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甄嬛傳》之34／皇帝何以最討厭？
文／Rosy
每個人的喜好差異大，這是在評論電視劇人物的麻煩之處；說到喜好，人人皆有好惡的主觀意見，本人對於角色的傾向與觀察，就在於編劇的塑造及演員所詮釋的人格本質。
前一陣子將《後宮甄嬛傳》推薦給我媽媽，或許是代溝問題，也可能屬於欣賞角度和對於清朝服飾的觀感不同，孃親的迴應令我非常詫異：「女主角太醜！」
由於母親大人酷愛韓劇，縱然當初天天抱着《喬家大院》和《新三國》大力稱讚男演員陳建斌，然而到了《後宮甄嬛傳》，她卻怎麼也無法追看到第二集，說是扮相「又老又醜」，即便本人多方推薦，迄今仍無法讓她接受這樣的清裝宮廷劇碼。
爲這齣戲寫了這麼多篇文章，或者早在二ＯＯ七年十月便欣喜於拿到了原着小說，並且在讀後多方推薦給朋友，大概沒有哪個讀者會如本人這樣，從實體書一路默默支持作者（流斂紫，兼任電視劇編劇）寫了十幾萬字並推薦到此書被拍成電視劇吧？
九月五日，就來寫九五之尊，於此回到《後宮甄嬛傳》的主題。
原着小說裡面的虛擬皇帝，套用到歷史人物的雍正皇帝，說來也無可厚非，因爲能夠取材的帝王不多，而觀察小說裡面女角所使用「護甲」、借鑑或吟詠古代唐宋元明的詩詞曲、「紫奧城」的規模建築之類段落敘述及描寫，也僅能以清代爲背景來拍攝了。
話說回來，最符合小說設定的，同樣僅有雍正一朝。
曾有網友與我討論電視劇的翻拍，或者原着體裁來論證，基本上個人還是不喜這位至尊，封建王朝是令人厭煩的，後宮真相也是使人無奈的，活在那樣的時代，女性的一切都由男人來評量，沒有辦法活得隨心所欲，只能在妻妾階級的夾縫裡儘量生存下去，那樣的女性絕對太過憋屈且卑微。
因此，有才有貌的甄嬛之所以一輩子過得那樣無奈，她的命運之所以悲慘，亦或後宮多少女子的可憐或黯然，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全都是皇上所造成的。
皇帝就是所有後宮女性之敵！
好比《後宮甄嬛傳》電視劇裡面的皇上，那具有美女蒐集狂的性格，放大了一切男性最可恥的本質：好色、貪婪、薄情寡義、見色起意……電視劇的男主角並非是歷史上真正的雍正帝，而被賦予了喜歡通過有效手段來維持男性自尊的威逼作爲，那麼，本人又該如何能正面看待這樣一個人物呢？
有了後宮幾十個妃嬪都還不滿足，身邊伴着甄嬛這樣聰慧美麗的小妾，其餘妻妾或爲了政務和後宮平衡就暫且不論，卻爲何還想要收了甄嬛的小妹甄玉嬈？
若說真的對「純元皇后」有情云云，或者「誰都不及純元」這種「長情」的自我標榜，總是往後宮增添美女，不就是爲了滿足自己的色慾麼？
偏偏還要裝模作樣來保有男性面子，繞着彎說話，明裡暗裡逼着小妾甄嬛（熹貴妃）把小妹送上，這又是什麼心態？
第六十四集之所以值得探討，就在於皇上想要收了小妹甄玉嬈所用的手法。
先是送禮：首飾，「並蒂海棠步搖」一對。
