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就能虧6000萬,這會是傢什麼公司?

作者|普子胥

出品|本站科技《態℃》欄目

賣一臺車虧20萬,蔚來李斌一覺醒來,公司就能虧6000萬。

8月29日,蔚來公佈得2023年二季報幾乎變成了一個“鬼故事”,其收入、銷量、毛利率、現金儲備都在下滑:該季度,蔚來總營收87.71億,同比下降14.8%;淨虧損60.55億,一個季度虧損相當於2020全年。2023上半年,蔚來虧損超過百億。

蔚來的慘烈,全靠同行襯托:2023上半年理想賺了32億,而靠賣出126萬輛車賺下109.5億的比亞迪,才勉強能補上蔚來“虧空”。

但蔚來更大的問題在於,即便剛拿下中東土豪7億美元大禮包,即便靠6月直降3萬將銷量提振至2萬輛,可一旦燒錢換規模的戰鬥繼續,下半年蔚來的財報,或許會表現更加”慘烈“。

而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當下造車新勢力們必須直面的“囚徒困境”:在市場規模最大、競爭最激烈的中國市場,當行業整體利潤隨着價格戰步步走低時,降價換規模就意味着犧牲利潤,保價拼利潤則意味着失去市場,大家怎麼,都似乎很難雙贏。

一、蔚來短期和長期的陣痛

撐不下去就要和秦力洪一起下海找工作的李斌,或許對蔚來此前以及現在、並將延伸到未來的問題心知肚明。

當下,蔚來燒錢速度已經遠遠超過掙錢的速度。例如,蔚來Q2總營收爲87.7億元,同比下降14.8%。而淨虧損達到了60.6億,同比增長119.8%。

造成收入減少、淨虧損持續上升的核心問題,則分別是蔚來汽車銷售收入的下降,以及成本的激增。例如,二季度蔚來汽車銷售收入爲71.9億元,而包含銷售成本(生產成本)、研發費用以及營銷、一般及行政費用的三項支出,就達到了149億。

銷售成本激增,蔚來的解釋爲銷售職能人員的增加、銷售及營銷活動增加以及公司銷售及服務網絡擴展相關費用增加。

一個直觀的例子是,此前就有消息稱,自蔚來宣佈降價後,這家公司一線銷售高額迅速提高,一些銷售的月薪,甚至突破10萬。

可值得注意的是,截至2022年底,蔚來銷售人員以及銷售車輛分別爲11983人和122485輛,理想分別爲9199人和133246輛,小鵬分別爲6316人和120757輛,蔚來的銷售人效比爲三家最低。

而在收入下降、成本增長多個因素影響下,蔚來二季度不僅淨虧損擴大,且毛利僅爲0.87億,同比下降93.5%,毛利率則爲1.0%,創歷史新低。這也導致蔚來現金流持續流失:二季度,蔚來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等爲315億,而今年Q1爲378億元,去年底爲455億。

而結合一季度數據看來,蔚來上半年賣了5.46萬輛車,收入164億,淨虧損108億——與之橫向對比的是,理想上半年賣了13.91萬輛車,賣車收入463億,淨賺32.44億;小鵬上半年賣了4.14萬輛車,賣車收入79.3億,淨虧51.4億。

這也意味着,2023年上半年每賣一臺車,理想賺2萬,小鵬虧12萬,可蔚來就能虧20萬。

雖然,李斌對蔚來Q3的營收預期,仍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樂觀:根據財報數據,蔚來預計Q3將實現188.98- 195.20億的營收,將超過Q22倍。並且,蔚來2023年Q3交付指引爲5.5萬臺-5.7萬臺,將同比增長74.0%-80.3%。

然而,擺在檯面上的關鍵問題,不是這家公司2023年前7個月累計交付新車75023臺僅完成年初制定的24.5萬目標的30%,也不是這家公司是否會延續6月降價後月銷量突破2萬輛的積極姿態——

而如果繼續以降價、擴大銷售支出、犧牲利潤去拼銷量,那麼,蔚來2023下半年的財報表現或許不會好看,陣痛還將持續。

二、價格戰,纔是最大的不確定性

實際上,規模對於新能源車企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

例如,2020年全年特斯拉股價上漲了743%,源於其超50萬銷量,終實現扭虧爲盈。即便彼時特斯拉出貨量,相較全球約7000多萬輛汽車銷量只佔一小部分。然而,隨着產能的提高,規模效應凸顯,以及全球對汽車產業轉型的估值期待,特斯拉的市值節節攀升。

然而,他山之石,難以攻玉。僅就當下市場環境而言,2020年已與現在完全不同。如今,對蔚來以及其他新勢力而言,最大的不確定性就源於競對者間激烈且將持續的價格戰。

蔚來今年7月交付量突破2萬就建立在6月全系產品一波直降3萬基礎上。儘管,此前蔚來降價一度將李斌“打臉”相關話題,送上熱搜。

不過,現階端的價格戰,已經無法顧及體面。例如,今年4月,部分蔚來ES7車主因ES6比ES7更便宜,但配置相近,直言蔚來“背刺”,大量用戶自發“維權”,要求蔚來給予補償方案。一位車主,更是直接喊話李斌:“我們不是來談話的,我們是來談判的!”

