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恩自駕雷克薩斯 朝鮮人更愛進口貨還是國產貨
朝鮮中央電視臺的鏡頭中,最高領導人金正恩親自駕駛黑色SUV視察黃海北道銀波郡抗洪防汛一線的畫面,吸引了外界關注。
韓聯社報道稱,這輛領導人專車型號疑似爲豐田雷克薩斯LX570,曾在2018年9月的平壤文金會和去年12月的陽德溫泉文化休閒區竣工儀式上亮相。 朝鮮還有進口商品,是否只有領導幹部才能買得到進口商品?不少人對此發出疑問。其實,在幾十年前,不少沃爾沃、奔馳等流行車型就已出現在平壤街頭。隨着朝鮮當地生活的提高,包括進口車在內的大量外國商品正不斷進入朝鮮,一步步進入尋常百姓家中。
與此同時,朝鮮也大力吸納外國產品的精華,不斷提高本土製造能力。除了一些高科技產品,“朝鮮製造”的競爭力其實絲毫不遜於那些進口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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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曾和日本並稱爲“東北亞工業雙雄”,20世紀五十年代開始,就提出了生產製造本國汽車的自主發展方針。 1950年10月,朝鮮主要汽車製造公司之一的“勝利汽車聯合企業”成立。1958年,該企業組裝完成第一輛2.5噸級卡車“勝利-58”,此後成爲當地生產40噸大型貨車的最大汽車工廠。朝鮮前最高領導人金日成和金正日生前分別19次和9次到此視察。
從六十年代開始,除了蘇聯的嘎斯、伏爾加和拉達等,朝鮮還從瑞典、德國、日本等多個國家引入不同品牌的汽車,如沃爾沃、老款奔馳等。直到現在,走在平壤街頭,還能看到不同年代的“古董車”。
一些曾赴朝鮮旅遊的汽車愛好者驚呼這裡是流動的“汽車博物館”。
值得注意的是,朝鮮的汽車工業設施及工廠,絕大多數是在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援助下建成的。七十年代後期,計劃經濟主導下的一些弊端慢慢浮現,一些兄弟國家因自身經濟問題,令朝鮮的汽車生產設備無法得到及時替換和整修,老化情況日趨嚴重。
(圖說:朝鮮當地的汽車工廠)
隨着東歐劇變、蘇聯解體,朝鮮仰仗的外界輸血系統被隔斷,當地的工業體系也逐漸衰弱,走向崩潰。 KDB產業銀行2015年發佈的一份《朝鮮產業》報告書指出,進入九十年代後,朝鮮因電力短缺,橡膠等原材料不足,工廠開工率持續下降,輪胎等汽車配件難以生產。加上朝鮮推行的工業化政策較爲封閉、向內指向性明顯,在精密加工、發動機及其他零部件製造領域,發展動能也嚴重不足,技術難以進一步發展。 設備老化、生產力和技術力雙重不足,形成一個惡性閉環。1993年,安理會首次通過針對朝鮮核問題的制裁決議,更是雪上加霜。不過,很快,朝鮮就找到了新出路。
1998年4月15日,金正日親自命名並許可建造的轎車生產企業——“和平汽車”總公司宣告成立。該企業一開始是韓朝合營,在當時具有重要意義。2012年,韓方纔轉讓股份。 2002年4月6日,“和平汽車”工廠在平壤附近的南浦竣工,佔地達到99萬平方米。400多名工人在此生產包括轎車、SUV、小型客車在內的11種車型,如“駿馬”、“口哨”、“杜鵑”等。 通過對外合作的方式,朝鮮當地以生產軍用車輛、卡車爲主的製造業生態,逐漸趨於多元化。
(圖說:朝鮮街頭的“和平汽車”廣告牌,圖源:韓網)
不過,必須注意的是,
由於汽車研發成本高昂、耗時久,朝鮮還無法實現完全獨立自主生產。