男性要攏絡或討好女人，大致上會想出的方法就是送上禮物，現在的男人多半買些鑽石或黃金之類，而古代的帝王採取的則是送髮簪這種老套的路數，如〈《後宮甄嬛傳》觀後感（十八）電視劇的少數錯誤（下）：炭、古箏、背景、佛道、字跡、冰盆、釵、紙錢、玉墜、宮規〉就有一對玉釵，後來讓甄嬛轉贈給安陵容。
更有趣的，在於「並蒂」是一種暗示：花開並蒂，可以表現在希望姊妹共事一夫之上，古代男性沒辦法對大家閨秀直接道出納妾的心意，那麼在無視於甄嬛的意願下，要強迫甄玉嬈當自己的女人，皇帝乾脆就玩這樣的花招了。
個人很欣賞甄玉嬈，在於她應對上的說法，使人不由得相當佩服。
當然，這也是編劇的高妙之處。
關於「謝恩」，無論賞罰或賜死，身爲臣民都得當面領了「謝恩」，表示天子無論給什麼，就是要誰的命，或者命令誰當自己的女人，全都是至高無上的「恩典」，這也是封建社會令人厭惡之處。
這裡的「謝恩」也就是甄嬛讓妹妹表態，並且給予如何婉拒的明示，甄玉嬈也確實領會了。
甄玉嬈在這裡說得很明白，她不拜金、不奪人所愛、無意願凌駕於親姊之上，講白了就是沒意思當皇帝的小妾，所以禮物也不想收，甚至是戴在發上炫耀給別人瞧。
皇上的第二個手段，就是試探與引誘，利用甄玉嬈喜愛書畫的興趣，意在言外，意圖多方攏絡這個小姑娘。
皇帝的「安排」有些什麼目的，絕對可以想像。
甄玉嬈的回答更妙，她擅長臨摩，電視劇特別強調是北宋畫家崔白的畫作，這也是編劇格外賦予的寓意。
崔白是北宋神宗時期的畫家，並非如其他的宮廷畫家那樣在文人受到重視的年代能夠擔任高官，他曾任的是「畫院待詔」，也就是個沒有官職的閒人，而多年的顛沛流離，同樣使得他的作品充滿了自然野趣，脫離了工筆花鳥、宮廷流行圖案的富麗框架，帶有崇尚自然和寫意放逸的寫生風格。
爲何甄玉嬈要特別在電視劇裡面臨摩崔白的畫？
編劇將她的性格趨向於崔白的品性，那麼，無論皇上想做什麼強硬動作或誘導說法，都無法改變甄玉嬈的志節，也讓人能夠從畫中理解這個少女所具備的人格。
送禮「並蒂」不成，沒法「安排」受挫，軟硬兼施還不能收了甄嬛的小妹，就算是九五至尊，依然拉不下臉，還是繼續繞着各式各樣的話題轉。
第三回娶小妾的謀算，又是旁敲側擊，皇上從稱讚甄玉嬈的畫工，儘量想博得這個小姑娘的好感。
甄玉嬈的聰慧與難得，就在於她直接面對天子的各種試探，不給這位帝王任何機會。
在電視劇裡面，可有哪個女子能夠做得到？
這樣的堅定心性，必然獲得了皇帝讚賞之外，也無法有任何突破口，皇上拿她根本沒轍。
所以甄玉嬈之所以讓個人肅然起敬，就在於她知道自己的本份：出身爲書香家庭的甄家千金，懂得進退應對、不去與自家長姊爭寵、喜好文藝、不在乎金銀珠寶，相當程度厭惡浮華奢靡的宮廷作風，而且能夠完全實踐對於婚姻那種「願得一心人」的願望。
我非常喜歡電視劇在這方面的拍攝手法，將原着小說沒能掌握的姊妹之情也格外強化了。
爲了幫助小妹甄玉嬈，甄嬛身爲熹貴妃，必須要考量的是無法當面忤逆皇上，完全遵奉作爲一個小妾的「賢德」，同時也保護了自己的妹妹，在對話間就化解了許多問題。
換言之，甄嬛表面上給了帝王一些再娶的希望，實際上借彼喻此，也告知小妹該如何擺脫皇帝的企圖。
個人喜歡電視劇的版本，很大的原因在於編劇那含蓄的各種表達，運用對話或喻意來推動情節，這是戲劇比較少見的手法，編劇擺脫了原創的侷限而從文學與繪畫藝術來暗示觀衆，相當高明。
