斬獲廈門百億地王后 千億新貴中駿的現金流隱憂

(原標題:斬獲廈門百億地王后,千億新貴中駿現金流隱憂)

新冠疫情肆虐的2020年,房企激進擴規模的熱情不減。離2020年結束還有10天,12月20日,中駿集團迫不及待宣佈了自己突破千億的消息。

2018年500億、2019年700億、2020年過千億,和閩系老鄉泰禾福晟融信等一樣,之前多年穩健的中駿,終究還是走上了激進擴張之路。

高速增長的同時,頻繁拿下高價地王,以及接近銷售額的買地金額,中駿身上有着泰禾們的影子;神奇的是,中駿的淨負債率卻保持了穩定,秘訣是合作開發、非控股權益規模擴大,有“明股實債”之嫌。

隨着“三道紅線”明年全面落地開發商表內外負債一同納入監管,類似中駿的財務操作模式也將不得不做出調整,若無自身造血功能的提升,這會給公司帶來明顯的現金流壓力

新“地王制造機”

中國房地產歷史上,喜歡拿地王的房企不在少數,比如以前的綠城、後來的龍光、泰禾等,現在又多了一個:中駿。

房地產界人士都對上半年的廈門百億地王印象深刻。2020年4月,上海泰鳴以103.55億元競得廈門思明區一宗地,爲廈門歷史上第一個百億地塊,樓板價達到了49310元/平方米,成爲廈門新總價和單價地王。

彼時,業界都在議論拿下這個地王的到底是誰,儘管媒體爆出上海泰鳴是中駿的“馬甲”公司,但中駿對外極力否認。

然而不久後的中報裡,該地塊已被中駿納入期內新增項目。9月底,中駿繼續以33億元摘得廈門湖裡區地塊,去配建後的樓面價達58553元/平方米。

去年11月,中駿還以總價59.4億元拿下廈門湖裡區地塊,摺合樓面價45103元/平方米,創當時廈門土地價格新高。

這些舉動只是中駿過去四年裡激進進取的片段。這家房企身上,天然有着閩系房企的基因,以及野心。

儘管2013年就突破百億,但直到2017年,中駿將總部搬至閩系房企集中的上海後,纔開啓高速增長之路;中駿集團董事長黃朝陽那時就制定了千億目標,志在必得。

2013-2016年,中駿的銷售年複合增長率還僅爲29.58%,2017年-2019年突增至55.71%。在大多數房企銷售放緩的208-2019年,這樣的速度令人矚目。

銷售的突飛猛進離不土地儲備的支撐。數據顯示,2013年至2016年,中駿的土儲都在1000萬平方米以內甚至負增長,同樣是從搬到上海的2017年開始,中駿開始攻城略地,當年購入38個項目,總價爲321.67億元,爲2016年拿地金額的近3倍,幾乎等於全年的銷售額。

2018年,中駿新增47個項目,拿地總價爲389億元,拿地銷售比高達0.8;2019年新增的46個項目,土地總價447億元,超過全年銷售的60%。

高速擴張的背後是以犧牲利潤爲代價。數據顯示,近三年中駿的毛利率開始呈下降趨勢。2018年到2020年上半年,中駿的毛利率分別爲34.56%、27.56%和27.92%。

並且,激進的拿地也導致債務規模擴大。2016-2019年,公司年末的貸款總額分別爲182.78億元、215.23億元、333.38億元和420.77億元。

2020上半年,中駿的短期有息負債增長69%,現金短債比從年初的1.94下降至1.21,而淨負債比率也較2019年末上升了8個百分點至68.26%。

此外,在疫情持續影響,市場行情轉冷的當下,中駿重倉的地王項目前景並不明朗。

2016年下半年,廈門出臺限購、限貸調控政策,隨後不斷升級,地王入市和去化情況不容樂觀。根據CRIC統計,廈門地王入市的平均週期達20個月,遠超過全國平均入市週期10個月,且超過半數虧損。

與此同時,高價地塊將直接拉昇中駿新增土地的成本,在限價等宏觀政策的制約下,項目的利潤空間也將受到影響。

融資新規下的壓力

儘管規模快速增長,負債急劇增加,中駿近幾年的淨負債率卻仍保持低位,2016-2019年的淨負債率分別爲80.2%、71.8%、60.4%和60%,遠低於陽光城、正榮、融信等其它高速擴張的房企。

這樣的“不可能三角”是如何實現的?非控股股東權益飆升或揭示了中駿低負債率的秘密——通過“明股實債”的方式降低了負債率。

在中型房企中,中駿以小股操盤著稱。2020年上半年,中駿合營公司及聯營公司共計貢獻225.61億元的銷售,佔總體銷售額的56%。此前的2017年-2019年,合營公司及聯營公司的銷售額也是逐年提升,分別佔當年銷售額的22.02%、45.02%和44.86%。

與此對應,2017年-2019年,中駿的非控股權益分別爲34億、60億和127億,佔淨資產總額分別爲20.53%、26.69%和41.96%,而同期,非控股股東的淨利潤佔比卻只有16.1%、6%、11.9%,在歸母淨利潤以近三倍的速度增長時,少數股東利潤卻止步不前。

這一情形非常像之前遭遇做空的中國奧園。中國奧園在2016年至2019年上半年,非控股股東權益佔比分別爲39%、62.6%、61.4%、62.1%,非控股股東淨利潤佔比卻分別爲12.5%、16.0%、18.1%及18.9%,與其權益不匹配。

年初,有做空報告曾指出,奧園以“明股實債”的方式,將百億借款通過信託和旗下基金公司等關聯方,注入到子公司的少數股東權益中,從而讓淨負債率保持穩定。

隨後奧園對此進行了迴應和反擊,做空不了了之。

事實上,據華爾街見聞了解,在過去多年,房企項目合作開發盛行,明股實債很多公司都在用,只是各家佔比不同。

民生證券指出,儘管明股實債不計入企業負債,但由於約定固定收益,企業依然要面臨債務到期的現金能力,因此,在判斷房企償債能力時,明股實債的規模應當作爲考量標準之一。

而隨着三道紅線融資新規的全面落地,明股實債也被納入監管是應有之義。萬科董事會主席鬱亮此前就表示,三道紅線是穿透式監管,表內表外均要覆蓋,明股實債什麼的都不能玩了。所有開發商回到了同一起跑線,要從財務紀律提升到財金紀律。

屆時,明股實債下的低負債率假象都將現行,房企的真實負債率顯現,部分企業的現金流將大大承壓。

另外,從長期來看,中駿的商業模式也無法得到其現有財務槓桿的支撐。

2017年,中駿提出一體兩翼戰略,即以地產主業,同時通過購物中心長租公寓進行勾地和規模擴張,獲取便宜的土地,用住宅銷售覆蓋商業綜合體前期的投入,這一模式與萬達和新城無異。

爲此,黃朝陽的目標是2025年佈局100座世界城購物中心,實現租金收入超過45億元。同時,到2025年,中駿還計劃佈局20萬間長租公寓,方隅資本的管理規模超過600億元,管理租金規模達100億。

然而,“以住養商”模式王健林走到了一半就選擇了放棄,重資產、漫長的投資回報期會讓房企產生大量的資金沉澱,對現金流是巨大考驗。

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上半年,中駿共超過207億元的有息貸款需要在一年內償還,逼近其持有的現金。

爲緩解資金壓力,2020年中駿頻繁融資,先後發行2筆規模分別爲20億的公司債,兩筆合計6.5億美元規模的境外債、以及一筆12.8億元資產支持專項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