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社論／石破茂上臺後，日本的變與不變

日本前防衛大臣石破茂27日在自民黨總裁選舉中勝出，可望在10月成爲日本新任首相。 （路透）

黨內人緣不佳的石破茂，過去皆在以國會議員票爲主的第二輪決選時敗選，主因是得不到黨內議員的支持。但這次他在決選時所得到議員票，不但比首輪多出一四三張票，更比高市早苗多了十六張票。關鍵在於一向與石破不和的麻生太郎，想再次扮演「造王者」，與被解散的安倍派成員聯手支持高市早苗，讓高市在首輪選舉一舉衝到最高票。

但由於高市早苗表面上繼承安倍的路線，立場卻遠比安倍保守激進、不受控，她也表明當選後不會延續岸田的政策路線，這恐讓日本經濟、外交政策進一步失控。這引發自民黨內對高市當選的集體焦慮感，於是岸田聯合前首相菅義偉，在第二輪投票時轉而全力支持石破，這是石破茂最後勝出的主要原因。真是成也派閥，輸也派閥。

除了派系的合縱連橫外，日本一向是個「嗅空氣」的國家，主流氛圍相當重要，而自民黨內風向的轉變，實有兩項因素：

首先是政權延續大於派閥利益。在岸田執政末期，自民黨受到政治獻金醜聞的影響，民意支持度跌到谷底，因此這次自民黨新總裁的首要之務，就是要面對年底解散國會重新舉行大選，高市早苗的政治立場過於激進保守，再加上高市的推薦人當中，有十三人涉及政治獻金醜聞，這不利於自民黨的選情。而石破茂黨內輩分高，壓得住陣腳，再加上無派閥的清新形象，有助於自民黨贏得國會改選，延續執政權。

其次是務實穩健大於黨內人和。石破茂過去曾在自民黨失去政權時脫黨，被認爲是過度投機；他又個性直白經常直言不諱，曾以閣員身分施壓麻生下臺，被稱爲「黨內的在野黨」，這讓石破成爲自民黨內的政治孤鳥。但這次在日本反中氛圍下，每位候選人都在比較誰對中共最強硬時，石破穩健及務實的做法，及長期擔任防衛大臣的經歷，被認爲是最有能力解決日本當前困境的人。

從政治理念上看，石破茂過去曾稱中共是「零威脅」，如今卻又積極倡議籌組「亞洲北約」來抗衡中共，可見石破錶面務實靈活，實質卻常常在變。而善變的石破茂上臺之後，會對日本外交政策產生何種質變？

首先是美日同盟的基礎不變，但要與中共建立對話管道。岸田過去採取「親美遠中」路線，讓日本追隨美國外交政策；石破則認爲在美國本土優先路線下，美國在東亞區域勢力將逐漸減弱，此時日本應該與中共建立更深入往來與更多外交，而不是隻在詆譭中共。而石破上臺後，中日關係是否會出現緩和跡象，將牽動美日臺三邊關係的走向。

其次是強化自我防衛的路線不變，但會結合盟國對抗外來威脅。石破茂支持修憲，提升自衛隊的地位。他認爲日本強化自我防衛固然重要，但也要成立「亞洲版北約」來反制中共和北韓的威脅，利用與盟國的多邊合作關係來維持東亞的和平穩定。而石破茂眼中的「亞洲版北約」，究竟是否包含臺灣，則將是今後臺日關係的溫度計。

石破茂八月訪臺時曾說應專注避免「臺灣有事即日本有事」的局勢發生，並避免公開討論日本的具體應對措施。這看在現在正大力籌組四十萬民兵的賴總統眼裡，不知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