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親族在大陸的不幸遭遇──未酬邦國中興之42(朱偉嶽)

當年不死鳥丹陽艦船錨留贈日本展友好,國發會檔案管理局表示,海軍丹陽艦是二戰後,我國從日本接管的驅逐艦,其後因機件老舊而在民國55年除役。圖爲丹陽艦官兵當年在除役典禮時的合影。(取自檔案管理局網站/中央社記者陳政偉傳真)

在民42年(1953) 春,建國中學圖書館閱覽室中,有海軍總司令部招考官校學生的宣傳,其中一張修復「丹陽」軍艦的照片,予我頗深印象。

「丹陽」艦據聞是民30年(1941)12月7日日本偷襲珍珠港時,開在最前面的帶頭驅逐艦,原名雪風號,日本投降後作爲戰利品之一移交。雪風號在移交時是無武裝狀態,民36年(1947)7月6在上海移交中華民國,民37年(1948)5月1日改名爲「丹陽艦」(DD-12),後拖到左營軍港作武器加裝,直到民41年(1952)完工擔任戰備,擔任中華民國海軍的旗艦。該艦重2400噸,乘員239名,最高航遠35.5節(每小時航行1海浬稱爲1節),18節時續航5000海浬,50倍徑127毫米(5英吋)炮3門、127公釐(5英吋)高射炮3門、雙聯裝25毫米高射機炮2門、61毫米4聯裝魚雷發射管2座,還有深水炸彈60枚、及重機槍8門等,是當時海軍火力最強大的軍艦。

我看光這一艘軍艦的火力,可能就超過碧潭的炮兵第四團。除了這些圖片的展覽及說明外,早一年考入海軍官校的建中前期同學十多位,也穿着雪白畢挺的軍服,來到學校亮相交談,都引起我的注意。也在那個時候,先父浩懷公和在香港的親友,還能有書信的來往,甚至偶能透過他們和平遠家鄉的親友連絡。

但越來越不幸的消息傳來,浩懷公的唯一親弟弟博懷,已被迫上吊自殺,同祖父的堂兄柳屏,跳塔身亡;一位曾隨浩公工作多年的宗侄天仁,被槍斃3次雲。我後來返鄉查詢何謂槍斃3次,原來第一次爲陪斬,第二次仍爲陪斬,但開槍時槍彈有火藥,無彈頭,第三次才真槍實彈的槍斃。

華夏大地,竟傳聞有這等虐殺暴行,在大陸走動時,我曾和一些領導談及此事,都表示黨中央無此規定,但他們都沒有一口否定這等事。原因或在文革之時,他們所聞所知,這等虐殺事件,太可能發生了。當任何一個羣衆運動,是用仇恨搧動發起的時候,就會走火入魔起來,先進國希特勒之排猶如此,有五千年的華夏文明搞起鬥爭來亦如此,後繼者們可要留神啦。

那時我3位兄長,兩位做了飛行軍官,一位空軍通信軍官,他們堅決奔赴前線,不能說完全不受家鄉親族們不幸遭遇的影響。我當時並沒想入海軍,因年少時曾和六弟偉湘約定,爲服務鄉梓,他學病蟲害系,我學水利工程,但其時臺灣大學或臺南工學院等,都沒有水利工程系,故建國中學高三選修文組或理組時,我選擇了文組,想選修政治系,可爲鄉民服務。當我向浩公報告要考政治系時,他睜大眼睛高聲說:「政治?我們這下場你沒看到?」他從沒大聲對我說話,不免囁嚅問道:「那學什麼?」他慢慢說:「工程總比較好罷。」

那時臺灣各大專院校仍都自行分別招生,報名時我就填了機械工程系。其時我一同班同學許千堯,他報考農學院,也邀我同考海軍軍官學校,既有同伴,也覺得海軍不錯,乃一同報名應考。海官校的報名雖比較晚,但卻在民42年(1953)8月1日先行放榜,並規定8月4日報到入學,其時各大專院校的招生還沒放榜。我和許千堯都順利考上海軍官校46年班,我們乃約定,8月4日晨到臺北火車站見,前進在左營的海軍軍官學校。

(作者爲前中科院第二所資深研究員)

【未完待續,朱偉嶽專欄每週日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