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東傑》世界新秩序 誰領風騷

美國總統威爾遜和英國首相邱吉爾,曾分別在第一次與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使用了「世界秩序」來描述他們對於未來的期望;1990年,面對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帶來的變局,美國總統老布希再度以「邁向世界新秩序」爲題,向國會闡述其對外政策核心,其後隨着蘇聯瓦解以致冷戰告終,所謂建立「世界新秩序」更成爲後冷戰時期以來,美國的戰略基礎所在。

當然,究竟美國要追求的「世界新秩序」爲何?既有不同詮釋,亦引發了諸多爭議。有人認爲,新秩序源自國際結構內涵的新特徵,美國的說法不過反映現實罷了,但部分人也指出,無論美國說法反映了多少事實重點在於其目的乃藉此追求鞏固霸權地位。從另一角度看來,有人認爲所謂「新秩序」反映了理想主義者的共同主張,也就是對某種「終極秩序」的永恆期盼;當然,也有人直接指出,在權力政治現實主義當道的美國政治圈,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麼追求理想的政策可能性

就在美國新總統川普於2017年就職1個月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國內一場國家安全工作座談會中,公開宣示要「引導國際社會共同塑造更加公正合理的國際新秩序」與「引導國際社會共同維護國際安全」的「兩個引導」說法,根據大陸媒體的闡釋,此一說法清晰地展現了中國將積極履行國際責任,扮演更重要,甚至是領導角色意向

事實上,無論各方宣稱的「世界新秩序」意涵到底爲何?首先,它必然意指某種「帶有國家利益意圖,或反映出特定國家視角之潛在政策方向。」

其次,更重要的是,無論何種利益意圖或政策方向,任何新秩序想法的落實都需要能量的支撐與客觀環境的配合。如同「權力轉移」論者的主張,一旦國際當中浮現權力重新分配之可能,不僅結構將出現調整契機,至於此處的結構調整,自然暗示另一階段「新秩序」的降臨。

客觀來說,儘管近年來關於中美關係發展的想像,多半繞着前述假定進行着正反辯駁,但不能否認,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即便是經濟層面),中國一時半刻仍沒有追上美國的可能性,由此,「世界新秩序」自然仍屬遙不可及的想望。

只不過,換個角度來說,所謂的「追上」,其實也有兩種表現形式,亦即「後者拚命趕上前者」或「前者等着後者趕上」。就前者而言,美國或許還存在相當的喘息時間,但若論後者,則川普上任1週年以來,無論迴歸孤立的「美國優先」與「退出主義」,抑或不按牌理出牌地到處點火,讓盟邦紛紛「走自己的路」,加上其非傳統背景導致國內政局動盪,且不論近期美國聯邦政府再度因財務窘境面臨關門危機,就連執政的共和黨內部也難以擺平,看來,一個「世界新秩序」或許確實正浮現當中,只不過這次美國可能難再是主要得利者了。

作者中興大學國際政治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