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視角、年輕化語態 紀錄片清晰站位
紀錄片，在十年前或許還是一種和“嚴肅、大齡”等關鍵詞聯繫起來的內容形態。隨着《舌尖上的中國》全民爆紅這一標誌性事件之後，從廟堂之高到江湖之遠，紀錄片逐漸打破了受衆圈層，在更大範圍內觸及到了不同題材和受衆羣體的方方面面。
《中國紀錄片發展研究報告2020》中提到，我國紀錄片的受衆中有82%年齡在18-35歲。時至今日，紀錄片的發展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年輕化特徵，且出人意料地在傳統文化等題材上也與年輕人產生了高度共鳴，紀錄片創作理念正在隨市場受衆的拓寬而不斷變化。
近日，一部以年輕人視角描繪百年老店底蘊和傳承的紀錄片《百年老店的朋友圈》圓滿收官。該作由湖南廣電芒果超媒旗下全媒體內容製作與運營公司芒果娛樂承製，湖南衛視、芒果TV同步開播，收視率5期獲得全國同時段排名第一。
此前，同屬於芒果娛樂出品的《青春夜佰味》第二季和《路過零點》第三季從今年6月開始在湖南衛視播出，其中多期節目奪得全國同時段收視率第一的成績。三部作品雖然題材不一，但都同樣具備“年輕態”風格，而在去年，芒果娛樂操刀製作的“青春嗨一夏”系列已經在紀錄片年輕化打開了一片天——芒果娛樂紀錄片與青春、年輕態的緊密結合，從涉足紀錄片的那一天起或許就已經印在了作品的基因裡。
近日，我們採訪了這一系列紀錄片的製片人吳力和總導演黎岱宏，一起探討芒果娛樂對紀錄片創作的理解和發展戰略。
（“路過零點”第三季海報）
“從第一季《路過零點》開始，包括我們的文案、畫風、治癒的情感在內，它的視角是年輕的，然後表達的語態也是年輕的。這應該是我個人包括我們團隊作品能稱之爲內核的東西。”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總導演黎岱宏表示。
芒果娛樂紀錄片團隊最初的信心或許來自2019年初《路過零點》第一季取得的好成績。在零點聚焦不同午夜職業年輕人的生活，《路過零點》第一季在湖南衛視周間深夜檔播出後，收視豐收好評如潮，還榮獲2019年度中國融合創新品牌十佳紀錄片，並被國家廣電總局評選爲2019年度優秀國產紀錄片。第二季延續了溫暖治癒的調性和清新的畫風，同樣取得了口碑和收視雙收的成績。
拍到第三季時，《路過零點》系列已經成爲一個成熟的紀錄片IP了，新一季如何在持續關注年輕人、午夜職業的基礎上有所突破？芒果娛樂創作團隊的選擇是拓寬：“最開始的時候，我們的定位是新奇特的午夜職業，像傾聽師之類，所以第二季、第三季的時候，我們就把這個題材拓寬了。貼近我們生活的、普通的午夜工作者也進入了我們的範圍。”總導演黎岱宏告訴記者。
覆蓋更多普通人，並不意味着其中的人與故事會淹沒在“普通”之中。當下時代中年輕人的文化特徵是有好奇心，也更傾向於接受真實的、去口號化的情感表達。對紀錄片這一題材而言，把目光對準真實當下，平凡人面對複雜生活的不同姿態往往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我們紀錄的不僅僅是職業，更多的是傳遞這羣年輕人的價值觀，他們在陪伴中傳遞溫暖（陪跑師），在孤獨中尋找絢爛（煙花設計師），在黑暗中傾聽城市的聲音（城市聽診師），在迷霧中守護安全（黃山索道檢修工）……這些職業或許是某個時代特有的，然而傳遞的精神價值擁有恆久的魅力。”紀錄片製片人吳力告訴記者。
