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必榮專欄》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圖爲選前福斯判斷川普會勝選，佛州川粉歡呼。（路透社）

川普二進宮，全世界都綁好安全帶，準備迎接川普時代再度來臨的顛簸。大家都在等，看川普端出什麼樣的團隊，以及他入主白宮後的政策起手式又是如何。

然而無論是對川普，或是對所有等着跟川普打交道的國家，所面對的都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4年前川普首次入主白宮，各國不知美國竟會出現這樣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總統，一下有點不知所措。4年後川普再臨，各國對川普的路數早已瞭然於胸，因此在政策上也早就作了「防川普」的佈局，不再像第一次一樣慌亂。

可是今天的川普跟4年前的川普一樣嗎？可能一樣，但肯定不是完全一樣。川普能二次當家，而且在選舉人票與普選票雙雙領先，證明川普出線不是民主黨政策的失誤，或選舉的偶然那麼簡單，而是美國的整體價值改變，孤立主義擡頭，自由主義潰敗。這是各國要面對的新環境。無論安全、貿易、環境問題都會面臨新挑戰。

對川普也是一樣。4年後再次入主白宮，所面對的世界怎麼可能跟4年前一樣？川普習慣性的退羣、用交易角度對待和盟邦的關係，導致美國和盟邦的關係愈來愈脆弱。所以4年來各國早已建立起自己的關係網絡，爲在萬一與美關係生變時有一退路。

像日本就與義大利、英國聯手開發新戰機，和澳洲、菲律賓簽了部隊相互准入協定。《日本經濟新聞》也發表社論表示日本應與歐洲和澳洲加強合作，並在自由貿易的問題上扮演領導角色。

新加坡總理黃循財也在美國大選後表示，除加強與美國關係外，新加坡更要加強與盟友的關係網絡，維護自由貿易原則，避免關稅壁壘出現。新加坡是貿易大國，自然不願見到自由貿易遭到破壞。

川普掀起美中貿易戰之後，東南亞也出現貿易與投資的新生態。波士頓顧問公司就指出，中國大企業因中美貿易戰而南移東南亞，改變了東南亞的經貿環境。比亞迪就是一個例子。2024年7月比亞迪在泰國建一新廠，計劃年產15萬輛車，將泰國變成主要出口基地。比亞迪泰國廠的主要零件都從中國進口，東南亞也因此更融入了中國的供應鏈。

這種生態當然有利有弊。拜登政府跟中國打科技戰，就一路制裁到中國在東南亞生產的面板；中國經由越南轉出口到美國的商品也早被美國盯上，準備對越南輸美產品增加關稅。但中國在東南亞的投資仍有一定效果。印尼總統普拉伯沃在出發訪問美國之前，9日先到北京與習近平見面，就是最好的證明。

川普雖不像拜登那樣重視東南亞，但有美國學者表示，他也不可能讓東南亞國家一邊在美中貿易戰中獲利，一邊還保持外交中立。川普一定會逼他們表態，幫美國一起遏制中國。可是普拉伯沃就用「先訪中後訪美」的行動對外宣示：印尼就是中立。

川普不是4年前的川普，世界也不是4年前的世界。面對又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相互調適，是決定未來4年國際秩序有多顛簸的關鍵。

（作者爲東吳大學政治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