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擊15個真實改編要案!劇情硬核連央視都點贊,這國產劇太敢拍

國產刑偵劇的春天來了?

劇中有一行醒目的簡介尤其吸引Sir:

“以八虎爲人物原型,彙集了新中國白銀案,周克華案在內的15個國字級重要要案,堪稱共和國的刑偵檔案。”

奇案,血案,大案,還都是以真實原型改編……

刑偵劇好久沒上過硬菜,Sir一口氣連刷數集,成功打破對“主旋律刑偵劇”的固有印象:

我是刑警

開場就十分硬核。

圍繞著名的128鶴崗搶劫案展開。

該案號稱當年我國暴力化、職業化程度最高的惡性案件。

1995年的除夕前夜。

一羣歹徒進入西山礦區準備搶奪礦場工資,遭到值班經警和保衛科人員的英勇反抗,歹徒殘忍地殺死了11個人,其中包括8歲的小孩。

案發後,公安部門高度重視,中央政法委宣佈成立調查組,前往破案。

可案件偵破過程,卻受到了重重阻礙。

在那個沒有監控的年代,現場證據幾乎被大火毀壞殆盡。

根據唯一存活下來的經警口述,罪犯們包得嚴嚴實實,唯一記得清的,是帶頭的一名女性。

女性?

案件偵破一時陷入了困局。

爲了排查難點,警方迅速在附近區域內展開了摸排,尋訪居民有無見到陌生女性。

果然在實地調查中,刑警通過居民指認,發現了路邊被罪犯遺棄的假髮。

可能你會問,太簡單了吧,這就找到了?

別急,懸疑不是這部劇的關鍵,絲絲入扣的推理進程纔是重點。

既然明白了罪犯戴假髮是在故意干擾排查。

那就意味着,這是一批具備反偵察能力的罪犯,同時很可能是本地人作案。

可案件分析到這,線索又斷了。

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現場第11號無人認領的屍體。

刑警們還是大膽猜測,此人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之一。

如果假設成立,那分析重點就變成,罪犯爲何要對同伴下手?畢竟,屍體的頭部,足足有兩處被獵槍打中的痕跡。

就在這時,一條重要的線索傳來。

省廳派來的專案調查組的專家經過屍檢發現,11號屍體頭部的獵槍彈道中,有一個微小的彈道痕跡。

在專家的判斷中,這是警用54手槍的彈道。

也就是說,罪犯很有可能是因同夥中槍,沒辦法撤離屍體,爲了不暴露自身,所以用獵槍的痕跡掩蓋,甚至焚燒屍體,以此毀屍滅跡。

那爲何又要在左眼處,再開一槍?

此時刑警合理懷疑,此人可能左眼有特徵,於是在整個片區找尋左眼有特徵的人。

果不其然,案件就在這一層層推演中,順利展開。

接下來Sir就不劇透了。

發現沒有。

很多刑偵劇總是走向奇情,主角“金手指”開掛。

這部刑偵劇,卻沒有故弄玄虛的線索,沒有高智商的主角光環,更沒有過度理論性的精密佈局。

而是選擇不偏不倚地,塑造真實的刑偵現場。

一切都靠大量的警力摸排查,以及合理的推測,甚至想象。

開會。

是一羣刑警圍裡三層外三層,對有限的證據鏈條進行推理、思索,即便是從省廳裡請來的專家有時候都束手無策。

調查。

是刑警一晚上不睡覺,花時間做表,白天又要緊張地開展工作,去一家家問。

雖然,懸疑感被淡化了,但推理的鏈條卻環環相扣,取證過程也十分硬核。

就拿一個情節來說。

刑警專家們通過現場牆上彈孔的比對,用捲尺在現場測算角度勘察,以確定11號屍體是先被經警打中的場景,就十分寫實與硬核。

真實,粗糲,緊湊,就憑這些,就堪稱得上國產刑偵劇中少有的質感。

但。

也不只是紀實。

在很多劇因爲要“三觀正”,把罪犯當作工具人,一味的作惡多端。

但《刑警》卻沒有迴避反派的社會和倫理困境。

它讓我們看的既是緝兇,更是在絕望、悲涼的命盤下,每個人如何做出模糊善惡的掙扎。

比如,主犯宋小軍,在落網前嘴硬得很,但直到證據確鑿,他纔不無悲涼地說出自己作案的動機。

有了錢就能給我媳婦買大戒指

孩子不用住姥姥家

老丈人、丈母孃能高看我一眼‍‍

多有自尊多有面啊

以及她的老婆白玲(馬蘇飾)在審訊時,從爲了瞞騙警察到爲了孩子終於把丈夫供出, 這場催人淚下的家庭悲劇,也不斷向刑警乃至整個社會積弊的機制發出拷問,比如爲何西山礦老是拖欠工資?

