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學校涌入的妖魔鬼怪,要把這個行業玩崩了...
現如今,國際學校依舊是大多數家長的首選,爲了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不少家長擠破頭也要將孩子送入國際學校,來獲得更優質的教育資源。而名校之間爲了爭奪這些優質生源也展開了激烈的競爭。下面跟隨主頁君一起來看看,這些國際名校爲了搶佔優質生源都使出了哪些手段吧!
文|暖暖
From 留學全知道
微信號:EduKnow
“馬太效應”由社會學家Robert K. Merton提出。
這一概念指優勢往往會產生更多的優勢,形成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現象。
“馬太效應”現象如今正在國際化學校蔓延。超一線城市的第一梯隊學校虹吸着全國最優秀的生源,同時也擠壓着其它梯隊學校的生存空間。
當一線城市對生源飢渴時,周邊城市必然遭殃;當頭部學校彙集了大藤牛劍“種子選手”時,腰尾部學校爲了活下去,它們蠢蠢欲動,諸多亂象在涌現。
另外一邊,孩子們爲了擠進一梯隊學校,他們不得不在這場殘酷的升學戰役中,咬緊牙關、步步爲營。
就像電影《飢餓站臺》有333層房子一樣,誰都想站在最高處,住在底層的人都想往上爬。但在向上走的過程中,少不了刀光劍影、明爭暗鬥,以及爲了利益鋌而走險的“亡命之徒”。
333層房子的殘酷物語,像極了如今的國際化學校。
01.
看不見的硝煙
國際學校的搶人大戰
Lily座標於華中地區A市。
在A市,如果走體制外路線,X校幾乎是當地所有中產家庭的“夢中情校”。因爲,這幾年X校的榜單(英國方向)相當亮眼,風頭甚至超過北京、上海等地的知名國際化學校。
因此,在A市,X校擁有大波擁躉者,“不僅學費划算,升學率還高。”
當初Lily也是被名校光環吸引,一時腦熱將孩子送進X校,但孩子入讀一年後,Lily果斷帶着孩子“跑路”。
“X校一週只有1-2節體育課,爲了安全,課間休息都不讓孩子出教室。學校操場也很小,孩子們整天關在教室太可憐了,這跟坐牢似的。”Lily忿忿說道。
至於學校的超高升學率,Lily也看清了真相,是牛娃造就了學校,而不是學校培養了牛娃。
“它們會通過中考篩選全市的牛娃,包括X校招收了很多周邊城市中考高分考過來的孩子。這些孩子學習能力非常強,如果參加高考,稍微努力下,考上985不是問題。”
在坊間流傳着這樣一個說法,體制內能考重本985的孩子,培訓幾個月再去考牛劍那是屬於“降維打擊”。
Lily在X校的所見所聞並不是這個圈子的個例。換句話說,X校“收刮”尖子生的手段,正在開設國際課程的高中轟轟烈烈地上演着。
圖爲《雪國列車》劇照,不同的車廂將不同階層的人隔離開來,住在最好車廂的人類擁有最豐盛的資源。
最近,座標上海的某國際高中Y校處於輿論漩渦,同時也掀開了當下國際教育病態的一幕。據多位博主爆料,Y校在這兩年雷霆手段,從全國知名高中“收刮”牛娃,這些牛娃有些是高考落榜的競賽牛娃,以及不乏省賽國賽獲獎選手。
Y校把牛娃們聚集到一起,成立“牛劍營”。牛娃爲什麼稱作牛娃,因爲他們腦瓜子聰明,學習能力極強,花幾個月時間培訓刷題就能去考牛劍。
爲了招納到全國牛娃,Y校開出極爲優渥的條件,不僅學費全免,一旦有人拿到牛劍預錄取,獎金高達幾十萬。
爲什麼要不惜成本招牛娃?答案是爲了打榜單。爲什麼要打榜單?答案是爲了下一年的招生。
在生育率持續下跌以及經濟下行的當下,國際化學校苦於招生難,但一旦學校擁有漂亮榜單,甚至不用打廣告,家長們會自覺口口相傳,排着隊,擠破頭送孩子來入讀。
另外一個例子是,滬上某AP美高,原本在圈子內口碑相當糟糕。但有一年這所學校出了一個大藤,立馬搖身變成第二梯隊美高。
X校與Y校正是窺見並利用了中國家長的“榜單崇拜”情結,花大成本廣納牛娃,得以在短時間內收割大量“信徒”家長。
在這件事情裡,對於牛娃們來說,不用交學費就能有機會上牛劍,自然是好事一樁,但是對於那些不明真相的普娃來說,如果他們只是衝着榜單而來,大概率會淪爲分母與陪跑者。
圖爲《雪國列車》劇照
買家需求推動市場。
這個月,英國名校牛劍發放面邀offer。一夜之間,在互聯網裡,牛劍面邀offer滿天飛舞。從一線城市到二線城市,各個學校的公衆號都在“普天同慶”,好不熱鬧。
不是中國學校創造了升學奇蹟,而是學校巧妙使用了“數字的藝術”。背後的真相是,面邀offer離正式offer相隔“天淵之別”。拿劍橋舉例,劍橋面邀率高達70%-75%。這意味着,凡是申請者,絕大部分都會收到面邀offer。
學校並不是故意誤導家長,而是被家長的“榜單迷戀”所綁架,被外界的浮躁環境所裹挾。
有榜單的學校吃糖,沒榜單的學校吃糠,沒有榜單那就拼命製造榜單,這種有毒的氛圍像瘴氣一樣在國際化學校間彌散、蔓延。
02.
