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旱與戰後殘破 阿富汗石榴農砍果樹種鴉片

阿富汗的石榴以往多銷往巴基斯坦、印度，有時也會外銷到波斯灣地區，但塔利班重新上臺後嚴格邊關設限、機場關閉，讓貿易變得極度困難。(圖／路透社)

阿富汗今夏淪陷塔利班，從去年以來升溫的戰事加上嚴重乾旱，徹底摧毀南部重鎮坎達哈（Kandahar）著名經濟作物石榴的收成，迫使農民紛紛砍掉果樹種起鴉片罌粟。

「紐約時報」報導，高齡80歲的哈密德（Abdul Hamid）世居坎達哈西北的阿甘達卜（Arghandab）地區種植石榴，但看着快乾涸的河牀、龜裂的土地以及滿是彈痕的果樹，哈密德一家再無法靠種石榴維生，這個月他們狠下心砍掉自家近百年果園裡的800多棵果樹。

嚴重乾旱、資金拮据加上戰爭尾聲前所未見的邊境關閉，迫使哈密德與衆多當地農民找上可靠的收入來源：種植鴉片罌粟。

據聯合國毒品暨犯罪辦公室的資料顯示，阿富汗的鴉片輸出高居全球之冠，佔世界供應超過8成。

阿富汗淪陷後經濟一直處於崩潰，連帶造成全國資金短缺，恐重燃阿富汗境內的毒品制販。許多人擔心阿甘達卜石榴果農開始改種罌粟是一警訊，只怕罌粟田要如雨後春筍般涌現。

阿富汗的石榴以往多銷往巴基斯坦、印度，有時也會外銷到波斯灣地區，但塔利班重新上臺後嚴格邊關設限、機場關閉，讓貿易變得極度困難。阿富汗與巴基斯坦的邊界目前時開時關，讓阿富汗果農和買家一直無法趕上收成、銷售和安排出口的時間點。

偏偏塔利班也選在去年10月的石榴收成季升溫攻勢，當時美國所扶持的政府軍與塔利班在石榴產區沿河激戰，土製爆裂物弄得果園滿目瘡痍，還炸死冒險到果園採收的農民，戰事也切斷重要道路，收成根本沒法運到市場。

紐時指出，雖然多年來鴉片在每公頃利潤上不如石榴，但能長久存放、也不需像石榴那種灌溉栽植，且本身就是透過非法的走私管道販運，絲毫不受邊界關閉影響，都使鴉片成爲穩定可靠的收入來源。

瞭解非法經濟的學者曼斯菲德（David Mansfield）說：「農民很現實，能看出繼續栽種石榴利潤漸少、風險日高。」

塔利班與罌粟間本身也是愛恨交織。他們初次執政時起先聊備一格地限制鴉片，到1990年代末期及2000年時才以宗教理由全面禁止。但在遭美國揮師推翻後，塔利班索性一頭栽進鴉片產業，透過非法收益壯大自身、累積對抗美軍的籌碼。

塔利班8月打敗親美政府重新上臺後，雖有意禁止鴉片生產，但塔利班發言人穆賈希德（Zabihullah Mujahid）16日受訪時表示，有鑑阿富汗民衆正飽受經濟危機所苦，目前沒有根除罌粟、禁止栽種的打算，但會鼓勵農民改種其他替代作物。

儘管美國與其他國家投入數十億美元反毒，阿富汗的罌粟種植過去幾年一直穩定增長。根據一份聯合國報告，阿富汗的罌粟栽植面積2020年估計達22萬4000公頃，比2019年增加37%。

揹着手走在自家果園的54歲石榴農歐瑪（Mohammed Omar）說：「明年除了看到罌粟田，不會有別的。」歐瑪的果園已送出本季最後僅存的石榴。

「（種罌粟）當然可恥，我們都知道，但這是被逼的，不然怎辦？你們不妨看看，人人現都在砍掉果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