在國產懸疑劇已然養成觀衆刁鑽胃口的當下,這種紀實風,自然讓不少觀衆會覺得案件過於“平鋪直敘”。

但真實世界的案件破案過程,相比起動不動就配一段柯南bgm,可能就真的只是樸實無華。

同樣真實的,是劇集對刑警形象的刻畫。

舉一個數據。

該劇羣演一萬多人,用了二萬多套年代感服裝,跨多省拍攝,近800場戲,取材於跨越30年多起大型真實刑偵案件。

爲什麼要拍這麼多人?走那麼多地方?

單拍一個“神探”,哪需要這麼麻煩?

因爲《刑警》要拍的,是國產刑偵劇中少有的羣像戲。

那它的羣像戲怎麼拍?

具體表現在,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主角。

比如開會時,鏡頭裡黑壓壓的都是人。

而“主角”秦川則湮沒在人羣裡,偷感十足,不說話幾乎很難發現。

所以這種“去中心化”的羣像表現方式有什麼好處?

那就是,它不會聚焦某個個體的英雄,而真正有效地呈現一個職業,輸出一種精神。

在許多國產職業劇中,動不動就“扮”出一個專業形象,但卻只能讓人看到“裝”。

明星往往演得不像刑警,不像醫生,也不像律師。

他們妝容完整,打光精緻,髮型一絲不苟。

一進來,就把一副“我很專業”的模樣擺在觀衆面前:

你看我這行頭、這pose、這架勢,像不像?

可《刑警》裡,不需要你外表專業,而是要“內核”上的專業。

光前幾集的鶴崗案的羣像戲,就把幾個因行事專業而魅力十足的刑警大叔刻畫了出來。

省公安廳副廳長謝道新(鄭曉寧 飾),平時只是閉目深思,但會在關鍵時刻作出指示。

這位臉上頗爲嚴肅的局長,做事更是雷厲風行,但也粗中有細,在破案中,仍舊可以指導秦川要控制脾氣。

比起這些人來,秦川倒顯得小鳥依人,魅力不足了。

比起這些懸浮的裝,這部劇之所以叫好,也在於演出“刑警也是個人”的真實細節。

比如,一個情節。

在開會現場,秦川在專家分享會上反駁發言。

後來覺得不對,所以買了橘子和保暖內衣賠禮道歉,後來覺得這些禮物有點輕,又從兜裡摸出一包軟中華,戀戀不捨地把它放到橘子袋裡。

以及,另一個情節,更展示出一個真實而窒息的官場文化。

一開始辦案時,作爲刑警隊長鬍兵惰怠。

在他摸排的區域內,幾個本該被找到的懷疑對象被漏掉,還導致底層民警背鍋。

在其後的辦案過程中,胡兵和秦川兩人是火藥味十足,一個覺得對方太過於認真,一個又覺得對方太過於懈怠。

可案件過去後,那個“老混子”胡兵被處理了嗎?

怎麼可能。

他借這個案升職了,成功當上了局長,而立了二等功的秦川呢,兜兜轉轉從預審科重新做回了他的手下。

平時見他就衝的秦川,被領導一通教育下,才知道要搞好人際關係。

於是,在去道歉時,秦川不停在樓道里現場模擬親暱的稱呼:胡哥,老胡,兵哥.......

結果,到了胡兵辦公室門口,才知道胡兵爲了避開他早就跑了。

秦川的火氣,胡兵的老油條,讓劇集在純破案之外,多了很多生活厚度。

某種程度上,《我是刑警》遵從了尺度,比如它會給屍體鏡頭加上馬賽克,沒有了以前刑偵劇那般的獵奇血腥。

但在犧牲尺度之餘,它其實又換來了一幅關於刑警生動又唏噓的浮世繪。

許多情節,也讓人想起《重案六組》對刑警的刻畫。

比如李誠儒演的大曾,和那些偉光正的警察形象不一樣。

他有4gv.ghtyj6.com匪氣:

抽菸喝酒說髒話,能和三教九流打交道,也能跟媽媽桑談笑風生。

這種刻畫不是英雄主義,更不是偉光正。

而是用展現“人”的弱點的方式,去展現刑警這一職業的特有的強悍與堅硬。

正是對每一個刑警真實生活和個性的尊重,劇集才得以刻畫了那麼多鮮活的刑警形象。

當然,這部劇還有着更特別的地方:

時間跨度大。

從90年代到現代,橫跨40多年,囊括15個具有時代烙印的典型案件,囊括218鶴崗搶劫案,周克華案,白銀案......

