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忠／洪水不是已經來了？

文／葉文忠

李奧納多花了三年的時間製作了一支一個多小時的紀錄片《洪水來臨前 Before The Flood》前陣子在不同的媒體上播出，這支紀錄片與高爾2006年的《不願面對的真相An Inconvenient Truth》恰好相隔十年，但十年來，高爾所揭示的危機，有解除多少？世界有沒有更進步？答案完全是否定的。李奧納多看到地球十年來只有越來越糟，他直指美國人，這個個人碳足跡最高的國家與人民。

去年全球200多個國家簽訂的氣候協定「巴黎協定（Paris Agreement）」在今年11月4日正式生效，協定於2100年前全球氣溫上升幅度不得超過攝氏2度。終於將推動新一波工業革命，讓人類文明大躍進的引擎－化石燃料(石油、煤、天然氣)定罪，準備起步讓它走入歷史。

如果你看過綠色和平「守護北極Save The Arctic」最近製作的一段影片，就知道這個協定，真的晚了，北極融冰正以「高速」進行着，三十年來，北極已失去了75%的冰。這如同地球罹癌，氣候變遷讓我們感受到痛了，那是末期了。依常理言，人口只要持續增加，開發便不會停止，就算各國政府開始大刀闊斧的積極作爲，頂多讓惡化便慢，停止惡化的機率極其渺茫。

▲北極融冰，以極爲驚人的速度快速消退，暖化的災變將成爲下一代最可怕的惡業。（翻攝自Save The Arctic）

我曾在前文「轉型正義裡，怎從沒聽過反碳」引述過，今年「生態越界日」往前來到了8月8日。說白話，這就是一年的生活費，到8月已經用完，剩下的日子都向地球賒的。可悲的是，從高爾揭示的危機後，人類仍讓這個越界日年年提前。巴黎協定11月4日正式生效，但四天後，11月8日全世界驚天霹靂，川普當選，硬生生地給了這個協定一巴掌，沒幾天川普已打算找捷徑退出這個協定。

川普不承認「全球暖化」這件事，背後來自支持煤炭、石油工業的大批既得利益者，爲了利益不受衝擊，唯有把全球暖化說成一場騙局，那羣「華爾街共犯」就可以繼續玩着金權的「掌中戲」。陳文茜最近一篇文章，將川普的當選的定位在「全球化發瘋現象」的總結。世界走向了狂人、瘋子主政，全球化加速了M型社會級距向兩邊快速拉開，「弱勢人口」巨量增加，其亟欲顛覆社會後重組帶來翻身的渴望。

弱勢族羣，既然生活已充滿艱難，又如何讓他們念茲在茲的搶救地球？能使力的只有政府推動產業的政策。燒油是爲了交通，推動各式引擎；燒煤爲了發電，插頭插上燈就亮，背後都是燒碳。「內燃機式」的能源驅動器械的模式不改變，發電的模式不變，就無法改變現狀。但要翻轉內燃機何其困難？人類目前爲止，還很難找到能完全取代它的東西。引擎之於交通，一時之間變不了，能改的只能改發電，把用「燃燒」方式取得動力的途徑降爲最低。

「碳災」早已比「核災」嚴重千百倍，但在臺灣，喊「反碳」是孤獨的，尤其在這羣包括蔡政府「反核」者的面前，反碳聲音渺小而卑微，你終會發現，臺灣根本沒幾個人懂電是怎麼回事，只要開關打開有電就好，夏天別讓我熱着，冬天別讓我冷着。綠能、太陽能、風能，沒有一個能將火力發電取代，沒有一個可以當做基載電力使用。在路上隨便問問，有幾人知道基載電力是什麼？基載就是從發電廠到你家插頭，一條線，那頭得隨時燒碳，這頭才能隨插隨用，試問，綠能、太陽能、風能，在用電高峰時，哪個可以隨時調整「加大火力」？偏偏核能就是個可以完全不排碳而能取代火力的發電方式，卻被政客栽贓成「核彈」，成天的危言聳聽，這些人真怕核污嗎？屁，看看這些日子日本核災區食品的開放爭議，就知道當初的「反核」一切不過就是爲政治算計的槓桿，檯面上佔據版面的那羣人，那羣主政者，尤其那羣社運者，人呢？人呢？人呢？都是服務在一個權力利益的中心教條上。

▲在臺灣反碳是孤獨的，但「碳災」早已比「核災」嚴重千百倍。（圖／記者李毓康攝）

以此再放大來看，用電的觀念和對整個世界的環保意識是一體的，行爲是思想的外顯，臺灣人對大地的尊重，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我在網路上看到一段是視頻，潛水教練林祐平成立了一個淨海大隊，替臺灣東北角清垃圾，我驚見海底遍佈着寶特瓶、漁網、垃圾，心中便在淌血，無怪乎臺灣在個人碳足跡上，總是名列前茅，那麼大地反撲在這塊小島上，也只是「應許」的時間點而已。

▲臺灣附近海底下的垃圾，正反映着臺灣人的素質。

暖化來自人的行爲累積，洪水早就降臨了，尤其臺灣，根據中央氣象局資料顯示，1911年以來，臺灣氣溫每10年上升0.14度，近30年來更加速爲每10年上升0.24度，是全球平均值的3倍。中研院地球科學研究所研究員汪中和說，「臺北市1976年以前，單日平均溫度超過30度的日子平均每年只有11天，現在已超過45天，去年更高達67天。」「氣候變遷」四個字沒有任何威脅與警示的作用，不如改爲「氣候變臉」，這些年，世界天災鉅變不斷降臨，今年年初，臺灣下雪了，南投竹山的櫻花，秋天開花了，爲何以前的梅雨是細雨，現在是超大豪雨？再看看九月下旬，接續衝撞東岸的秋臺「莫蘭蒂」、「馬勒卡」與「梅姬」，讓菜價大漲，漲到沒天良，這連續排隊的颱風，尋常嗎？

▲接踵而至的颱風，另人膽戰心驚。（圖／翻攝自中央氣象局）

不管是《不願面對的真相》、《洪水來臨前》讓我們親眼目睹地球傷殘至此，人類何去何從？法國總統歐蘭德11月18日宣佈，將在2023年前關閉所有燃煤火力發電廠。臺灣呢？先終結核電，替代能源還在路上，更別說替代能源一切靠天吃飯，「2025年非核家園」背後肯定是加大加量的排碳。或者不必太久，八年級以後的世代，恐會真正面臨末日級的氣候災變。

洪水正在路上，朝野還在爲了兩岸是不是一中爭個你死我活？在那個時間表之前，臺灣可能早已爲氣候變臉而山川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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