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父親的戰爭陰影 袁廣鳴打造威尼斯雙年展臺灣館

第60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即將於20日正式開展,北美館邀藝術家袁廣鳴與策展人陳暢打造臺灣館「日常戰爭(Everyday War)」。左起袁廣鳴、北美館館長王俊傑。記者陳宛茜/攝影

俄烏戰爭之後,臺灣在國際上被視爲遭戰爭陰影壟罩的小島。第60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即將於20日正式開展,全世界逾70個國家參與,臺北市立美術館(北美館)邀藝術家袁廣鳴與策展人陳暢打造的臺灣館「日常戰爭(Everyday War)」,將代表臺灣直接回應此一形象,透過袁廣鳴這十年來的作品,探索戰爭對臺灣人造成的隱慮及威脅。

記者會上,袁廣鳴播放剛出爐的錄像作品「日常戰爭」,鏡頭從一個平凡平常的典型臺灣套房展開,微風吹動報紙、魚缸裡魚兒自在優遊,桌上的液晶螢幕則播放電玩youtuber談論戰爭遊戲。爆炸聲突然響起,玻璃碎裂、盆栽傾倒,房間徹底摧毀了,但螢幕裡的戰爭還是繼續進行......始終不曾出現的主角究竟是在戰爭中失蹤了,還是戰爭的製造者;這究竟是戰爭,還是隻是戰爭遊戲?帶給觀衆震撼之後的省思。

袁廣鳴此次將在臺灣館展示七件作品,包括紀錄太陽花學運撤場前夕的「佔領第561小時」、「預言」、「日常演習」、「日常戰爭」、「棲居如詩」等,涵蓋單頻道錄像、裝置型錄像投影、動力裝置及平面素描。北美館館長王俊傑表示,本屆威尼斯藝術雙年展的主題是「處處都是外人(Foreigners Everywhere)」,臺灣館的「日常戰爭」正好巧妙地呼應疫情後全球化之下,全世界面臨的各種問題,包括移民與戰爭。

記者會中還首度公開另一件新作「扁平世界」,是袁廣鳴運用Google全球街景資料庫(Google street view)完成的網路影音作品。從臺灣代表性的街景開始,將世界上類似的城市、鄉鎮、高山、海邊等,藉由程式多項篩選及限定相同的中心點及透視,無縫接軌地創建了一個超時空縮時的道路序列影像。

「這是網路時代的『新公路電影』」。袁廣鳴表示,整個世界的街景在無國界的網路里頓時成爲「扁平的世界」,形成一個不斷往前的迴圈風景。在尋找Google全球街景資料庫的過程中,他發現經濟弱勢、共產主義與戰爭中的國家,在Google全球街景資料庫往往缺席,資料庫彷彿成爲全球政治與經濟的縮影。

「這一切都來自我的父親。」袁廣鳴說,影片中雖然沒刻意提及父親,但他創作的靈感與動機皆來自父親。袁廣鳴的父親生於山東,18歲就因戰爭來到臺灣,40年回不了家。「大悲劇雖然不是發生在我身上,但我從父親身上遺傳這種對家的概念。」袁廣鳴說,對父親那一代人來說,「家像一個氣球,就斷了線漂浮在空中,你知道有卻不知道在哪」,這是戰爭在臺灣烙下的永恆陰影。

袁廣鳴成爲藝術家之後,開始思索戰爭帶給父親以及他的影響。他從2001年開始構思這一系列作品,2021年付諸創作,2023年便接到北美館的邀約,彷彿冥冥中自有安排。

「在當下的世界。恐懼與勇氣未必並存,思想與行動也不常合一。」策展人陳暢是舊金山亞洲藝術博物館的資深策展人,透過錄影表達對臺灣館「日常戰爭」的看法。她表示,袁廣鳴此一系列從一個非常居家與平民的視角,闡述他個人在臺灣的內心世界,以及他對具體事件的觀察和紀錄,「我們既看到撕裂,也能體會彌合,有破壞也有建立。」他認爲,袁廣鳴讓「日常中的戰爭」與「戰爭中的日常」成爲具普世性的當代藝術語境。

王俊傑表示,位於威尼斯聖馬可廣場普里奇歐尼宮邸的臺灣館將於18日開幕。當日下午舉行「公衆論壇:如島嶼思考」(Public Forum: Thinking Like an Island),將從臺灣的「島嶼思維」(island-thinking)做爲出發點,聚焦於藝術與當代地緣政治中的競合關係。藝術家袁廣鳴、策展人陳暢與受邀來自美國舊金山亞洲藝術博物館、英國泰德美術館、阿布達比古根漢美術館的3位策展人將共同針對本次展覽深度討論。

而後則緊接着「現場表演:去告訴山吧」(Live Performance: Go Tell It to the Mountain)」邀請目前活躍於柏林的伊拉克籍藝術家阿里.亞斯(Ali Yass)與巴勒斯坦籍的藝術家兼策展人朱德.阿爾-塔米米(Joud Al-Tamimi)演出,在日常與戰爭的交錯中帶來審視、沉思。

第 60 屆威尼斯雙年展臺灣館「袁廣鳴:日常戰爭」展場模擬圖。圖/袁廣鳴、北美館提供

袁廣鳴代表臺灣參加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的單頻道錄像作品「預言」,透過裝置的突發巨響及桌面餐具碰撞,創造出直覺性的不適感。。圖/袁廣鳴、北美館提供

第 60 屆威尼斯雙年展臺灣館「袁廣鳴:日常戰爭」主視覺海報。圖/袁廣鳴、北美館提供

袁廣鳴代表臺灣參加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的單頻道錄像作品「日常戰爭」。圖/袁廣鳴、北美館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