代考、保錄,國際高中涌入妖魔鬼怪
在學校都想成爲333層房子的頂樓時,另外一邊,學生們爲了入住最高層也使出渾身解數。
Ava是上海某二梯隊國際高中的十年級學生。
原本她的夢校是滬上幾所第一梯隊國際高中,但她紛紛鎩羽而歸。而在此之前,爲了更好地備考,從體制內學校退學後,她在某大型知名Z機構脫產了四個月時間。
除了常規備考培訓外,Z機構也提供保錄服務,收費12萬。繼保錄機構“橫掃”大學申請賽道後,如今它們盯上了國內頭部國際高中。
Z機構的保錄大致流程如下,Z機構首先會讓學生參加考試,然後根據成績結果來定校。
保錄合同上通常有5所學校,除了知名的第一梯隊國際高中外,合同裡面一定會參雜一所不太好的學校,學生也一定能進那所最不好的學校。“如果最後保錄一所都沒進,費用也並不會全退,只能退一半。”Ava告訴我們。
不管學生最後進沒進,Z機構都能賺到錢。在看清背後的“生意經”後,Ava並沒有上鉤。但有些學生在備考時,因爲每天與機構老師們待在一起,老師們會給前者不斷洗腦,出於對老師的信任,有些學生一腦熱就簽約了。
圖爲韓劇《天空之城》劇照,在這部影視劇裡,來自上流的中產家庭紛紛想把孩子送進SKY大學,指首爾大學、高麗大學、延世大學。
還有些事情,Ava至今回憶起來仍覺得詭異。
上海的國際高中通常都會有自主招生考試,從知名的,到不那麼知名的,Ava前前後後參加了好幾場入學考試。考試結束後,Ava便不斷接到陌生人打來的電話,這些電話來自於各種擇校備考機構,一上來就直接問你是否有意向考國際學校。Ava懷疑是學校把自己的手機號賣給了機構。
Lucy媽經則歷過更“野”的路子,Lucy媽把這場奇幻經歷稱作“千人大考場”。機構會告訴家長,有些學校開設聯考,考試通過後孩子可以直錄進入學校,收費399一位。“但到了現場發現都是很水的學校,好的學校壓根不會和這種機構合作。”Lucy媽說。
圖爲韓劇《天空之城》劇照
凡是涉及到高額利潤的地方,總能激發人類的挑戰極限與道德底線。
除了保錄、千人大考場,“槍手代考”亦下沉到低齡羣體。
今年4月,在各個國際化學校秋招進行得如火如荼時,上海某頭部國際高中A校在其官網宣佈,將採用人臉識別技術覈驗考生身份。
任何新政策的出臺都不是憑空而來,背後一定隱藏着一條“大魚”。
原來,在A校的前一場三月份秋招考場裡,學校抓到了“槍手”代考。整個過程原本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因爲A校的考試,考生拿着准考證和身份證複印件便可參加。
最終破綻出現在面試環節,面試無法代考,因爲有學生在面試環節,英語能力實在過於拉胯,於是學校去倒查,這才發現代考行爲。
博主“G大成長論”在博客節目分析這個案例時,他們講到,這些代考“以前肯定有過成功的經驗,甚至說不定還有學校的裡應外合。”
圖爲韓劇《天空之城》劇照
03.