下圖是《後宮甄嬛傳》電視劇裡面花了將近十秒所介紹的崔白《秋浦蓉賓圖》真跡，畫面擷取後進行局部放大。
由於沒有近景，細部僅有單一的花鳥，但仍可以看得很清楚，圖面上一對比翼雙飛的大雁，各自飛繞於芙蓉旁邊。
譬如甄嬛說「大雁在芙蓉花畔」，又是一種很具藝術性的寓意。
電視劇裡面崔白的畫中「芙蓉」，並非是水中芙蓉的荷花，而是秋天常見的木芙蓉，對應的是秋天到南方避寒的「大雁」。
那麼，按照〈《後宮甄嬛傳》觀後感（十七）從「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得聞古典詩詞賦化爲臺詞與戲劇配樂、主題曲、片尾曲 〉所述，「朔風」或「北方」象徵皇權，要避開北方的大雁與喜秋的南方芙蓉花，很清楚就表現了甄玉嬈和其心上人慎貝勒（愛新覺羅‧允禧）的心性：兩人寧可長相守，也要遠離冬日的北方（皇帝）。
花鳥之間有着美好與堅貞的感情，在後宮是看不見的，也是意圖多弄一名小妾上手的皇上所無法領會得的。
這層編劇特別加深的甄玉嬈拒婚情節，在原着小說看不到也讀不出，但是小說作者成爲編劇之後，能有這樣深厚的歷史素養與藝術意境，個人覺得電視劇的高度，大概是所有已存在的宮廷劇之最。
個人相當喜歡的鏡頭，在於表現甄嬛姊妹的真實情誼。
甄玉嬈與長姊相視一笑的鏡頭非常溫馨，兩個女子手拉着手，甄嬛那垂眸抿脣的釋然笑容，已經訴說了兩姊妹的默契。
至於姊妹「分離又有什麼趣兒」的暗示，電視劇也沒有耗費時間去解說，但只要看完了七十六集，知道了甄玉嬈的選擇，那麼〈《後宮甄嬛傳》觀後感（十一）不幸且不符歷史的太后、皇子、皇孫皇女們、乾隆帝和幸運的玉嬈與愛新覺羅‧允禧夫妻〉文中的論點，或者劇情裡面加上的這齣戲，將北宋畫家崔白的畫面映射到甄玉嬈的婚姻之上，也是個相當令人滿意的結果，因爲甄嬛早就在爲小妹思考一條康莊的未來道路。
甄家姊妹的溫情，也可以同樣觀察甄家母女之間的互動，大概很少人會注意到這方面，畢竟編劇想要表述的女性角色太多，而母女和親姊妹之間的感情，更使我覺得頗有些玩味。
大抵讀過我的評論文章之後，都能清楚發現本人很厭惡皇帝，在這方面不得不說：電視劇裡面的皇上之惡質，就在於好色寡情到一種令人髮指的地步，想納甄玉嬈爲妾的皇帝可能是美女蒐集狂的表徵，或許打算把浣碧弄上手也能夠理解，但是對於雲辛蘿（甄遠道之妻）呢？
皇帝竟連甄嬛她娘雲辛蘿也不放過！
先看上面兩圖，女主角還沒坐下，皇上一來碎玉軒就忙着問「丈母孃」在哪兒，甄嬛（莞嬪）當時懷孕好幾個月了，後來內務府安排甄嬛的孃親雲辛蘿入宮探望，於是有了這段劇情。
最耐人尋味之處，就在於這幾段設計，甄母入宮探望甄嬛都停留短暫時間，若說是單單避免外戚影響後宮也說不過去。
請思考：皇帝一來小妾的房裡，沒有詢問對方是否有什麼需求，好比懷孕之中或平常的感覺怎麼樣云云，怎麼還沒坐穩就想瞧瞧甄嬛她娘雲辛蘿？
電視劇開篇介紹甄嬛選秀時，只說她十七歲，按照套用雍正帝的歷史來反推，十年後甄嬛年過廿七歲，大約在卅歲左右成功當上了聖母皇太后，這時皇帝已經死了，那麼選秀時就應該是雍正二年或雍正三年，電視劇一開頭強調雍正元年，可見是想彌補原着改編之後的年齡問題。
