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靠片名就火出了圈,這電影真絕

前段時間,聯合國頒佈了《2024年世界幸福報告》。

在全球143個國家中,東亞三國的排名都處於中間地帶:

日本第51位,韓國第52位,中國則是第60位。

這個名次看着好像還可以。

但實際人們的生活體感,遠比這個數字展現出來的要緊繃。

越來越卷的文化氛圍與各種社會問題讓不少年輕人感到疲憊。

這樣的情緒在影視作品中也有明顯的反應。

尤其是韓國。

以敢拍著稱的他們,向來不吝嗇將自己對社會、國家的不滿投入影視劇中。

去年就有這麼一部電影,光是公佈了片名《我討厭韓國》,就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釜山國際電影節還將其作爲開幕影片。

不少人好奇:

這得有多大的恨,才能拍出這樣的電影呢?

一年過去,電影終於上線流媒體。

咱們今天就來看看,韓國人究竟爲什麼這麼憤怒——

《我討厭韓國》

한국이 싫어서

如此直白的片名,想當然會引起人們的熱議。

他們不愛國嗎?

也有人爲這部電影的「生死存亡」而擔心。

這些演員導演不會被封殺嗎?

當然也有人感慨,不愧是韓國,竟然允許這樣的片子出現。

話說回來,韓國人到底爲什麼討厭韓國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女主桂娜(高我星飾) 在電影開篇就告訴了大家。

因爲這裡實在是生活不下去了。

桂娜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韓國女生。

長相算不上出衆,家庭出身也不好。

一家四口人擠在一個又舊又小的公寓中。

桂娜從小到大就是與妹妹共用一個房間。

到了冬天,家裡不僅沒有供暖,窗戶還漏風。

桂娜只能與妹妹輪流縮進由多層被子和衣服搭建的「溫暖窩」中。

因爲住得離公司太遠,桂娜每天上班的通勤時間長達4個小時。

以前去上班的時候,每天都哭着起牀。

不是因爲不想去上班,而是因爲上下班的問題。

你有試過早高峰從仁川到江南站嗎?

乘坐鄉村巴士坐十二站,在地鐵站下車,然後乘坐一號線,在新道林換乘二號線。

就這樣要在大衆交通上度過兩個小時。

才知道有人性的國家裡,在生存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桂娜也沒有傲人的學歷,所以工作也是一般般。

按照她自己的話說,那就是「我都不想知道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的」。

在公司工作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別的想法。

我是那個組織的部分亦或者是齒輪,這個齒輪安在了什麼位置又會如何滾動,都無從得知。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爲什麼要做這個。

也不知道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的,我壓根都不想知道。

即便如此,日子也不好混。

因爲桂娜有一個非常僞善的上司。

桂娜按照公司的規章制度,以合理的理由篩除掉項目投標中有問題的公司。

上司卻出於私心與人情,要求桂娜作假留下這個之前合作過的公司,還給桂娜戴大帽子:

如果讓其他公司來做,出了問題怎麼辦?

耿直的桂娜拒絕後,領導就罵她在職場上一點都不懂得變通。

可如果桂娜提出離職,他又立馬轉變態度用幫桂娜升職安撫她。

但三年過去了,也毫無動靜。

這套說辭根本的目的是,上司不想讓職員變動影響自己的年終評價而已。

比起艱難的生活和槽點滿滿的工作。

桂娜和男友的感情還算甜蜜與穩定。

只是,這也僅限於兩個人之間。

因爲在極度重視物質條件的韓國社會中,家庭條件不錯的男友父母看不起桂娜。

哪怕一直在讀書的男友其實是靠桂娜在養。

在對方家庭看來,自己的兒子前途必然要好於桂娜。

而且,看起來十分愛桂娜的男友,實際上是交往了近十年後還不知道桂娜的忌口。

於是,這樣的窒息生活逼桂娜做出了決定——她想要逃離這裡。

不平等的就業環境;

超長的工作時間;

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擺脫的階級固化……

桂娜的生活就是大多數韓國年輕人的處境。

所以說他們討厭韓國也並不離奇。

不過,這並不是一個囊括所有人的結論。

桂娜的男友就十分不理解她爲什麼一心想要逃離自己的國家。

在他看來,韓國是一個十分幸福的國度:

就算韓國再怎麼不平等,對於努力生活的人來說,沒有比韓國機遇更大的國家了。

在他看來,只要桂娜再努力堅持一下,就能夠獲得更好的回報。

可男友因爲優渥的家庭,作爲社會資源的既得利益獲得者,根本不明白桂娜的困難究竟在何處。

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桂娜的媽媽。

她認爲,只要桂娜再咬牙忍一下,等結婚生子了,好日子就來臨。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下一個素熙》中的素熙,所有人都在勸她再忍一下,再堅持一下,日子會變好。

