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首評:井柏然五種人設“羅生門”,上演劇版《消失的她》
作者| 貝貝
編輯| Mia
近年來,懸疑類影視作品都備受矚目,隱秘的人性、塵封的懸案、漫長的等待、熟人社會都被視爲重要元素融進了懸疑作品,獲得了衆多觀衆的喜愛與讚譽。最近,優酷“白夜劇場”又推出一部新作《新生》,該劇以主人公費可之死開場,通過追思會上五位“騙局受害者”的講述,拼圖式鋪開費可的一生,講述了一個關乎人性的羅生門故事。
《新生》目前播出5集,幾乎每一集一個反轉。在《新生》中根據故事情節走向,第一集男主明明就已經下線,但從後面幾集發現去世的男主在給曾經的受害者打款。這一出乎意料的情節不禁激起了觀衆好奇,男主人公費可到底死了沒有?他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爲什麼要用不同的身份和形象接觸不同的人?就像豆瓣那句熱評說的:智性腦會認可費可這個角色,他遊走在不同騙局之間遊刃有餘。
據悉,擔任《新生》導演兼編劇的申奧,去年就拿下暑期檔票房冠軍《孤注一擲》,時隔半年,這部帶有反詐元素的懸疑劇《新生》,又有怎樣的市場表現?優酷“白夜劇場”前有《微暗之火》打響第一槍,它能延續劇場的熱度嗎?作爲帶有反詐元素的社會派推理懸疑劇,申奧如何打出差異化?我們在此,一窺究竟。
“高情商”犯罪者VS不完美受害者,懸疑劇如何不降智?
在《新生》中,費可以多個人設遊走在不同人身邊,他是富商陳樹發年少有爲的乘龍快婿;程浩真誠靠譜的行業後輩;蘇倩英俊浪漫的貼心情人;張萱眼中的情場老手;何珊眼中他是突然造訪的青梅竹馬。費可利用了不同人的主觀認知侷限,讓人一步一步在不自知中落入陷阱,可謂是國產懸疑劇少有的“高智商犯罪”。
費可用金融高管程浩的資源去慈善拍賣會追求富二代陳佳佳,把自己塑造成高學歷的海龜,再利用程浩的房子給未來岳父陳樹發留下好印象,陳佳佳以爲費可追求的是自己,殊不知他真正的目的是他的父親。
從小錦衣玉食的富家女有那麼好騙嗎?費可在拿捏陳佳佳時,把細節和情緒都拿捏到位。首先,費可在不經意的對話中注重細節的描述,他對自己的哥大高學歷並非誇誇其談,而是將生活感悟描述出來,這可以在第三集費可與金融高管程皓的交際中找到“憑證”,觀衆恍然大悟的發現,他僞造的人設是有真實的素材,也理解了他爲何能如此細節。
其次,他不斷給陳佳佳提供情緒價值,甚至以退爲進,費可告訴陳佳佳:“你父親不滿意我的話,我可以和你分手”,這把欲擒故縱的戲碼直接拿捏陳佳佳,陳佳佳不僅沒分手,還跟父親攤牌。其實在心理學上,有個較小利益原則,即親密關係中,誰表現的不在乎,容易得到主導權。費可通過陳佳佳的情緒依賴,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拿捏初入社會的富家女還不算什麼,費可贏得富家女父親的認可,騙了白手起家的富一代4000萬,他的招數可謂是“棋高一着”。
首先,費可知道,想騙到富一代,企業家老闆,光靠情緒價值輸出肯定不行,他必須找準人性鏈條中最脆弱的一環,陳樹發的弱點則是從商有不合規之處。因爲不合規,富商在淺層邏輯中害怕當官的。費可利用這一點,藉助程浩的資源給陳樹發營造了一個官二代的形象,成功勾起了陳樹發的貪婪,讓他覺得攀上這個好親家是有利可圖。此時,陳樹發不知道,所有的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經暗中標好了價格。
費可和陳佳佳結婚沒過幾個月,費可就從陳樹發手中騙走了4000萬?爲什麼費可能夠短時間得到陳樹發的信任,這其實也跟陳樹發潛意識“重男輕女”的偏見有關。陳樹發和費可母親吃飯的時候,說希望將來陳佳佳,“能生小子,小子能成事!”種種細節可以看出,費可極大地滿足陳樹發的心理需求,陪他打高爾夫,吃喝玩樂,幫他處理生意上的事物,陳樹發很快把費可當成自己兒子對待,對他的信任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女兒。
值得一提的是,申奧在塑造人物時,將被害者和犯罪者消解的建構手法讓人物形象更加豐富,正義和邪惡不單純體現在一個人物角色上,犯罪者和受害者不再是扁平化的建構,消解了角色間非黑即白的建構模式。隨着情節的不斷鋪展,被害人陳樹發在早期的生意場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試圖渴望用女兒的聯姻,穩固自己的商業版圖。受害者成犯罪者,更加爲人物形象增強了懸疑感。
斷裂式敘事揭開謎底 ,懸疑劇爲何能讓觀衆破防?