回到主題。請問甄嬛她孃親雲辛蘿幾歲？
女兒年方十七歲入宮，以當時的母女年齡來推算，雲辛蘿差不多卅幾至四十歲之間，算是現在所稱的「熟女」階段，加上所生的兩個女兒都算是國色天香的美女，那麼當媽媽的哪會難看到哪兒去呢？
請看上圖，這就是甄嬛的母親雲辛蘿，乍看之下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
記得有一段電視訪談，談到這位女演員李丹，竟然是大陸在二Ｏ一Ｏ年黃山舉辦的「世界旅遊小姐中國總冠軍」，後來還是全球總決賽的季軍，身懷碩士學歷並懂得多國語言，是個才貌雙全的美女。
世界旅遊小姐中國總冠軍李丹的新聞：http://ent.sina.com.cn/s/m/2010-08-30/11503069286.shtml
忽然想起，曾經在臺北與一位好友談起崔槿汐扮演者孫茜的年齡，電視劇中的「槿汐姑姑」當年演出時僅有廿四歲，孫茜是一九八六年生的美女，竟然都能扮老到這種地步，那麼兩年前的全球總決賽選美季軍的李丹，一個廿幾歲的美女同樣化老妝演了雲辛蘿，當時我還感嘆，孫茜穿時裝是多麼美豔動人，這樣的美女去扮老，似乎也有點大材小用了？
可是能演甄嬛的美貌母親，也算是個人物，只是戲份少了點。
按照甄嬛小皇上廿八歲的改編劇本，雍正帝選秀的時候大約四十五、六歲了，也就是說，甄嬛她娘雲辛蘿應該年齡大約介於卅至四十歲，且還是個徐娘半老的美女，由於古代女子泰半十多歲就出嫁成婚，那麼甄嬛之母此時未滿四十歲也是可以確定的了。
試想：女兒就這麼漂亮了，甄嬛還說自己有個容貌更勝自己的小妹，那麼一個卅多歲的媽媽也在皇帝的獵豔名單上面，或者天子存了什麼心思，應該從臺詞就看得出來吧？
皇帝齷齪的心思，女兒要收，小女兒要收，甄傢俬生女要收，就連丈母孃也不放過！
本人這段解說，乃根據臺詞而來，也具備合理的邏輯判斷，請對照上下的圖片來思考那個喜歡尋找「純元特質」的帝王，既然能從嗓音就寵幸了歌聲六七成神似的安陵容，要是有機會，怎麼不會把歪腦筋動到女主角甄嬛漂亮的娘雲辛蘿身上？
請注意下面甄嬛的幾句回答。
如果是普通的丈母孃，面對女婿怎會「招惹」什麼「閒話」呢？
電視劇《後宮甄嬛傳》的暗喻，隱於許多劇情之中，好比〈《後宮甄嬛傳》觀後感（廿五）再解「菀」和「莞」，那些縈繞不去的「暗香」，藏於胭脂與香料中的秘密〉和其他幾篇文章，就已經敘述了甄嬛對應的是歷史上的楊玉環。
如此一來，回顧一下歷史，借鑑不少帝王對於臣民之母和妻女的骯髒手段，例如常常姦淫臣子家眷的明武宗就有過這類行徑，而對應公公偷兒媳的楊貴妃故事，那麼女婿意淫丈母孃這種暗示，不也諷刺了這位至尊的真實德行？
有戀母情結的皇帝，從〈《後宮甄嬛傳》觀後感（卅）婆媳關係（4）太后烏雅‧成璧「婆婆」的手段，母子、情人、婆媳，安陵容這不討喜的媳婦〉幾篇文章也能推估出來，他從小沒能得着母愛，對於身邊女子只寵不愛的態度，不也來自於缺乏親情所導致？
就算電視劇中的皇上沒能親近雲辛蘿，也不曾有過同處於一個鏡頭的場景，但皇帝對於丈母孃和甄家姊妹花的覬覦，從肖似純元的蒐集狂習性來看，則完全能夠肯定。