可是到頭來等待她的只是更絕望的現實。

《82年生的金智英》中的智英,選擇了桂娜媽媽希望女兒走的道路。

可她最終擁有的也只是被家庭與育兒蠶食到所剩無幾的自己。

片中有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色,是一個宣傳幸福的傳教士。

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各個高校、媒體節目向大家講述着積攢幸福遠比攢錢重要得多。

不要攢錢,要攢幸福。

但,究竟什麼纔是幸福?

如果按照電影中的寫法,幸福似乎就是優秀、體面、富有的生活。

可換言之,有標準的幸福還能真的稱之爲幸福嗎?

那麼,沒有達到這個標準的人又該怎麼辦呢?

好像只有死路一條。

桂娜有一個堅持考公的同學。

年復一年住在狹小的考試院,每天吃着只能讓自己活着的食物,冬天也只能穿着涼拖鞋。

可是每次都沒有上岸成功,失去了希望也丟了臉面的他,最終自殺。

就連幸福傳道士,也因爲不知名的壓力默默死在了列車上。

就像桂娜說: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看不到任何我人生能變好的跡象。

照這樣下去,只會有兩個結果:

要麼自殺,要麼得了癌症而死。

這個國家好像沒有給人們做更多選擇的權利。

桂娜一直在說,自己只是想要輕鬆地活着,想要更多自主選擇的機會。

她可以選擇卷,可以選擇不卷。

她可以選擇結婚,也可以選擇不結。

如果韓國容不下她,那她就前往遙遠的南半球。

在一個完全相反的國度去尋找生存之路。

對於桂娜的選擇,很多人容易陷入一種極端的情緒中。

那就是, 認定桂娜是一個崇洋媚外的人。

但事實可能並非這樣。

桂娜在新西蘭生活時,她從不迴避自己韓國人的身份與對家鄉的想念。

在給韓國移民的小孩當家教時,她也堅持用韓語與對方交流。

而拍出這部電影的創作者,也並非用電影給韓國定罪。

就像韓國衆多揭露社會問題的影視作品。

其實,所有的憤怒情緒的底色,都是對國家的愛而不得。

與其說是痛恨,倒不如是說,希望自己身處的土地能夠更好。

電影《辯護人》劇照

人的情感是複雜的。

對於家鄉的感情,往往不是非黑即白的。

其實,在看這部電影時,魚叔想到了另一部關於選擇的電影:

謝晉的《牧馬人》。

主人公許靈均在特殊年代經歷了人生浩劫後,他面臨一個選擇——

是跟着父親到國外過上更好的生活,還是留在這裡讓時間抹平傷痛。

最終,許靈均留了下來。

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心中的傷痛就此結束。

平反後的許靈均被領導叫去談話。

面對領導打着官腔伸出的手,許靈均是拒絕的且痛哭的。

他心裡怎麼會沒有恨與痛。

但是成爲教師的他面對一臉稚氣的學生時,他釋懷了。

他看到了未來。

他捨不得離開這裡。

桂娜的出走,在我看來其實算不上一種逃離。

而是年輕一代在思考,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在家裡,她曾面對油鹽不進的媽媽反問:

你就沒有想過要遵從自己所想去過活嗎?

而不是符合他人期待活着。

她來到新西蘭後,和不同國家的人討論韓國問題。

試圖用更爲豐富的視角,來探索自己文化與社會的變化。

同時,她也接觸了很多在國外依舊想念故鄉的韓國人。

而且在新西蘭,她同樣經歷了失業,違反當地條例,差點被遣返回國。

桂娜這才意識到,這裡的生活並非十全十美。

電影最後,桂娜回到韓國參加同學的葬禮。

葬禮結束,她在快餐店休息,迷糊中看見了已經去世的同學坐在自己對面。

兩人輕鬆地聊着生活。

在某個瞬間,桂娜心頭突然一動對同學說:

幸福這個詞,感覺被過於高估了。

我只要不餓不冷,真的就覺得很棒。

對我來說這是真正的幸福。

最終,桂娜既沒有選擇留在韓國,也沒有定居新西蘭。

她背起包,前往一個不知名的目的地,尋找自己接下來該走的路。

試圖從更多的角度,回看自己的家鄉,自己的未來。

從而進一步發現自己,更多的可能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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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編輯:旺達的托馬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