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是通過合作的方式,進口汽車零部件、半成品或完全分解品,然後在當地重新組裝、翻新,貼牌出產。這也是不少遊客在朝鮮街頭看到熟悉車型,前後標誌不同的一大原因。 與此同時,價格低廉的外國二手車也在朝鮮地下市場逐漸盛行。 2006年起,朝鮮不顧國際社會的反對,接連進行核試驗,引發外界不安。安理會對朝制裁決議力度不斷加強,負效應再次襲向汽車產業。據大韓貿易投資振興公社(KOTRA)公開的《朝鮮汽車產業現狀》顯示, 2012年起,“和平汽車”、 “勝利汽車聯合企業”兩家汽車製造工廠的研發經費趨於爲零,也沒有其他額外的資金投入。
(圖說:“和平汽車”生產的“三千里”)
金正恩2011年執政上臺後,多次視察汽車生產基地,深入車間,不斷要求推進工業部門的現代化改造,促使汽車產業再次煥發生機。據韓國統計廳公開數據,當地的汽車工廠在2013年生產了4000臺汽車。此後,這一數字穩步上升。 “2014年開始,平壤街頭因出租車等車輛的增加而生機勃勃,信號燈及道路整修工程接連不斷,甚至開始出現了交通堵塞的情況。”美聯社於2015年12月發自平壤的報道中如是描述。 《韓國經濟》援引統一部人士的話稱,隨着朝鮮當地市場的活躍,流通所必需的商用車市場也會隨之發達起來,
“朝鮮也會經歷轎車市場發展的過程”。
(圖說:金正恩視察當地汽車工廠)
據韓媒介紹,從2017年起,朝鮮當局降低門檻,除了配車給機關單位外,也開始允許當地民衆以個人名義購買汽車。近年來,隨着當地民衆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新興富裕層對進口車的需求也不斷加大。 美國安保智囊團先進國防研究中心(C4ADS)在一份報告書中指出,2015至2017年間,共有803輛進口汽車被輾轉運入朝鮮,近三分之一(256輛)是日系車,且絕大多數爲豐田汽車的"雷克薩斯"。韓媒指出,金正恩此前駕駛的雷克薩斯LX570車型,也包括其中。 值得一提的是,近年來,朝鮮街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中國產汽車。韓國MKpremium新聞在一篇報道中指出,上海大衆生產的轎車或小型貨車,因性價比較高,成爲當地愛車一族的首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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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汽車工業的興衰變遷,不僅投射反映出當地整體工業發展脈絡及特點,也呈現了這樣一個事實:朝鮮因制裁陷入孤立的局面難以打破,但當地民衆的日常生活事實上正越來越與世界接軌、同步。在日朝鮮人總聯合會的機關報《朝鮮新報》曾指出,“儘管受到國際制裁,(朝鮮當局)仍努力爲人民提供優異的物質和文化生活。” 朝鮮當地的進口貨種類正日益豐富,幾乎涵蓋日常所需的方方面面,極大程度地滿足了當地富裕階層,或是有購買力的在朝外國人。
2019年4月15日,朝鮮“世界級購物中心”——大城百貨商店開門迎客。當天就因人流量過大而不得不採取“限流”措施。據《中國新聞週刊》此前報道,在一樓的超市裡,有不少來自中國、日本及歐美等國的進口商品,如產自中國雲南的小粒咖啡、中國產香皂、日本產沐浴露等,價格相對本土品牌貴了不少。三樓的鞋包、手錶、化妝品、電子產品區域,陳列了勞力士、歐米茄等國際知名手錶品牌,以及香奈兒、蘭蔻、SK-II等國際知名化妝品牌。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中朝貿易商人向東方網·縱相新聞表示,除了常見的進口食品,
