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放鷹”放斷線的五辰大爺，老了兒孫滿堂，應該算是能耐人吧

今天在村頭聽一些老街坊們瞎扯，他們說起了村裡的無辰大爺年輕時候“放鷹”的事情，有人說五辰大爺一輩子沒有一點正事，也有人說，不管人家怎麼沒有正事，現在人家八十多歲了，兒孫滿堂，那些有正事的早就去坡裡看坡去了。

一：當年，五辰大爺的父親推着獨輪車，一邊是他老婆，一邊是他兒子五辰大爺。

村裡人誰也不知道他們從那裡來的，只知道他們一家三口一路要着飯，走到我們村，覺得我們村裡人厚道，於是就在我們村的場院屋子裡住了下來。轉眼五辰大爺長成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大小夥子，他的父母也沒給他娶上媳婦成個家。在五辰大爺十多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五辰大爺一直飢一頓飽一頓到處混吃混喝。

二：這天，五辰大爺走到鎮上，買了一個臺子火燒揣到懷裡。他捨不得吃，因爲今天家裡沒啥可吃的了，村裡挨家挨戶他也要遍了，不好意思再去別人家要吃的了。那些年，村裡誰家也不好過。所以，這個燒餅他留着，等到餓的實在撐不下去的時候，再去慢慢地細嚼慢嚥享用天下第一美味——臺子火燒。

當他走到村頭，看到有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靠在村頭那棵老柳樹上，看到他過來了，無力地向他伸出手說：“大哥，行行好，給口吃的吧？”五辰大爺心善，別看自己過的千瘡百孔，天天爲了一口吃的着急上火，可他卻見不得別人的疾苦。五辰大爺摸摸懷裡的燒餅，又看看餓的有氣無力的女人，就從懷裡掏出燒餅，一掰兩半，遞給那個女人。當那個女人伸手去接的時候，他又把燒餅拿回來，咬了一大口，然後才把咬了一口的燒餅遞給那個女人。五辰大爺回到家裡沒多久，他的破寨門就被那個女人打開了。“我可沒有吃的了，你快到別的家看看吧。”嚇的五辰大爺連忙把破寨門關上。“大哥，吃燒餅吃的噎的慌，俺想喝口水沖沖。”可能肚子裡有了食物了，那女人說話有了點力氣。五辰大爺把破寨門打開，把女人放進來。然後他就用三塊半頭磚支起他的破鍋來燒水。這時候五辰大爺燒着火就有了想法：這女人儘管長的面黃肌瘦，好歹也是一個女人，自己到了成家的年紀，因爲自己房沒一間，又不會種地，誰家也不會把姑娘往他這個火坑裡跳。自己打光棍不要緊，關鍵是百年以後沒臉見他的老父親！因爲，他沒有爲他們家傳宗接代。“要不你就在我家住下吧，我就一個人，倆老的都去世了，你要在這裡你就當家說了算,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我要是吃上肉，絕不讓你啃骨頭……”五辰大爺爲了活着，打小練就了三寸不爛之舌，特能忽悠，用一塊燒餅就忽悠了一個媳婦。

三：村裡人有個大爺看五辰大爺有了媳婦，就把自己家那兩間放雜物的屋子倒出來，讓五辰大爺兩口子搬了進去。五辰大爺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五辰大爺沒人管沒人問，就像一棵小樹，沒有人修剪，蹭蹭地長了滿身亂枝亂葉。村裡人也有想管的，但他們想到，五辰大爺的本來不是村裡人，我們村的人說的淺了他聽不進去，說的重了怕這小子記恨，都覺得犯不上。所以，五辰大爺從小就養成了好吃懶坐吹牛逼的毛病。到了冬天，五辰大爺的老婆生下了他們家的老大，屋裡冷，家裡又沒有早撿下的柴禾，五辰大爺就把房子上面的檁條隔一根拆下一根，用斧頭劈了點火取暖。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知道是誰把這事告訴了那戶借給五辰大爺房子的房主，人家過來一看，立馬讓五辰大爺搬出人家的房子。還放出話來，要不是看在五辰大爺的老婆剛生了孩子，非得把五辰大爺暴打一頓。沒辦法，五辰大爺和老婆又回到了村裡的那間破場院屋子裡。本來五辰大爺和老婆吃了這頓沒下頓，又添了一個吃飯的小傢伙，日子過的相當艱難。但再難都難不倒五辰大爺。那天，他在南牆跟曬太陽，就看見從村裡那個老中醫家裡走出來愁容滿面的小兩口。

