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歸羨慕...做「自由工作者」不是人人都有資格
文／洪雪珍
「歲月，猶如一把殺豬刀。」
同事到大陸發展20年，今年打包回臺灣，趁着有空便到處拜訪老同學，結果有一對同班的班對，讓他心痛不已，用這句大陸的流行語總結。乍聽，彷彿一把刀吊掛在眼前，血一滴一滴往下流，告訴我們，歲月很殘酷，會帶我們去見證血淋淋的事實、不堪回首的結局。
同事40年前從復興美工畢業，當時臺灣的設計人才極少，屬復興美工最強，到處被搶着要，非常吃香！而學設計或美術的年輕人總是特立獨行，這一對同學夫妻堅持不上班，在家畫畫，日子過得瀟灑自如。起初幾年，接案時，挑這挑那，心想：
「我們並沒有缺錢，好嗎？」
找他們的人漸漸減少，一開始還感受不到差異，後來大大不行，沒有案子可做。可是宅太久，成了繭居族，最後出不來，無法適應外面的上班生活！不止如此，也幾乎斷絕所有社交活動，像是出外和同學朋友吃飯。
不只這對夫妻，老同事偷偷告訴我，有些自由工作者堅持理想、絕不妥協、不放棄原則，別人羨慕他們人生能夠做主，其實過得很窮。像這對同學只有在25歲那年，到日本找她玩，當時她在日本留學，再來就未曾出國旅行。說到這裡，老同事只能搖頭嘆息：
「這是他們倆年輕時做下的選擇。」
但是在自由工作這條路上，後浪推前浪，前仆後繼，未曾停歇，直至40年後的今天，依舊經常看到有些年輕的自由工作者，才做1、2年，或3、4年，就撰文或出書告訴別人，做自由工作者就是做自己的主人，時間由自己安排、案子由自己決定接或不接，自由自在，不亦樂乎。按贊數也特別多，表示不少年輕人心生嚮往，認爲這是最理想的人生，這纔是讓我冒大汗的所在。
吃住家裡，賺了自己花
有一位自由工作者專職寫作，第一年月賺1萬元，吃住在家裡，父母包三餐與水電，過得還算有餘裕。第二年則月賺1.8萬元，慶幸所得成長80%！同時特別強調，原本可以賺更多，但是她不想隨便接案子、不想讓工作塞滿生活，只有花30%時間在工作上，其他都花在認真過生活。
當然，走人少的路，不在主流價值裡，總是有雜音，不少人好心規勸她：
「自由工作久了，以後回職場，會沒有工作可以做。」
「眼見要30歲了，怎麼還沒有一個清楚的定位。」
「不趁年輕累積資歷，老了會後悔。」
對於這些「爲你好」的話，她不以爲然，也不相信沒有路可走，於是轉身跳下懸崖，才發現底下這片大海不如沒想像可怕，寬廣又自由，完全溺不死！岸上的人可能會笑她失足跌落，可是那種優遊只有自己懂。
「勇敢做自己，不必說服，更無需證明。」
她形容自己「頹而不廢」，持續做着自己喜歡的事，一點也沒廢着，只是態度上稍微鬆一點、緩一點、慢一點。覺得自己頹頹的樣子，還真是滿可愛啊！
就因爲過得開心，也找回自己，她寫了一篇文章：「那段自由工作的日子：最低限度，也能過理想的生活」，是不是很打動人心？是不是很浪漫迷人﹖是不是很想跟着她的腳步也跳下懸崖，遊向無邊無際的大海，享受毫無底線的自由？可是且慢，請你想想，她今年幾歲？
20幾歲！大學畢業沒幾年！才做自由工作不到2年！
再回鍋職場，可能有障礙
這位作者執筆6個專欄，年紀輕輕，算是厲害咖！我聽到的其他自由工作者，誇張一點說，不是累死，就是餓死，生活並不容易！如果她搬出家裡，自己管吃管住，還能過得自由與愜意嗎？人生還能有自主權嗎？低限度的生活還是理想嗎？
未必喔！
對於多數人而言，時間不是朋友，而是敵人，越老越失去年紀優勢。年輕時，接案可以東挑西揀；中年之後，窗口換成下一批年輕人，哪裡會發案給大叔大嬸？等到50、60歲，還寫得出這篇文章，信仰這套人生哲學，不後悔20幾歲做的選擇，我就服氣，她的話就可以聽！
事實上，我曾經面試過不少自由工作者，想要回鍋職場，言談間，聽得出他們在求職上是困難的。爲此，我私下問過大企業的人資，發現企業的確不愛錄用自由工作者，裡面充滿刻板印象，比如：
1. 這些人自由慣了，難以適應職場文化
2. 擔心他們一遇到壓力或挫折，就想辭職自己做
偏偏經常有上班族在公司遭受委屈，或生涯遇到撞牆期，跑來找我做職涯諮詢，說他想做自由工作者，我都期期以爲不可，只有一個理由：
「還不夠資格！」
需要全方位能力
有位知名講師鼓勵年輕朋友「人多的地方不要去」，我並不贊成！主要是我認爲，多數人不是他，做不到堅苦卓絕，撐到最後拔地而起、一飛沖天。大家都是普通人，去人多的地方、走主流價值，比較安全與穩定，像是考公務員、到公司上班，認真工作，老實領薪水，不等於沒出息、沒想法。大不了，下班後來跟我學做斜槓則更安全、賺更多。
相反的，要做自由工作者，不是有才華就足夠。這種人等於是一家公司的老闆，必須把自己當作產品去經營，懂得行銷、懂得銷售，還要結交人脈、處理各種人與事，比上班還難上十倍，非常考驗一個人的全方位能力。
上班工作不可能滿足你所有的期待，給你溫飽，並且給你舞臺、幫你完成夢想，同事還要好相處、主管不能機車…有這麼好的工作，還輪得到我們嗎﹖其實只要能給你一份不壞的薪水，工作內容還合乎興趣就夠了，其餘的像是自我實現、完成夢想等下班後再做斜槓就好，飯碗與靈魂都有，安全又有發揮。
如果掂掂斤兩，認清自己並非才華出衆、自律甚嚴，又能結交人脈、拓展業務，說真的，上班還不壞！一步一腳印，再長的路也能走到終點。
洪雪珍知名專欄作家fb粉絲團：https://goo.gl/0slQx5Line@：https://line.me/R/ti/p/%40bfj9781dYoutube：https://reurl.cc/jD2nn學歷：政大新聞系、臺大商學所歷任：yes123求職網-副總經理、自由時報-行銷經理、臺北愛樂電臺-協理兼行銷總監、聯合報-主編專欄：yahoo、商周網站、今週刊網站、大人社團等著作：《要獨立老，不要孤獨老》、《你的強大，就是你的自由》、《哪有工作不委屈，沒有工作你會更委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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