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谷歌深陷反壟斷案泥潭 仍然我行我素？

11月1日，美國司法部針對谷歌的反壟斷訴訟案，與20年前美國政府針對微軟公司的訴訟案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可能是有前車之鑑，谷歌似乎在極力避免走微軟當年錯誤之路，因此它告誡員工，不要受反壟斷案分心。

一般認爲，1998年的那起訴訟案以及微軟咄咄逼人的反應，減緩了這家軟件巨頭的發展速度，讓谷歌等後起之秀獲得了立足點。儘管微軟當時避免了被分拆，但多年的公衆和司法監督無疑對該公司產生了令人沮喪的消耗。

谷歌對此心知肚明。鑑於谷歌目前遭遇的美國政府和國會的反壟斷調查和訴訟行動，谷歌首席執行官桑達爾•皮查伊（Sundar Pichai）和高級法律顧問肯特•沃克(Kent Walker)日前向該公司員工發送了內部備忘錄，要求員工保持冷靜，不要分心，繼續工作。

“重要的是不要被這一訴訟過程分心，包括不要在內部或外部猜測有關法律的問題。”沃克在落款日期爲10月20日的一份備忘錄中寫道，“我們的重點，應該說一直是真正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提供偉大的產品和服務。”

其他證據表明，谷歌好像並沒有受到反壟斷案的阻撓，仍然不驚不懼，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如，該公司正在推進一項大型但有爭議的收購，並在繼續強化搜索合作伙伴關係，而這正是監管機構針對谷歌反壟斷案的核心。

美國政府指責谷歌每年向設備銷售商等公司支出數十億美元，使其搜索引擎成爲智能手機等硬件設備和瀏覽器的默認選擇，這一行爲鞏固了谷歌在搜索市場上的壟斷地位。這一指責與當年美國政府針對微軟公司的反壟斷案指控類似。美國政府當年稱，微軟與電腦製造商達成協議，將自己的瀏覽器設置爲電腦上默認模式，從而不公平地阻礙了市場競爭。但谷歌認爲，智能手機上的谷歌搜索引擎默認設置，可以很容易被消費者取消，消費者之所以選擇谷歌，因爲它是最好的。

微軟反壟斷案中，微軟高管一開始傲慢並誤導法官。但檢察官揭露的電子郵件表明，微軟高管實施了許多阻撓競爭對手的行爲。這些電子郵件所揭露出的事實，與微軟高管在法庭上的證詞相矛盾，這進一步損害了微軟的聲譽和地位。微軟當時的首席執行官比爾•蓋茨（Bill Gates）的證詞避重就輕，而反競爭行爲事實遭公佈後，該公司形象一時受到嚴重損害。

2018年，微軟首席法務官布拉德•史密斯(Brad Smith)表示，應對政府反壟斷訴訟案而產生的分心，可能會導致公司錯過新的創新，如在線搜索。

谷歌首席執行官皮查伊很明白微軟反壟斷案所提供的經驗教訓。在美國政府針對谷歌的反壟斷指責立案後，他在備忘錄中對公司員工說，“繼續做你正在做的事情。對谷歌來說，受到審查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當地時間週四，他在該公司第三季度財報電話會議上對分析師表示，“我們公司的重點，仍然是建立一個受到消費者喜愛和重視的搜索產品。”

2019年末，當美國司法部加大對谷歌的調查力度時，該公司仍然宣佈將以21億美元的價格收購智能手錶製造商Fitbit。今年，針對谷歌進軍健康數據及其設備市場，一些消費者團體和競爭對手提出了抗議。但是，谷歌仍然一直在推動完成這筆交易。

此外，根據美國政府的反壟斷指控，谷歌還簽署了一些新的付費搜索默認設置協議，這些交易甚至更具排他性，明顯是反競爭行爲。司法部還指控稱，谷歌多年來一直敦促員工避免書寫電子郵件和使用短信，因爲電子郵件和短信在後來可能被用來證明谷歌是一家壟斷公司。

“谷歌確實從微軟那裡學到了一個教訓，這就是謹慎地選擇自己的語言，以避免反壟斷審查。”美國政府一方律師在谷歌反壟斷案起訴書中表示，“例如，谷歌首席經濟學家就曾對該公司員工說，在公共和私人場所，應該小心所說的話，避免使用‘切斷空氣供應’及類似詞語。”據稱，“切斷空氣供應”是微軟一位高管曾經用來描述對網景公司立場的措辭。

根據谷歌反壟斷案起訴書，谷歌還告訴員工不要使用某些詞語，如“打壓”、“封殺”、“損害”或“阻止”競爭，因爲這些詞語在未來可能被用於反壟斷審查。

最近，蓋茨在西雅圖一次會議上對微軟當時的反壟斷訟案進行了反思。他說，像谷歌這樣的科技巨頭，已經做了很多努力，以避免遭受反壟斷指控。

蓋茨說，“我認爲我犯的主要錯誤是，沒有意識到在華盛頓發展人際關係的重要性。在過去的十年裡，谷歌一直是華盛頓最大的企業遊說者之一，花費了數千萬美元資金，旨在討好來自美國兩黨的監管者和政客。”

蓋茨在微軟反壟斷案訴訟期間咄咄逼人的證詞，也與谷歌首席執行官皮查伊最近在國會聽證會上的做法形成了對比。皮查伊每次被傳喚時，都會堅持一種有節制的語氣，冷靜地解釋他的公司的立場，並對尖銳的提問總是予以巧妙地周旋。

谷歌並沒有迴避這樣一個事實，即正是微軟的失策幫助它成長爲今天的巨人。因此，多年來一直在審理針對微軟和谷歌案件的反壟斷律師加里•雷巴克(Gary Reback) 充滿諷刺意味地表示， “要不是政府對微軟採取了反壟斷行動，谷歌不會成爲一個壟斷者。這是一個輪迴。”（譯/天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