其中“晨間竈火人”這一集把目光聚集到了武漢的熱乾麪，但主角不是美食和食客，而是這碗麪從當日加工的麪條廠、芝麻醬廠到食客口中所經歷的一段段工序和職人。他們或談起製作新鮮鹼面的要訣，或談到疫情後不能堂食生意有下滑，直到伴隨晨光戴着口罩來排隊吃麪的市民出現時，才讓觀衆也想起這座城市經歷過的苦難，以及人們頑強的意志所創造的希望和美好。就像旁白所說的：“武漢的復甦，從一碗熱乾麪開始，燙好就吃，埋頭苦幹。”
（“青春夜佰味”第二季海報）
芒果娛樂今年生產的三部紀錄片中，《青春夜佰味》第二季面臨了更大的困難。第一季把主題放在了中國高校美食上，這一題材極貼近青春、年輕的芒果紀錄片特徵，兼有年輕人特有的活力和街頭美食的煙火氣。但因爲疫情之後學校幾乎都處於封閉管理狀態，紀錄片團隊只能另擇場地延續創作步伐。
霸蠻的長沙五一新村，巴適的成功十一街，“嘹咂咧”的西安永興坊……總導演黎岱宏告訴記者：“第一季是高校美食地圖，第二季則是中國夜市美食地圖，八個城市，八條當地最負盛名的夜市街。每一期都會有一個主題，我們賦予每一個城市的這條夜市一個性格，這個性格是這座城市的性格，同時也是這些食物的性格。”新題材收視成績同樣優秀，《青春夜佰味》第二季在播出之後4期節目奪得三網全國同時段排名第一，還被選爲2020香港國際影展參選紀錄片。
《青春夜佰味》第二季的年輕語態依舊。雖然鏡頭的主角從高校周邊換到了更爲大衆的圈層，但團隊在其中找到了內容與年輕受衆更深層的關聯——更可愛、幽默、接地氣的風格就符合年輕人喜好，而並不是僅僅侷限於鏡頭中人物的年齡。這種效果之所以能實現，也少不了芒果娛樂創作團隊爲適應年輕羣體喜好，在背後挖掘出了人物性格中的有趣一面。
在紀錄片領域，芒果娛樂找準年輕態定位後如何深耕？
作爲湖南廣電芒果超媒旗下全媒體內容製作與運營公司，芒果娛樂是一家內容製作領域稀缺的具備全業務線能力的公司，曾經打造了《我們的少年時代》《流星花園》《唐人街探案》《流浪地球》《小小的願望》《超次元偶像》《週一見》《hello！女神》等大量優質影劇綜內容，2020年又接連推出了《向陽而生》《青青子衿》《我憑本事單身》《愛情的開關》等備受年輕人喜愛的內容。
受青春文化氣質濃厚的湖南衛視、芒果TV影響，同屬於湖南廣電的芒果娛樂同樣有很明確的年輕化品牌調性，使得芒果娛樂的出品內容中形成的青春質感贏得了大量年輕觀衆的認可。在去年接受媒體採訪時，湖南芒果娛樂有限公司副總裁徐青毅就曾表示：“包括影視劇、電影、地面娛樂、綜藝事業、藝人經紀、新媒體、整合營銷等等在內，芒果娛樂所有業務圍繞的核心都是年輕人，用年輕人的語態講年輕人的故事，這是芒果娛樂的傳統和未來。”
在紀錄片領域堅持年輕語態的內容定位，對芒果娛樂而言同樣是自然而然的。對此製片人吳力認爲：“從芒果系內容氣質上說，品牌特徵一定是青春。”找到適合芒果娛樂的年輕化風格的紀錄片題材，顯然比分散發力更具市場化效率和品牌共振效應——深耕年輕人文化，推出過大量受年輕人喜愛劇綜作品的芒果娛樂，在紀錄片領域定位年輕化是一個既能發揮自身優勢，又符合市場主流需求的方向。
但具體到創作之上，就更考驗紀錄片創作團隊對“年輕語態”的理解——僅僅是鏡頭對準更多年輕人的面孔？還是選擇年輕人熟悉的生活題材？
從剛剛收官的《百年老店的朋友圈》來看，芒果娛樂紀錄片團隊的理解顯然不止於此。百年時光、百年老店、匠心傳承、文化底蘊……這檔節目從簡介看起來可並不年輕，但只要看過一集內容，相信大部分觀衆都能敏銳察覺到在厚重題材下蘊含的情懷與青春活力。