四：“你們這是幹嘛去來？”五辰大爺閒的難受，就和人家閒搭話。小夥子告訴他，他們結婚快三年了，媳婦一直沒有生個一男半女，就來找村裡的老中醫。可是媳婦吃了不知道多少付老中醫開的藥，肚子就是大不起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小夥子說，剛纔老中醫也黔驢技窮，沒招了。“看樣子我倆這輩子是生不出自己的孩子來了，回去我們和老的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要個孩子。”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五辰大爺就想，與其自己養不起自己的孩子，不如給孩子找個好人家，自己還能和老婆改善一下生活。於是，五辰大爺就對那小兩口說，我家倒是有個剛滿月的小胖小子。因爲老婆身體不好，怕養不活，就想送給好人家……那小兩口連忙說，那不正好麼？我們兩口子生不出小孩，你生了小孩又怕養不活，那乾脆給我得了……五辰大爺說，我老婆爲了生這個孩子，遭老了罪了，我要把兒子送人，她一定捨不得，你看……“我這裡有二十塊錢，你先拿去，要是家裡缺啥用啥，就到李家寨子找我，我姓李……”自從李家寨子姓李的小夥子要了五辰大爺的兒子以後，五辰大爺三天兩頭去人的家裡看兒子，只要去了，人家還得好吃好喝的照顧着。時候長了，人家就不願意了，就把臉皮拉下來了。可是，五辰大爺不管這些，天天去的理直氣壯：我不放心俺兒子。那小夥子沒法了，過的再好的家庭也經不住三天兩頭的吃香的喝辣的！他們又不能不讓五辰大爺看孩子。有天晚上吃過晚飯，小夥子的父親吧嗒吧嗒抽完一袋煙，對兒子說：“你們抱着孩子投奔你們在章丘的姑姑去吧，咱們家實在伺候不起五辰那人了，三天兩頭來吃喝來，啥樣的家庭能撐的了？”於是，當天早晨人家小兩口就抱着孩子，去濟南投奔他的姑姑家去了。五辰大爺又來到那小夥子家，人家的老爺子說去章丘了，我們老兩口怕他們去了缺吃少穿，家裡能吃的都讓他們帶走了。五辰大爺碰了個軟釘子，垂頭喪氣餓着肚子從人家裡出來，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虧的慌。

剛纔他也問老頭，他的兒子兒媳去章丘那個公社，老頭就是不說。回到家裡，五辰就胡琢磨，他想，不能白白把自己的兒子送給別人，他要找回來，或者要點錢。於是，五辰去了章丘尋找兒子，可他不但沒有把兒子尋找回來，還把閨女賣了，這是後話。五辰大爺去章丘找兒子，沒有找到兒子，倒是給了他一個啓發，就是讓老婆生孩子，生了再送人，說是送人，誰也不會白送，也沒有好意思白要人家的孩子的。就這樣，五辰大爺兩口子連着生了六個孩子，可在他身邊的，只有老小。五辰大爺想把老小留在身邊給他養老送終。期間，因爲老婆不是生孩子，就是在懷孕的路上，五辰大爺的生理問題就不能隨心所欲了。有一次，他聽說鄰村有一個娘們的老公在東北幹活，因爲那時候交通不便，路途遙遠，成年六輩子那男的不回來。五辰大爺就有了想法，有意無意地製造和這個娘們見面的機會。那個娘們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正是飢渴難耐的時候，那經得住五辰大爺的誘惑，三下五除二，兩個人就乾柴烈火——不！應該說是打火機和天然氣！