像中國年輕人愛吃的衛龍辣條,真空包裝豬皮,在商店裡也能買到。
此外,當地藥房還出售不少日本進口藥物,種類繁多。 韓國議會2013年收集的一份數據報告顯示,在金正恩上臺以來,朝鮮的奢侈品支出相較2011年,翻了一番。2012年,進口奢侈品總額達到近6.5億美元,而金正日時期的平均年總額只有3億美元左右。這些增長主要集中在化妝品、包袋、皮具、手錶和汽車上。 2016年,朝鮮經濟增長率達到3.9%,創下1999年以來的最高值。2017年上半年,增長勢頭未減,朝鮮大幅擴大對巧克力、啤酒等非必須品的進口,一度引起韓媒關注。C4ADS於2019年發佈的報告指出,在過去的10年裡,高端化妝品、服飾,箱包,蘋果三星手機等電子產品,一直通過不同渠道,源源不斷地流入朝鮮。 另一方面,隨着朝鮮自上而下掀起的“自力更生”運動輻射範圍擴大,朝方通過採取外國商品國產化,外國科技本土化這樣的方式,極大豐富了購買力相對較弱的普通民衆日常生活。金正恩多次在視察現場強調,要在已有成果的基礎上,“朝着更高目標繼續前進”。 比如,朝鮮此前推出了一款本土版 “辣雞面”。和韓國原版的外包裝相似,但麪餅的粗細和烹飪方法不太一樣,價格也較爲便宜。韓國《新東亞》記者一番品嚐後表示,朝鮮款“辣雞面”更像是炒麪,相較原版,辛辣的感覺更爲強勁,“一口下去,全身的汗孔都打開了。”
(圖說:圖左爲朝鮮版“辣雞面”,右爲韓國原版“辣雞面”,圖源:韓網)
朝鮮民衆需要通過內部局域網實現“上網”,但這並不影響他們享受“掌上生活”。比如,可以用本土製造的平板電腦、手機來打遊戲、看電子小說;通過““玉流”、 “萬物相”等電子商業服務系統,實現網上購物,甚至點外賣。
(圖說:左爲朝鮮高端智能手機“金達萊3”,右爲智能手機“阿里郎”,圖源:韓網)
(圖說:朝鮮產高級智能手機"平壤2423",外觀與2014年上市的三星Galaxy S4相似,內搭載Android 8.0操作系統 圖源:東亞日報)
(圖說:朝鮮平板品牌“三尺淵”)
(圖說:朝鮮第一家網上購物平臺“玉流”)
2016年,韓媒報道稱朝鮮疑似推出了一款社交網絡服務器——Starcon。加入後可以上傳簡介、照片等,還可以搜索朋友,發送信息,堪稱本土版“臉書”。 今年新冠疫情發生後,朝鮮各高校爲學生提供在線課程。朝鮮官方報紙《勞動新聞》在一篇文章還指出,金日成綜合大學通過宿舍內建立的網絡對學生進行了考試。校方還爲留在家裡的學生提供了語言教學課程。 雖然外界有不少人戴着有色眼鏡看待朝鮮翻制外國產品、科技,但這樣的本土化過程也同步刺激了當地企業之間展開良性競爭。2014年,朝鮮實行社會主義企業責任管理制,輕工業產品質量大幅改善, “朝鮮製造”也越來越有底氣。
平安道消息人士曾向韓媒表示,不少食品工廠每隔幾個月就推出新品。光口香糖,就多達十幾種。餅乾和糖果的品質也在提高,味道很好,能一下子抓住顧客的心,“完全可以和進口商品媲美,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偏愛買國貨。” 《新東亞》日報記者品嚐完慶興銀河食品廠生產的黑胡椒味拉麪後感嘆,在韓國也找不到這樣獨特,且會讓人上癮的味道。他認爲,
“拿到韓國市場來賣,也一定會暢銷。”
“不要滿足於今天的成績,要爲開發和生產符合我們體質的食品而展開有力的鬥爭。”金正恩於2015年1月視察金盃體育人綜合食品廠時如是說道。
金正恩自駕雷克薩斯視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