爲了以年輕人視角、年輕化語言展現百年老店的底蘊和永遠年輕的氣質，創作團隊從內功到外功都下了不少功夫。片頭就是人們熟悉的微信聊天界面，用百年老店組成的朋友圈進行簡單對話引出每一集的主題，提升了趣味性，人物中也有旗袍這集裡可愛的上一代“掌門”老太太活躍着氣氛；
而內功就在於隱藏在選題和人物背後的紀錄片脈絡——傳承。幾乎在每一集中，觀衆都能看到老店、老手藝在新時代下的處境和變局，老一代的彩石鑲嵌在新一代手中融入現代藝術，守規矩的旗袍在小徒弟設計的筆下尋找新的元素。或是父子、或是師徒，改良與守舊之間既有碰撞也有理念上的合一。“年輕化語態”顯然在這部作品不是僅僅基於年齡的簡單概念，而是真正考慮到了在新的時代語境下，年輕羣體究竟會被怎樣的情感所打動。
全民記錄時代下，紀錄片的不變價值核心
北京電影學院攝影系主任、副教授王競在《紀錄片六講》中提到一位老人說自己在拍紀錄片，向學生求問有關剪輯的問題，學生感到驚奇，一問之下原來是老人拿着DV到處拍攝自己記憶中的各種地點。王競在書中提出了一個問題：“紀錄片到底是做什麼的？人們爲什麼要把一些東西拍成紀錄片？這位老人拍攝的素材，儘管還不是紀錄片，但是具備紀錄片的某種價值。因爲它觸及到了紀錄片的一個話題，就是紀錄片與記錄之間的關係，紀錄片是記憶保存的延申。”
而放到2020年的當下，問題顯然更加直白——如今是拿着手機就能拍攝的全民記錄時代，拍攝行爲隨處可在，過去影像記錄的壟斷功能已經消失。但同時，紀錄片產業發展並未隨之停滯而是依然迅速，市場需求依然巨大。在這背後，紀錄片不變的價值核心是什麼？
紀錄片製片人吳力認爲，“真實紀錄和深刻思考”構成了紀錄片的價值核心。
首先，觀衆的審美在提升，真實的內容擁有更恆久的價值。“論綜藝還是紀錄片，都是講故事，虛構的內容需要真實的人性做基礎，真實的故事更需要高超的表達技巧。隨着觀衆的審美提升，以及互聯網內容的成熟，真實的價值將更加凸顯。”
深刻性則是紀錄片區別於大衆紀錄的門檻。“紀錄只是一種形式，它的起點是社會洞察，而目的是傳遞創作者對時代，對人類的思考。”吳力認爲，“在傳播上，紀錄片的深刻性是一種障礙，它註定無法與大綜藝或娛樂小視頻比拼流量。然而這種現象會是暫時的，00後已經20歲了，我們沒理由相信年輕人會一直喜歡膚淺的，無腦的，無思想的內容。因此，我相信這種障礙會變成一種優勢。”
從《路過零點》第三季、《青春夜佰味》第二季、《百年老店的朋友圈》三部作品看來，芒果娛樂紀錄片是兼有真實和時代感的。以年輕化的語態，講述那些關於午夜職人、青春夜市、百年老店的故事，芒果娛樂紀錄片團隊一直在貫徹記錄時代、在年輕羣體中傳播有價值的文化的使命。
據黎岱宏介紹，目前已經有出版社在接洽《青春夜佰味》，想要把這系列紀錄片打造成圖書出版。這顯然是紀錄片IP形成的跡象。“僅就紀錄片本身而言，依靠傳統的招商很難做大，因此必須要全場景地去思考一個內容的價值，比如用線上內容帶動線下分享，用內容去促進社交傳播，用內容去觸發好物分享等等。商業價值打開了，紀錄片纔會有更長久的生命力。”製片人吳力告訴記者。
據悉，《路過零點》第四季，《青春夜佰味》第三季，《百年老店的朋友圈》第二季都已經進入2021年湖南衛視暫定編排規劃，除了這三個成熟紀錄片IP外，芒果娛樂也正在帶領團隊繼續創新研發。相信在持續耕耘下，未來芒果娛樂在紀錄片領域還有廣闊的發展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