五：前年冬天，臘月二十九，五辰大爺坐在家裡喝茶，有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問這裡是不是五辰的家。五辰大爺就是一愣，這傢伙長的和自己太像了！“你是？”我是您的兒子啊！那中年男人說完，五辰大爺的老伴抱着中年男人哭上了……那時候，五辰大爺本來就吃了上頓沒下頓，哪有力氣和精力照顧兩個娘們？他想來想去，就對老婆說，你看你窩在家裡啥也幹不了，與其閒着，不如你去那些有錢的人家把吃的用的偷出來，我拿回家給孩子們吃。老婆說那我成了啥了？五辰大爺說，都啥年代了。你管是啥幹啥？只要咱和孩子們能活下去就好！五辰大爺就把老婆送到惠民，他謊稱他們是兄妹倆，家裡沒吃的了，來到惠民看看給老婆找個好人家，長的醜俊不嫌，歲數大小不在乎，必須家裡不愁吃不愁喝。

他們在惠民待了幾天，就有熱心人給他們介紹了一家比較有錢的老頭。那老頭一看女的比自己小，長的還說的過去，就給了五辰大爺幾十塊錢，500斤地瓜面，把五辰大爺的老婆領回了家。五辰大爺美絲絲揣着錢，推着地瓜面子，家都沒回，就來到大張村他的相好家裡，過開了日子。他們過了倆月，五辰大爺就說，我是個愛面子的人，咱倆這樣不清不楚的在一起過日子，心裡總覺得不踏實，也不好看。那女的說，要不我去東北找老公離婚。五辰大爺要的就是這句話。他打發走了那娘們之後，天天盼着那娘們快點回來和他同牀共枕，可是那娘們走後，一直杳無音信，他憋了倆個多月的公糧沒處釋放，就來到惠民找他老婆。並且偷偷告訴老婆，讓她得空就把老頭家裡值錢的東西偷偷鼓搗到村西頭的蘆葦灣裡，他再從蘆葦灣裡把東西再運回家。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五辰大娘從老頭家裡偷一次老頭沒發覺，偷兩次沒發覺，時候長了老頭就覺得家裡吃的東西突然少了起來，就留意了。那天，老頭家裡剛蒸了一大鍋地瓜面窩窩頭，到了晚上竟然少了很多，老頭就起疑心了，想來想去就想到了自己的小老婆身上，覺得她疑點最重。那天頭午，五辰大娘趕着驢在村裡的石碾子上磨了一大口袋地瓜面。老頭把地瓜面扛回來，無意間看到五辰大娘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老頭不動聲色，但留意着五辰大娘的一舉一動。果然，天一擦黑，五辰大娘用瓢子從口袋裡挖了兩瓢子地瓜面，提着就向村西頭的蘆葦灣裡走去。殊不知老頭和他的本家的幾個侄子跟在後面。五辰大娘來到蘆葦灣，看看四周沒人，一頭鑽了進去。

六：五辰大爺看到她來了，迫不及待把她按到在地……完事後五辰大爺狼吞虎嚥吃着五辰大娘送來的地瓜面窩窩頭：“你可來了，老子餓了兩天了。”五辰大娘秀澀地笑道：“餓了兩天還這麼大勁？”五辰大爺嘿嘿笑着說：“‘我和老傢伙誰厲害？’”“傻樣！”五辰大娘說，當然是你厲害，老傢伙和你比，你就是天上的龍，老傢伙就是地上的蟲。“你們這對狗男女，老子打死你們。”倆人正在打情罵俏，老頭率領着幾個侄子突然鑽進了蘆葦灣。五辰大爺幹活不行，幹這種事有經驗，爬起來鑽進了蘆葦叢裡，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撇下的五辰大娘可就遭殃了，被老頭和他的幾個侄子好一頓修理，並且讓她有多遠滾多遠……現在，五辰大爺八十多了，耳不聾眼不花，竟然越老越精神。一到過年的時候，他送出去的幾個兒子都會帶着老婆孩子來給他拜年。一到這個時候，也是五辰大爺最開心的時候，他捋着山羊鬍子，滿臉笑意：“村裡人以前都看不起我，現在怎麼樣？老子兒孫滿堂，那些看不起我的，他們的孩子有幾個餓死的！有幾個因爲沒錢看病耽誤了病落下殘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