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女首富被判死刑前，越高層接連訪華，什麼情況？
張美蘭案攸關越南的“熔爐”反腐計劃。
文 | 海上客
越南胡志明市人民法院法官於4月11日一審判處張美蘭死刑。這位萬盛發集團股份公司前董事長究竟犯了什麼事，海叔在此前的文章《》中已經有不少分析。
張美蘭（中）出庭受審
反正，從這次法庭宣判來看——
張美蘭是86名被告人中唯一最終都不承認犯罪的被告人。
其他85名被告人被判緩刑3年至終身監禁。
值得注意的是，一審宣判張美蘭之前半個來月，越南高層接連訪華。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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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審判決來看，整個張美蘭家族的勢力可能在越南就要團滅了。
在這85名被告中，有張美蘭的丈夫、香港商人朱立基。此人被控告通過西貢商業銀行套取鉅額資金。
張美蘭的侄女、現任萬盛發首席執行官（CEO）張惠雲也獲得17年刑期。
張惠雲（中）出庭受審
當然，更值得一看的還是——
張美蘭被控向越南央行高級監督員杜氏仁行賄520萬美元。
這絕對堪稱是一筆鉅額行賄。而杜氏仁對自己受賄是矢口否認的。其稱，當初，是萬盛發時任CEO武譚文給了自己一個泡沫塑料的盒子，裡面都是現金。她事先不知情，事後又拒收。但張美蘭授意下屬不許拿回這些泡沫塑料的盒子。
儘管杜氏仁說得自己很無辜，就差直接標榜自己是清官，可法院還是判處她受賄罪、終身監禁！
其實張美蘭又何嘗不是在自稱無辜呢？
“因爲自己太愚蠢，把自己投入到殘酷的生意中，進入自己不熟悉的銀行業，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張美蘭這話，聽上去是不是她很無辜？她還稱，自己在牢裡夜不能寐，思念同在牢裡的丈夫和親人。
西貢商業銀行門店 圖：資料
在一些媒體報道稱張美蘭案涉案金額巨大，創了越南史上紀錄之際，海叔更注意到其涉案人數之多、範圍之廣。從越南一些銀行從業者，到政府機關高級幹部等等，都有牽涉。
目前看，有分析認爲，張美蘭案的處理，能爲越南贏得一定的掌聲。譬如經合組織（OECD）2023年的一份報告稱，“反腐努力將爲改善越南經濟增長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
但也有產業鏈分析家指，此次對張美蘭的“頂格重判”，也可能帶來“適得其反的效果”，即令外國投資者懷疑越南反腐的公正性、公平性。或者說，越南當局“意在安撫和吸引外資，但可能反倒把它們嚇跑”。
海叔個人認爲，張美蘭案到底怎麼判，從越南官方的角度去看，還是得依法判決。至於是否“頂格重判”來得過重，或者是否越南當局純粹爲了做給外人看而如此重判，各路人等有各自分析。也許可能的二審到來之際看得更清晰。
也有說法是，張美蘭案攸關越南的“熔爐”反腐計劃。而越南兩任國家主席都栽在這一計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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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還有一點值得注意。那就是張美蘭案調查審理之際，也就是今年3月底4月初這麼一段時候，越南高層接連訪華。
中越外長剛談完，越南國會主席王庭惠又來到北京。
4月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越雙邊合作指導委員會中方主席王毅在北京應約會見陪同越南國會主席王庭惠訪華的越南副總理、越中雙邊合作指導委員會越方主席陳流光 圖：外交部網站
隨王庭惠訪華的，還有越南副總理、越中雙邊合作指導委員會越方主席陳流光。
此前，還有諸如越南中央對外部部長、越南計劃投資部部長等等，紛紛來華。
這就讓人感覺，越南方面與中國實在有太多話題可聊。可謂是談不完的工作、做不完的事。
從當下越南的外交局面來看，當然其與美國的關係已經上升至“全面戰略伙伴關係”，似乎在國與國雙邊關係層面，越美關係直追中美關係。
但也該看到，中越關係除了進一步深化和提升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係以外，還要構建具有戰略意義的中越命運共同體。
與此同時，更該看到，中越關係中，還有着中國共產黨與越南共產黨之間的黨際關係。
換言之，中國和越南的關係，還得在同志加兄弟關係基礎上發展。
越南在反腐，包括打擊經濟領域犯罪方面，是否會通過高層訪華，與中方通氣？
海叔個人認爲，雖然未經證實，但也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兩國之間就相關問題互相披露一些情況，如同聊家常一樣，本是友好鄰邦的常態。更何況張美蘭本身是華裔，祖籍是廣東汕頭一帶的。而其丈夫又是港商。越方和中方通報一下，也是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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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際還看到一則消息，環球時報轉引俄羅斯《消息報》4月11日報道稱，越南駐俄羅斯大使館對該報表示——
