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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美國大選》周天瑋／美國總統選舉血戰誰將勝出？

▲美國總統大選提前投票的民衆。（圖／路透）

●周天瑋／法學博士，美國資深律師，專精於國際事務，關切法哲學、法治並常年論述美國政經、文化和思想

美國2020大選即將在11月3日星期二開票。 2020是「人類怪疫年」，也是「病毒襲擊政治年」，人類命運和各國政府機制雙雙跌入谷底。

此時舉行大選，似乎關係到美國20年國運和世界前途，全美選民隱隱約約都有所感覺，因此陷入猶如在臺灣舉行的總統選舉那樣的全民亢奮狀態，這真是美國這樣的老、後民主國家所難得一見的現象，像是要集體打造後資本主義時代一大里程碑。

臺灣既熟悉這樣的氛圍，更關切選舉結果會預示美中臺大三角關係走向，所以對美國選情幾乎感同身受，這也格外形成本屆選舉特色。在臺灣以外，大陸、東亞、中東和歐洲，似乎也基於不同的原因，或多或少分享着這樣一種秋後的懸疑。

撰稿此時是選前最後週末，川普和拜登還在衝刺（雖然拜登的活動方式在正常狀態下不會被寬泛形容爲衝刺，而比較像蜻蜓點水），美國各媒體、各民意調查機構、兩黨策士和各名嘴都在做最後一輪的分析，希望能準確預測選舉結果。我也藉此專欄，提出我的判斷。

判斷2020，必須參考2016，這是今年大選各方普遍共識。說到2016經驗，十分慘痛。記得那一年的大選，遲至選前10月份所發佈的民調結果，63個機構之中只有1家預測川普勝。民調失準，幾乎全線潰敗，足見普遍偏差，可信度低。

關於大選民調，今年川普繼續滯後，拜登始終領先5到10個百分點，我在《ETtoday新聞雲》本欄9月15日刊登的「驚悚2020 餘悸2016 拜登領先有多虛？」以及《遠見雜誌》十月號刊出的「美國大選走勢難測民調又要被打臉？」分別有過比較詳細的分析，這裡不再重複。有興趣的讀者，也歡迎到臉書上瀏覽。

關於民調我只有兩點要補充，首先，要留意電影界自由派中西部名人麥克摩爾（Michael Moore）講美國大選。 2016年他很不情願地準確預測川普當選，他在2016年七月發表文章：“5 Reasons Trump Will Win”，要大家看傳統民主黨票倉大湖區和鐵鏽帶：Michigan, Ohio, Penn, Wisconsin，很可能翻轉而支持川普。結果果不其然！

今年儘管民主黨領先更多，這兩天麥克摩爾又公開指出，民調絕不可靠，拜登的民調領先首先要減半，接着要計入統計誤差，所以雙方其實根本就是短兵相接，不相上下。對此，甚至民調機構Real Clear Politics都認爲說得通，否則爲什麼民主黨此時此刻還在民調已經肯定勝出的Michigan頻頻造勢？

▲川普陣營隱藏選民人數可觀。（圖／路透）

南加州大學民調一炮而紅

其次，一個特殊的民調值得特別關注。 2016年在63家機構之中唯一正確的民調（其他或許還有極少數正確的，但是沒有計入這63家），是LA Times/USC Daybreak tracking poll，是由美國南加州大學經濟學者凱汀(Arie Kapteyn) 所設計出來的，他是個人財務決策行爲專家，側重於行爲研究。

2016年這個調查機構預測川普贏選民票3%，結果希拉蕊倒贏了選民票，但是數據在統計誤差範圍內。預測準確的關鍵因素，是測出川普對「2012年未投票的保守白人」具有吸引力。

而在今年，USC Dornsife Daybreak Poll設計出新的問卷模型，再進一步調查受訪人所瞭解到的社交圈狀態以及隱藏選民狀態，外加調查受訪者對於川普和拜登最後衝刺奪標的看法。

南加大綜合分析這一切數據，10月26日發表的結論再度爆出冷門，判斷拜登在普選票的領先其實低於大多數民調結果，而在選舉人票（也就是直接關係到大選勝負的票數）還是會敗給川普，因此預估川普取得連任。

我判斷今年大選，還是麥克摩爾這個中西部名人瞭解中西部，事實上，2016年我的判斷便是川普在全美民調落後4個百分點之內仍然能夠取勝。

此外，我認爲今年還是USC Daybreak Poll較爲準確，因爲今年依然存在着上屆選舉的同樣現象：在決戰州未投過票的保守白人涌出，而隱藏選民可觀，且川普病癒之後，選前衝刺，後勁十足。另外，黑人和西班牙語裔族羣對共和黨的支持度還在提升。不過，兩屆選舉的主要差別是本屆民主黨記取了經驗教訓。

▲疫情導致的慘淡經濟形勢不一定會算到川普頭上。（圖／路透）

相對準確的兩個總統大選預測模型

上屆2016大選有兩個分析模型，而不是民調，做了準確預測。其中之一，是紐約州石溪大學政治學教授諾波思（Helmut Norpoth）所推出的「初選模型」，做數量分析。另一個是美利堅大學的歷史學教授利希曼（Allan Lichtman）所製作的「13個關鍵因素模型」。