思考甄家美女的長相，以邏輯推論來觀察皇上，這樣一個扭曲的天子，不得不說在觀賞電視劇的時候，縱然很難連結至歷史上的雍正帝，然而編劇對於「規矩」的強調，在判斷臺詞暗含的真相時，雖會覺得有些噁心，但是於剖析這位皇帝的內心世界和種種行徑，也可以獲得不少解答。
例如明朝熹宗迷戀自己的奶孃客氏，兩人之間還差了十九歲呢，那麼比電視劇裡面近五十歲的皇上還年輕幾歲的雲辛蘿，鑑於自己長女甄嬛入宮，不便「久留」還出於「父親也常常提醒」，甄嬛會說這番話，更是理所當然。
因爲在君權時代，天子就是天下人的真理，他想怎麼樣，無論是收了姊妹花、奴婢、馴馬女，甚至對丈母孃有興趣，大概也沒有人敢怎麼樣，頂多就是甄遠道這樣的言官會擔憂並多方阻止罷了。
又譬如觀察這位執政者的「喜怒無常」，蘇培盛在九五之尊身邊多年，看久了也明瞭主子的心性，更畏懼的是自己的腦袋是否在言語間就掉了，說來就是「伴君如伴虎」啊。
因此，當華妃（年世蘭）受到冷落之後，帝王想嚐個鮮，平日牀伴有溫婉的、聰明的、賢惠的、美貌的……後宮各色美女應有盡有，偶爾去拜訪一下那嬌豔嗆辣的妃子，無視於甄嬛或其他敵視華妃的後宮女子感受，也是可以預期的了。
爲何個人很厭惡電視劇中的皇上？
很明顯，皇帝就是這種喜新厭舊的性子，慣於奉承、恣意享樂，龍椅之所以在歷史上有那麼多人想搶，也不外乎求的是江山美人盡在手的日子罷了。
個人曾經多次思考甄嬛對於感情「錯付」的說法。
在歷史上，其實並非沒有深情的帝王，一輩子就那麼一位妻子爲皇后的，記得是明孝宗和張皇后的故事，孝宗朱祐樘連後宮都沒特別關注，夫妻感情甚篤，簡直是古代帝王的典範。
然而，雍正帝已經是女人少得可憐的清朝帝王，對比他父皇康熙帝或兒子乾隆帝，後宮規模小得可憐，電視劇《後宮甄嬛傳》縱使有些曲解了歷史，以虛擬人物甄嬛及一衆後宮妃嬪將這位天子的人格醜化到一種觀之難忍的地步，可是也反映了中國歷史之中各個王朝裡面，那些皇帝所擁有的後宮，實際上就該是這般爭權奪利的複雜狀態。
而這出電視劇的好處，也在於徹底揭露了封建社會的醜惡，特別是在不平等的婚姻和出身之中，許多女子會遭遇的各種悲劇。
古代女子的悲劇又是什麼呢？
那些男性藉由集體意識與君權意志所帶來的普世觀念，「賢慧」的認定就在於妻妾之間彼此容忍，而婚姻和階級的塑造，則是女性從頭至尾的悲劇。
華妃（年世蘭）進入後宮，出於爲保父兄及年家的尊榮，而甄嬛與其他女子入宮成爲妃嬪，人人鬥得死去活來，有鬱悶死的，有太通透並往往委屈自己傷懷的，女人們鬥爭的源頭，不就是那個社會的締造者－－皇權－－麼？
當年世蘭必須爲了爭寵而把喬頌芝親手送去皇上身邊，或者沈眉莊勸甄嬛扶持安陵容，這些後宮女子不是沒有私心跟內在衝突，滿懷哀怨地看待這樣一個無法抗拒的大環境，更應該讚賞的，則是甄嬛、甄玉嬈、甄母雲辛蘿爲了避免皇權侵軋而想方設法的各種努力。
有人來信問我爲何不喜歡皇上，很簡單，哪有女人會喜歡封建王權裡面的最高領導人？還是個不公不義的最大製造者？