越南正在認真研究加入金磚國家的問題以及參與形式，但越南外交部門還未確定提交加入該組織的申請。
越南首都河內鳥瞰 圖：IC
報道還稱，越南駐莫斯科外交人員近日表示，一些東南亞國家希望能夠加入金磚國家，越南也正在考慮。
海叔記得2023年8月，越南外交部發言人曾表示：“像世界上許多國家一樣，我們十分關注金磚國家的動向。作爲國際社會積極和負責任的一員，越南一貫奉行獨立自主、自力更生、多邊主義和國際關係多樣化的外交政策，並將在全球和區域多邊機制中發揮重要作用。”
此前有報道稱，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今年3月曾表示，俄羅斯將擔任於10月在喀山舉行的金磚國家峰會的輪值主席，屆時不僅將邀請正式成員國參加，還將邀請參加“金磚+”對話的國家。但越南方面尚未表示，是否會參加此次金磚峰會。
還有一個風向——
此前，南非外長曾表示越南希望加入該組織。
在海叔看來，金磚國家目前的吸引力越來越大，希望加入“金磚”的新興經濟體自身當然也希望首先樹立起政治清廉、市場繁榮的形象。從這個角度去衡量，越南之反腐肅貪，並與金磚國家中一些主要國家進行高層頻繁互動，也就不足爲奇了。
延伸閱讀
越南女首富曾讓司機從銀行提取108萬億越南盾 重逾2噸
歷經一個月的審理，越南胡志明市人民法院一審判決越南萬盛發集團（Van Thinh Phat Group，VTP）原董事長、越南女首富張美蘭死刑。 胡志明市人民法院表示，張美蘭犯貪污罪，判處死刑；犯行賄罪，判處20年有期徒刑；違反銀行經營活動有關規定，判處20年有期徒刑。數罪併罰，判處死刑。
報道稱，這是越南歷史上最大的金融欺詐案。檢察官稱，十餘年來，張美蘭貪污金額超過120億美元。據此前報道，法院表示，張美蘭的相關案件造成的總損失目前已達270億美元。
據悉，判決要求其歸還270億美元，但檢察官認爲這筆錢可能永遠追不回來。也有一些人相信，對其判處死刑，是因爲法院希望以此敦促她歸還部分資金。
據悉，在判決宣佈前，張美蘭的一名家屬聲稱不管判決如何，張美蘭都會上訴。根據相關法律，她可在15天內提出上訴。
“罕見的判決”
共有約2700人被傳喚出庭作證
有報道指出，此前越南的死刑主要是針對涉毒或謀殺案嫌疑人，而不是貪腐案嫌疑人，這是一場“罕見的判決”。
報道稱，共有約2700人被傳喚出庭作證，來自10個地區的檢察官和200多名律師參與其中。
與案件相關的證據加起來共有104箱，總重6噸。據悉，與張美蘭一同受審的還有另外85名被告，所有被告均被判有罪，其中有4人被判終身監禁，其餘人被判處不同刑期，時間從3年至20年不等。其中，張美蘭的丈夫朱立基（音）被判入獄9年、張美蘭的侄女張惠雲（音）被判入獄17年。
越南最高人民檢察院遞交的公訴書稱，張美蘭利用行賄等違法手段，獲取西貢商業銀行85%至91.5%的股份，給該行造成了約498萬億越南盾（約合199億美元）的損失。
檢方稱，自2019年2月起的三年內，張美蘭命令其司機從銀行提取了共108萬億越南盾，並直接存放在其豪宅的地下室內。有報道稱，如此巨量的現金數，即便全部都是越南最大面額的紙幣，總重量也高達兩噸。
新加坡智庫“尤索夫伊薩東南亞研究所”越南研究計劃主任李洪和（音）稱，張美蘭和她的萬盛發集團將西貢商業銀行當作自家“錢袋子”這件事並不是秘密，“她一直在通過西貢商業銀行拿錢，然後再在黃金地段大規模收購房產。”
▲圖爲萬盛發集團辦公大樓
其女系餐飲界“新秀”
曾稱“遇到問題會諮詢媽媽”
據介紹，張美蘭出生於1956年，年少時就隨母親一起在胡志明市的老市場售賣化妝品。1992年，她遇到了她的丈夫、投資人朱立基，兩人後來生下了兩個女兒：出生於1994年的朱悅懷（音）和出生於1995年的朱悅潘（音）。
1992年，張美蘭及其家人創辦了萬盛發公司。當時的越南，正處於經濟轉型時期，而萬盛發公司也在數年時間內成長爲越南最強的房地產公司之一，並參與了胡志明市中心的多個地標建築的建設，如39層高的西貢時代廣場、五星級溫莎廣場酒店等。
據報道，截至張美蘭被捕時，萬盛發集團已經成爲了一個擁有超過1000多家公司的商業帝國，法定代表人就有數百人。旗下的1000多家企業又可分爲四類：以西貢商業銀行爲代表的金融機構、在越南從事商業活動（主要是房地產、餐廳和酒店業務）的公司、主要任務是幫集團從銀行借款等業務的“幽靈”公司，以及負責管理張美蘭家族在海外資金和資產的公司。
在萬盛發集團，共有4名股東。其中，張美蘭持股60%、朱悅懷持股10%、朱悅潘持股10%，以張惠云爲代表的Emerald公司持股20%。
▲圖爲張美蘭的女兒朱悅懷
值得注意的是，朱悅懷在餐飲業也頗有建樹，曾在2016年被《財富》網站推薦爲“最具實力的女性之一”，也被媒體稱爲“餐飲界新秀”。
據悉，朱悅懷出生于越南，曾在香港大學就讀，對食品行業非常感興趣。報道稱，儘管其年紀尚輕，但媒體形容其“非常成熟，遇事不亂”。曾與其合開餐廳的合作伙伴兼廚師哈蘭·金斯坦恩稱其“年輕、有進取心”，“她還曾說過想自己創立起一個大集團”。
▲朱悅懷（左）與母親張美蘭（右）
在2016年的採訪中，朱悅懷也曾多次提及母親張美蘭。她表示，儘管自己把餐廳開在了父母所持有的大樓裡，但是自己仍是按照市場價格支付的租金。而她打算通過實地學習和工作，最終繼承父母的生意。
報道稱，她還定期與父母交談。“其實我的父親從未誇過我，他只會說我的確有進步。”朱悅懷稱，自己遇到問題一般都會諮詢母親，“她（張美蘭）認爲我遺傳了她的基因，所以我一定會有和她一樣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