「初選模型」主要根據兩黨黨內初選的具體投票情況去研判大選結果，不看民調、不參考意見信息。這個模型從1996年推出以來，在6次大選之中正確預測了5次。 2016年，諾波思早在投票前九個月便研判川普有97%的機會，結果預測成真。據瞭解，如果將這個模型去檢驗歷史記錄，在過去108年27次大選，它只有兩次會出現失誤。

對於今年大選，「初選模型」在7月份提出預測，川普有高達91%的機會壓倒性大勝，選舉人票數由2016年的304將會暴增到362之多。其原因，是川普的共和黨黨內初選過程非常順利，選民高度熱情，在愛荷華州他拿到97%高票，新罕普夏州他又拿到85%。

而反觀拜登在愛荷華州的民主黨初選排名第四，只拿到15.8%；新罕普夏州慘敗，勉強拿到8.4%。拜登初選，有如老弱殘兵，民主黨黨內多人惡鬥，最初不能排解，不但嚴重摺損拜登氣勢，而且說明了問題。另外，副總統候選人賀錦麗曾經支持度極低，當初她嘗試總統初選，尚未開打便不幸宣告退出。川拜兩人初選對比，高下立判。

按照初選情勢作預判，今年有效嗎？疫情是在初選後爆發的，疫情是不是關鍵變數？影響如何？客觀來看，從10月份造勢活動觀察選民熱情支持度，並無變化，仍然是川普場子高熱，而拜登場子低溫，對比十分明顯。民調熱情支持度的結果也顯示如此。

至於「13關鍵因素模型」，從1984年以來正確預測大選結果8次中的7次，且在2016年，早在該年9月就公開預測當年川普勝。模型依據的也是選民投票行爲，關注總統形塑及迴應關鍵事件的能力，重點是掌握全貌。

考慮的因素包括：期中選舉結果、總統黨內無挑戰者、總統爭取連任、沒有重量級的第三黨或獨立候選人、經濟不處於衰退、長期人均經濟增速表現有利、現任政府推行政策變革、沒有社會騷動、政府沒有爆發大丑聞、對外軍事與外交沒有重大失誤、對外軍事與外交有重大成就、總統有魅力、挑戰者缺乏魅力，共13項。對每一項給予「是」或「否」的評價，如果「否」多達6個，便預測連任失敗。

利希曼今年在8月初發布了評估結果，斷言川普將落敗，因爲「否」多達7個，日前他仍然堅持他的評估。他的理由是共和黨政府外交政策重大勝利的缺乏、醜聞多、疫情對兩個經濟因素的嚴峻打擊以及大選年社會動盪不安。

可儘管如此，一般都留意到民主黨籍的利希曼對現任共和黨政府所給與的評價可能存在主觀性。

客觀判斷，疫情導致的慘淡經濟形勢不一定會算到川普頭上，今年第三季度GDP高達33.1%的歷史性V型反彈，在10月29日公佈，對川普的經濟政策再度給予肯定。

川普在中東的外交和軍事成就不斷出現重大突破，毋庸置疑；他對中、對北韓均未失分，對墨、加、日、中經貿談判成功。他的政治醜聞缺乏事實根據，已成過去。而且目前社會暴動都發生在民主黨長期控制的城市，民主黨本身可能面臨自損。

▲選前的紅色浪潮能夠形成多大規模，關係到川普能否勝選。（圖／路透）

綜合研判看好川普

假如接受了這樣的看法，按照這兩個模型客觀分析，川普或將勝出，或者甚至大勝，其結果可能與我先前在《中國時報》8月31日東西交鋒專欄所判斷的相同，是選民票略遜，而選舉人團票勝。這與前述南加大的最新民調分析相一致。

我在《中國時報》10月27日東西交鋒專欄，初步總結本次大選，性質仍然是對川普的公投，事關川普，無關拜登。川普連任選情化約到目前，最關鍵的是兩大參數，首要在於共和黨（尚紅）選民在投票日紅色浪潮蜂擁而出，將總投票人數一舉衝破1億5千萬。其次，即將發佈的第三季經濟數據，要能證實V型反彈。否則不利。

既然日前V型反彈已經發布證實，是以除非選前出現突發變數，本次選舉似乎主要將取決於共和黨過去半年的地毯式動員成果和川普最後衝刺所形成的魔幻催票力度，導致紅色浪潮能夠形成多大規模而定。

美國上一屆總統選舉，共計投出大約1億3千萬票，投票率是60.1%，本屆如果要達到1億5千萬票，一般估計投票率便會高達65%。這麼高的投票率，會超過整整60年前，也是庚子年的吸票機甘乃迪對尼克森那場血戰。

（作者爲美國與國際事務律師，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法學博士，關切法哲學和法治，並常年論述東西方政經、文化和思想。曾經擔任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和復旦大學法學院訪問教授，從事華爾街和香港業務，目前在美國大型跨國律師事務所擔任律師，併爲多家媒體撰寫專欄。著作有《蘇格拉底與孟子的虛擬對話─建構法治理想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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