至於爲什麼這麼拍。

是因爲,它想要在更長的時間線上,去探討刑警領域,在科技、法理、制度上取得的進步。

所以你會看到每個案件背後都添了一層反思,它更像是一部刑偵劇中的歷史劇。

比如,Sir最想要看到還原的白銀案。

在原案中,罪犯在1988年首次犯案,姦殺了11名女性,致使白銀市幾十年來人心惶惶,直到2016年才落網。而罪犯落網的原因,不僅僅是多年來刑偵技術進步,警方能利用罪案現場留下的DNA進行比對。

更是因爲超過7000名刑警,28年來對罪犯的不依不饒。

從這點來看,可能它的立意很多刑偵劇都達不到,畢竟老老實實地講好一個故事,本身就很難做到了。

國產刑偵劇發展到現在,好像是該重新洗牌了。

就拿最近的一部《白夜破曉》來說。

作爲2017年爆款刑偵劇《白夜追兇》的續集。

最新的這一部《白夜破曉》,卻追不上了粉絲的期待。

舉個例子,開篇就有一個“活人死兩次”的案情。

一個被認定死亡的屍體,卻從停屍房裡爬出來逃逸。

接着一個智商足有149的法醫,開始在口中講各種晦澀術語,分析出這人是假死。

然後,一羣人就開始查監控,去“證實”了法醫的說法。

這?

難道一開始就不會查監控嗎?

編劇一切的做法,看似把法醫襯得牛逼哄哄,但其實無比虛假。

《白夜追兇》當年把國產罪案劇推向一個高潮。

接着有《沉默的真相》《漫長的季節》《隱秘的角落》《摩天大樓》《狂飆》《三大隊》《警察榮譽》等,它們有的聚焦社會議題,有的着重對警察心理的塑造,觀衆的胃口逐漸苛刻了,對劇情的要求越來越高。

以至於當年一釘一鉚的《重案六組》,成了觀衆重新懷念的白月光。

《重案六組》編劇餘飛曾經立過兩個原則,第一,節奏必須緊湊,一集兩個大案,得完整、得重大,殺人放火強姦搶劫,第二,要以警隊成員的視角展開。

什麼意思?

要體現警隊的整體智慧與協作,而非個人英雄主義。

在劇集開拍前,主要演員都要去警隊體驗,去摸爬滾打一遍,所以他們能發現刑警們,大部分時間都不是端着,而是一些普通而平凡的人。

所以《我是刑警》這種古早刑偵劇的迴歸,對於國產刑偵劇的發展來說,是個好信號。

不僅僅是它重歸對細節的尊重。

比如拍攝現場,尊重刑警形象,“沒有化妝,並且跟化妝組說不能帶梳子,頭髮亂了,就是手,因爲我沒看到哪個公安坐在辦公室裡還有個梳子”,

道具組佈景也很還原,粉刷過的老廠區,仍然很舊有歷史感,包括街上漏天的電線,以及東北家庭裡的木窗、傢俱。

刑警隊長鬍兵在和秦川對話時,還不忘徒手掰豆腐,用菜刀切菜,生活質感真實。

更重要的是,藏在這些生活流,寫實派的表象下,它對劇作真正用心的打磨。

《我是刑警》能火,不僅僅是當下國產刑偵劇迭代的必然結果,更是觀衆對於市面上那些“劣幣驅逐良幣”現象的不再容忍。

雖然說過很多次了,但Sir還是想重新說:

不管是本格派,還是推理派,還是硬核刑偵,各種流派都具備觀衆市場,如果能拍好,都可以火。

那些迅速撈快錢的噱頭與花招,終究難逃時間的考驗。

而只有那些真正尊重藝術、傾注匠心的作品,才能贏得長久的讚譽。

別再騙觀衆。

因爲觀衆眼睛比誰都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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