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反間諜法》實施 美媒：外國律師事務所紛紛撤出中國

新版《反間諜法》實施，美媒：外國律師事務所紛紛撤出中國大陸。（藍孝威攝）

中國大陸近期不斷傳出經濟衰退的消息，在本月大陸國家統計局發佈的數據中，甚至出現接近2年半以來的首次通縮。與此同時，中國大陸政府上個月實施新修訂的《反間諜法》，更使外資公司對未來在中國大陸的發展看到更多的不穩定因素。據美國之音報導，面對中國大陸經濟形勢下滑、政治壓力上升的局面，一些著名的外國律師事務所頓生退意，準備削減在中國大陸的業務，甚至完全撤出中國大陸。

全球收入第三大的國際律師事務所Dentons，在2015年開始跟中國大陸大成律師事務所合併，並以「大成Dentons」成爲在中國大陸業務的官方機構名稱。不過英國《金融時報》引用合夥人發給客戶的電子郵件透露，大成在今年8月起已經不再是Dentons集團的成員。

Dentons發言人在聲明中表示：「這是響應中國政府最近對中國律師事務所的要求，包括關於網路安全和數據保障等方面的要求。所以往後大成將是獨立營運的律師事務所，是Dentons在中國客戶需要法律援助的時候首選合作的事務所。」

與此同時，多家媒體引述消息人士指，全球收入最高的國際律師事務所瑞生國際律師事務所（Latham ＆ Watkins），今年將關閉在上海開設了20年的辦事處，並將在上海的業務和律師轉到將繼續營運的北京辦事處。

根據中國大陸司法部的數據，自2017年起，在中國大陸註冊開展業務的外國律師事務所辦事處連續5年大幅減少。2017年有244家外國律師事務所在中國大陸設立辦事處，但2018年已跌至230家，2019年跌至225家，再到2020年跌至217家，2021年跌至208家。及至今年6月14日發表的數據，外國律師事務所在中國大陸的辦事處再跌至205家，5年間少了39家。

新版反間諜法令外資害怕「分享」訊息

報導稱，中國大陸政府在今年7月1日開始施行新版《反間諜法》，將原本的44條擴增至71條，不單延續過去只要發表過中國大陸政府認爲的「敏感言論」，一旦入境中國大陸就可能被視作「間諜」，在法律修訂後，「依賴間諜組織和他們的代理人」以及非法獲得「與國家安全和利益有關的文件、數據、材料和物品」都構成間諜犯罪。中國大陸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發言人臧鐵偉在今年4月21日舉行的記者會上表示，《反間諜法》是中國大陸貫徹落實總體國家安全的第一部重要法律，爲維護國家安全發揮重要作用。

報導引述四川省律師協會刑事專業委員會委員、現在於四川英濟律師事務所執業的冉彤律師觀察，認爲Dentons是害怕公司甚至是跟外國有關的機密會被中國大陸政府「分享」而作出此行動。他說：「Dentons跟大成聯合經營之下，令大成得知外國公司部分機密。從前這些外國律師事務所不介意跟中國公司分享一些重要數據，不過現在他們對監視着這些公司的中國政府有所懷疑，所以唯有中止合作。」

對於中國大陸新修訂的《反間諜法》，美國國務院在6月30日將中國大陸列爲橙色三級警戒區域，併發布最新旅遊警示：當地法律有任意執行及有被錯誤拘留風險。韓國政府對國民也作出類似提醒，呼籲民衆在中國大陸旅行時須格外小心。

法律更改 影響外國人赴華意願

中美關係近年隨着貿易戰而變差，加上新修訂的《反間諜法》實施，令中國大陸縱然已經結束新冠肺炎疫情，外國人入出境人數還是大不如前。

中國大陸國家移民管理局在今年7月19日公佈2023年上半年的入出境人數數據，全國出入境達1.68億人次，只是2019年同期的48.8％。其中外國人只有843.8萬入出境人次，跟2020年1月4日公佈的2019年數據相差很遠，外國人在2019年全年入出境達9767.5萬人次。冉彤補充說，從前在四川的著名旅遊景點到處都是外國人，但是疫情過後的現在，在成都很難看到外國人的身影了。

爲了解除外商對中國大陸在推行新修訂《反間諜法》所帶來的疑慮，大陸國務院在7月發佈進一步優化外商投資環境的意見，提出要加大吸引外商投資的力度，當中提出外國投資者在中國大陸取得利潤再投資暫不徵收預提所得稅，以及加大宣傳輔導力度等政策。

然而四川民間憲政學者李雙德認爲，中國大陸政府這些措施對釋除外商疑慮沒有幫助：「始終中國大陸不是一個法治的地方，經濟活動的限制又多，所以這些所謂優化投資環境的意見，根本沒有對外商所疑慮的因素，比如是數據外泄或是動輒觸動所謂的『敏感言論』，而提供令外商滿意的答案。」

經濟不景氣 令律師生意大受影響

另一方面，中國大陸經濟狀態不斷下滑，中國大陸國家統計局在8月9日發佈的數據顯示，今年7月份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同比下降0.3％，是2021年2月以來首次下跌。而在前一天的8月8日，國家統計局也公佈今年7月份中國大陸進出口數據，同比下降13.6％。而在國家統計局於7月公佈的青年失業率更高達21.3％，創歷史新高。國家統計局更在8月15日宣佈從今年8月起不再公佈青年失業率相關數據。

報導引述廣東律成定邦律師事務所的範標文律師，坦言自疫情後生意很不好做，現在的生意額跟疫情前比較少了接近一半。冉彤也表示他任職的四川英濟律師事務所現在的生意額也跟疫情前比較少了一半。

雖然律師行業媒體「律新社」報導表示，上海律師行業業務總收入在2007至2021年間，從40億人民幣增至超過300億人民幣，增長超過7倍，可是執業律師總人數也由1萬多人增至超過3萬人，所以實際人均營業額增長不到3倍。而且多個省市的一線律師也明言生意大不如前，所以生意難做或許也是外國律師事務所減少在中國大陸業務的原因之一。

不過另一邊，金杜律師事務所（King ＆ Wood Mallesons）在中國大陸的律師事務所，在7月跟跨國律師事務所安睿順德倫國際律師事務所（Eversheds Sutherland (International)）建立合作關係，安睿順德倫將所有在中國大陸的法律業務交給金杜在中國大陸的辦事處處理，金杜中國亦將在歐洲、非洲和南美洲的法律事務交予安睿順德倫處理，並將在2024年10月31日關閉所有在英國、歐洲和中東的辦事處，邀請當地員工及顧客轉投安睿順德倫，顯示也有外國律師事務所對中國大陸前景投下信心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