脫產演員正在收割中產
333層房子充滿了機關算盡,那麼離開大樓,會發生什麼呢?
“國際化學校學費一年二三十萬起步,這還不包含課外補習費,但在我們機構脫產2-3年,總花費只用30-40萬。”
這是諸多脫產機構工作人員在推銷自己時使用的常用話術。
作爲國際教育領域的一個細分賽道,脫產機構滿足了部分家庭的特殊教育需求。比如,有些孩子不適應所就讀的國際化學校,於是到機構全日制脫產。
所謂“國際學校是座圍城,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想出去”,只是在社交平臺上,想要出圍城的人格外多。
從上海的X科、X劍、X和、X外,到深圳的XX交、XX思,這些名校都是家長祛魅下頭,孩子退學轉學“重災區”。
而且,這些帖子流量還相當高。與其說是名校退學系列自帶討論度,不如說是MCN機構以及營銷號們掌握了流量密碼,主打敢編與敢騙。
流量歸根結底都是爲了變現,營銷號的背後套路,我們帶大家一步步拆解、梳理。
衆所周知,頭部國際化學校都有一定錄取門檻,而且門檻並不低。舉例來說,如果你的孩子考上了XX交,大概率會吸引到其他也想報考X交的家長前來取經。這時,你可以絲滑向後者推薦擇校備考機構。
小紅書上,一堆騙子僞裝成家長與學生推擇校備考機構。
至於擇校備考機構,裡面的水也相當深。
據業內人士透露,有些機構是兩頭通吃,一邊收孩子的補課錢,另外一邊再把孩子的信息賣給學校,一旦推薦成功,再拿返點費。
至於那些退學的孩子都去了哪裡呢?看到這裡,大概率有人已經猜出這些孩子退學之後紛紛在脫產機構相遇。
網友沫沫就窺見了其中詭異,“這些賬號9月份還在發帖說自己的孩子去劍橋報道了,10月份說自己的孩子去全日制脫產了,這是書往回讀了。”
除了脫產系列,小紅書上的國際學校紅黑榜也暗藏玄機與“江湖”。
有些紅黑榜貼表面看起來是那麼一回事,但再細看,紅榜系列參雜私貨。具體來說,它會在一衆口碑不錯的名校裡夾雜1-2個沒那麼好的學校。
而“有些進入黑榜的學校,是因爲學校給的返點最少或者沒有給返點。”某教育博主一針見血地指出。
在小紅書搜“上海國際學校紅黑榜排名”,顯示有102萬+篇筆記。
返點、返傭,在腰尾部國際化學校是公開的秘密。
而在“招生大決戰”陷入白熱化的當下,以前有些高冷的學校,以及有些從來不走“返點”路子的學校,如今爲了生存,也不得不低下頭顱,與外部渠道合作,這些渠道必然少不了各種野路子的妖魔鬼怪。
於是,詭異的局面開始出現了。
學校本是教書育人的神聖之地,原本應該處於強勢地位,但爲了完成招生指標,他們不僅要迎合家長,打各種榜單;如今還要放下身段,與各種外部渠道周旋。
在惡性的招生大戰下,當下的國際教育已不復當年的淳樸與榮光;在惡性循環的競爭下,學生本應像春日嫩芽一樣被呵護、被培育、被澆灌知識,但他們在“生源大戰”中,被異化爲一條條數據,一茬茬待割的韭菜。
對待這個現象,業內人士痛心疾首地感嘆,學校當然知道再這樣下去,會把這個行業給玩死,但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呀。
有些教育展的主辦機構,左手向學校收取展位費,右手請家長充當羣演。
而這場零和博弈的殘酷戰役中,最大也是唯一的受害者——家長與孩子們,關於我們何以至此,以及未來何去,我們不應語焉不詳。比如,我們應該自省,我們是否被自己的名校執念、唯升學論所反噬了?
學校本應要百花齊放,而不是有名校錄取的學校纔是好學校。
如果一所學校能讓普娃、渣娃都能感到幸福與快樂,這樣的學校也應是家長與孩子擁戴、推崇的好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