明孝宗是個奇葩，大概沒有幾個古代男人願意一輩子就守着一個女人，說真格的，就算這年頭都是如此，無怪乎「世人皆有江山夢」，錯把「下流」當「風流」。
總而言之，最是無情帝王家，想當皇帝的沒幾個良善，百姓苦不苦是一回事，作爲皇上的後宮之一，無論哪個女人都肯定會苦一輩子。
皇帝就是個移動的生殖器，或者是不停試探的陰謀家，他自己都活得不痛快。
而身爲皇家子孫，誰又能活得痛快呢？看看十七爺那鬱悶的神情，我這觀衆也鬱悶了。
有人寫了電郵問我，爲什麼後期電視劇的慎貝勒（愛新覺羅‧允禧）要站在甄嬛這邊幫助她，其實很簡單，如〈《後宮甄嬛傳》觀後感（十一）不幸且不符歷史的太后、皇子、皇孫皇女們、乾隆帝和幸運的玉嬈與愛新覺羅‧允禧夫妻〉所說，甄玉嬈發揮了對於夫君的影響力，除此之外，不可忽視的是慎貝勒與十七爺（愛新覺羅‧允禮）在電視劇之中的兄弟感情。
有好姊妹，自然也有兄弟之義，允禧是個聰明人，跟允禮一樣精於騎射，同樣都喜歡琴棋書畫，基於年齡相近、興趣相同、傾慕的對象都具有才貌的特質來看，慎貝勒要是搞不清楚果郡王的想法，或者這兩兄弟之間沒有默契，那麼在後來準噶爾摩格可汗要求甄嬛遠嫁，而王爺試圖帶兵解救的前後場景來看，慎貝勒完全明白甄嬛與王爺之間的情愫。
意即，慎貝勒同樣防範着皇帝，與他無奈自抑的十七哥都有雷同的概念，就是大致上得想法子遠離皇權爭端，並且儘量自保。
皇帝羨慕王爺兄弟的感情，從上下這幾張圖片也瞧得出來，兩兄弟之間就算沒有任何言語，他們無言對飲的自得笑容，是電視劇裡面的皇上很難體會到的。
本人特別強調電視劇，就在於戲劇裡面缺少了雍正帝的最佳幫手「老十三」（愛新覺羅‧允祥），少了這麼個重要人物，沒有十三爺這個朝政與心靈的臂膀，《後宮甄嬛傳》的皇上顯得特別扭曲，那份陰沉和虛僞，更使得這個角色讓人唾棄。
我欣賞作者，讚美編劇，但無法愛屋及烏去喜愛這樣一個天子。
皇上首先是一國之主，然後纔是個人，無論兄弟或妻妾，先有帝王身份的責任，然後纔能有私人感情，不得不說這樣的人生有些淒涼，電視劇《後宮甄嬛傳》的九五至尊，或許本來並沒有那樣惹人厭煩，而多半出於本人的喜惡，並且在行文中對照圖片被放大所致。
可是，甫回到電視劇裡面，將疑懼跟妒恨重重施加於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從親孃、妻妾、兄弟、兒子一路威逼下來，我真的看不出這個薄情寡義的帝王有任何值得人憐惜或尊敬之處，眉眼間那份算計多了，色慾發揮得更徹底了，怎麼瞧就覺得這真是個討人厭的男主角啊！
※本文經原作者授權，未經允許請勿隨意轉載。本文作者部落格：http://betablog.udn.com/rosylovesyou/6818857。本文原標題：《後宮甄嬛傳》觀後感（卅四）皇帝何以最討厭？九五之尊的好色寡情、意淫丈母孃，甄嬛、甄玉嬈的姊妹情，因本報標題有字數限制，略加修正。
●作者Rosy，水瓶座，新北市。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參與，來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