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減稅案的共和黨叛徒

美國總統川普在就任未滿1年,被批判未交出任何具體的立法成績之際,國會參衆兩院通過了30年來最重大的稅改方案參議院衆議院的兩次投票中,基本上政黨的選擇相當鮮明,民主黨沒有1位議員衆議員投票支持稅改,而共和黨在參議院中,除了馬侃參議員回鄉接受醫護治療外,全數力挺川普;衆議院兩次投票中分別有13位及12位衆議員投下反對票,但因爲倒戈人數不足,因此還是讓此案最終順利通過。

媒體對此減稅案討論的重點,大部分在於它是否劫富濟貧,讓高所得的個人及企業大幅減稅,而一般民衆則獲利有限,這個觀點在乎的是社會正義。另外,關心美國經濟觀察家,則是探討究竟這個減稅案是否能夠因大企業將節省下的稅用在創新與投資,刺激經濟成長、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再者,在乎美國政府預算平衡的財政保守派,則是擔心少了1兆5000億美元的稅收後,美國該如何面對不斷擴大財政赤字。最後,關心美國選舉政治的觀察家則是分析這個並不受多數選民支持的稅改案,再加上1位支持度僅3成出頭的總統,究竟會對明年的期中選舉有何影響?本文則是研究爲何在兩黨極化的情況下,仍有12位共和黨衆議員選擇反對稅改方案。

在這12位衆議員中,5位來自紐約,4位出自新澤西,2位源於加州,另1位則是北卡羅萊納選出的民意代表。基本上,這些議員來自東西兩岸,除北卡的瓊斯(Walter Jones)外,幾乎都是民主黨佔優勢的藍州。瓊斯是個異數,因爲對不願擴大財政赤字的堅持而投下反對票,至少他這位赤字鷹派(deficit hawk)言行一致。另外新澤西州第2選區的洛比奧多(Frank LoBiondo)明年將退休,因此比較不在乎政黨的壓力。

其他幾位大多數是認爲川普的新稅制,儘管將家庭標準扣除額提高到2萬4000美元,但卻對列舉扣除額中,州的所得稅地價稅這部分的扣除總額加了天花板,僅能扣除1萬美元。美國人報稅時,若是列舉扣除額的總額大過標準扣除額時,就會選擇前者報稅,否則就會採用後者,後者是中低收入的報稅選擇,也簡單許多。

新澤西州僅有5位共和黨籍的衆議員,其中4位投下反對票,理由都是對州稅及地價稅天花板的不滿,但第7選區的蘭斯(Leonard Lance)則認爲這項限制事實上違反了共和黨最在意的聯邦主義(federalism),因爲此細則已實施超過100年,不應輕易被更改。不過對紐約、新澤西及加州等3個州稅及地價稅偏高的居民而言,一般中產階級的列舉扣除額平均超過3萬美元,因此在州稅及地價稅扣除額有了上限之後,他們將會納更多的稅,並不是川普減稅方案的受益者陰謀論者指出這3個州因爲長期支持民主黨,儘管選舉人票近100張,但幾乎毫無可能投給川普,因此這些選民就因他們的政黨傾向受到了懲罰

這幾個州的部分共和黨衆議員,即使想要支持總統的稅改方案,但也不得不捍衛選區選民的利益,再加上許多選區在過去總統大選中或是支持民主黨、或是兩黨勢均力敵,因此必須考量他們明年的期中選舉,不願成爲反川普祭旗。如果共和黨不希望明年期中選舉後在衆議院淪爲少數黨,就應該對這些不支持減稅方案的同志有所諒解。

不過,若依川普有仇必報的個性,他很有可能會支持其他候選人黨內初選中挑戰這幾位「叛徒」。如果這些現任衆議員中箭落馬,而讓民粹偏激的候選人出線,他們的席次很有可能會轉向民主黨;即使他們保住提名,在面臨民主黨挑戰時,有可能已經因遍體鱗傷而丟掉席次。川普若是有政治智慧,應當對已通過稅改感到滿意,而不要再對黨內的異議分子進行同室操戈的政治追殺。若是民主黨掌握衆議院多數,很有可能會啓動對川普的彈劾案,造成他執政的困擾,因此川普沒有必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作者爲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美歐研究員廣州中山大學華南理工大學訪問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