可面對用戶賠償方案,李斌則強硬回覆:“做不到。”甚至表示:“如果你們要責備我,甚至憎恨我,我可以接受。”

可形勢比人強。在權益的縮減背後,更多是一家企業戰略、理念的變化。如今,爲了搏規模去降價、犧牲利潤,面對激烈競爭去迅速調整權益,已經成爲了車企價格戰的主流。

儘管,對蔚來而言,價格下探也將使得蔚來進入更爲激烈的戰場。例如,隨着蔚將價格下探到30萬級別後,其入門級產品ET5的指導售價爲29.8萬元,也將他們會有更多競爭對手,例如特斯拉Model3擺到臺前。

然而,價格戰的爆發和持續,或許纔是當下包括蔚來在內,各家新勢力車企們面臨的最大的不確定性。

中汽協引用統計局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汽車製造業的整體利潤率只有4.8%,而2022年全年汽車製造業利潤率爲5.7%,2021年爲6.1%。

這也意味着,時間到了2023年,車企們僅用了6個月就讓行業利潤降低了0.9%。

“卷”的是價格,掀翻的更是桌子。

今年以來,由特斯拉率先在年初挑起價格戰,後續多家車企紛紛跟進。而到了3月,衆多車企則選擇“逆向”而行,開始了保價政策,承諾不降價,降價補差價。然而,下半年車企們的保價承諾紛紛到期,於是在7月6日,中汽協與比亞迪、特斯拉在內的16家主流車企,簽訂了承諾書,約定不打價格戰。

不過,這些車企組成的“不降價聯盟”,僅僅存在了兩天,因違反了《反壟斷法》精神,以及受到多方質疑,便作鳥獸散。

如今,隨着特斯拉再度開打,價格戰如約而至,一切似乎不再有商量的餘地。進入8月,據不完全統計,包含極氪、哪吒、零跑等十餘家車企,已經通過降價補貼、權益調整等多種方式開展汽車促銷活動。

此前,零跑汽車CEO朱江明曾談到,傳統汽車大約4年換代一次,國外6年換代一次,但新能源汽車卻將換代年限壓縮到了2年,稍有不慎就會落伍。

而如果換代頻率繼續提高,就導致汽車保值率大幅下滑,降價促銷也會更頻繁、更猛烈。而這樣的局面,前所未有。而也意味着:車企一旦漲價,甚至保持價位,就會失去市場。

三、新勢力車企們囚徒困境

蔚來的困境,也是新勢力造車企業們需要共同面對的。

最大的悖論在於,如果當下車企想要解決盈利問題,要麼通過銷量平攤成本,從而實現盈利,要麼選擇較高的單車利潤,提高毛利。

但關鍵問題在於,隨着新能源汽車行業逐漸從青澀走向成熟,馬太效應開始凸顯,當下的市場主要份額被比亞迪、特斯拉等頭部車企吃掉。中國汽車工業協會數據顯示,今年前七個月,新能源汽車銷量前十名的車企佔據了85%的市場份額,同比提升了7.7%。

正因如此,隨着市場兩級分化越來越嚴重,尾部車企被淘汰、被吞沒的風險還在持續加大。

此外,新勢力車企現階端銷量還未能達到質變,效應難以形成,加上研發投入、開設工廠、購買設備、招聘工人等,環環相扣,都要花費大量的資金。

然而,市場上的錢卻越來越貴。事實上,新勢力與資本市場高度捆綁,按照常理,可以依靠市場輸血熬到出頭。但當下一個直觀的問題是,隨着資本全球化與美元低利率,市場上廉價的資金正在減少:貝恩諮詢估計,2022年初標普500指數企業的加權平均資本成本不到6%,而到了2023年中這一數字飆升到了9%左右,即資本成本在一年後增加了五成。

而這對新勢力來說,或將引發後續債務到期後更多的償付成本。

而另一方面,衆多外資企業,相較造車新勢力也有着巨大的資金優勢。今年6月,起亞中國COO楊洪海談到中國市場,就這樣說道:

我們今年一季度全球掙了21億美金,貼得起中國市場,你本土企業有這些資金實力玩?你先燒死了,我後面再等着進來搶市場也可以。讓敵人先去試傷好了,我兜裡都是錢,都是技術,我又沒有放棄這個市場,在合適的時間進來收拾你們也是一種策略。”

或許,比起要利潤還是要規模的選擇題,對新勢力來說,要生存還要毀滅,纔是真正的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