懸疑劇經過一段時間的沉寂後再度回到觀衆視野,《開端》《消失的孩子》《平原上的摩西》《微暗之火》等多部作品贏得廣泛關注。如今的懸疑劇在懸念設置方面有了新的探索,《新生》的懸疑情節都是建立在對人性的探索和現實生活基礎之上,既沒有特意爲之的“血腥驚悚”,也沒有強行降智。金融高管程浩相比“暴發戶”富商其實更加難騙,高學歷,高智商,行走江湖多年很難被所謂的信息差所矇蔽?費可是如何打動程浩的?
仔細觀劇,不難發現,費可每次行騙都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自始自終,在金融高管程浩面前,費可都是以弱者姿態出現。初次相遇,費可製造了在飛機商務艙內偶遇的場合,給自己樹立了剛剛轉行的畢業生模樣,稚嫩、青澀又帶一些謙卑。費可因爲積分升艙無法得到商務艙的飛機餐,程浩出面幫他解圍,兩人初次相遇,程浩是以“前輩”和“施恩者”的姿態出現,費可沒有任何的目的性,以至於程浩能夠快速建立好感。
費可謊稱出租屋漏水,借住在在程浩家。他體貼周到,把程浩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無怨無悔地承擔所有家務,熨燙所有衣物。此外,費可作爲一個高情商詐騙犯,他甚至比普通人還好學,對金融知識都略知一二,他虛心向程浩求學,聽他講課,滿足程浩好爲人師的一面。
當費可想讓陳佳佳父女來程浩家裡吃飯差點被程浩撞破的時候,費可會乖乖示弱,“我爸媽是小地方來的,比較保守,解釋不了爲什麼我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我想成讓父母覺得我跟您一樣優秀。”程浩便瞬間理解共情他。施恩者的形象給程浩帶來了較強的滿足感,他一直沉浸在上位者的優越感中不可自拔。
在程浩認爲費可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時,他放鬆了警惕,兩人合計開老鼠倉牟利,費可表面上替程浩扛下來違規風險,實際通過程浩出差的間隙,掏空他2000萬本金。
費可的行騙手段高明的地方在於,受騙者在知道被騙之後,根本不敢報警。費可掌握了富商違規的商業機密,也知曉程浩一旦報警,很可能因爲違規操作工作不保,他們只能選擇啞巴吃黃蓮。
費可不僅在金融知識上努力學習,對於藝術方面更是下足功夫。費可爲了讓大姐姐蘇倩沉淪,他願意提前一天去看藝術展覽並且背誦所有的知識點給她聽。精彩的是,費可還將這個善意的欺騙講給蘇倩聽,對於蘇倩來說,讓她心動的不是費可在藝術館侃侃而談,而是心動他把這段故事坦白的真誠,最終蘇倩主動上鉤。
在《新生》中,每個普通人的人性弱點都成爲了騙局的開端,高智商犯罪高端的騙術不僅讓觀衆大開眼見,也展開了自省。相比普通的懸疑片,《新生》讓觀衆有強烈的代入感,生活中不乏像“受害人”這類人,他們很容易被自己所謂的“眼見爲實”所矇蔽,給騙子可乘之機。富商明明有機會查出費可的家世背景,爲什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具有反詐意識的金融高管爲何敢違規操作?或許他們在和費可的相處中,費可除了在給出最後的致命一擊之前,一直是不斷付出的形象示人,人在接受不斷的示好之時,往往會放鬆警惕。
《新生》採用暴風雪山莊模式,劇情每隔一集,都有新的人物登場,劇情環環相扣,讓人慾罷不能。在懸疑劇中,斷裂式的敘事順序能夠恰到好處地擱置懸念,激發觀衆的好奇心。例如,《消失的孩子》以倒敘、插敘等不同方式,巧妙將兒童失蹤案、藏屍案和性侵案交織在一起,在多次回溯中給出不同案子的新線索,給予觀衆一種疑似的全知視角;《膽小鬼》通過三線並行的敘事方式,穿插講述了1999年、2001年和2011年三個時空內的故事情節。通過巧妙的畫面轉場給予觀衆意料之外的觀感;在《新生》中,第一集,去世的青年費可,在第二集成爲了富商引以爲傲的成龍快婿,第三集和第四集又解鎖不同的身份,觀衆對難以預測的人物命運有着較高的期待。
與此同時,該劇真正意義上做到了社會派推理作品因有的水準。費可看似騙了所有人,但這些受害者無一例外,不是心甘情願上鉤。各位受害者從自己的角度敘述故事,那他們在敘述的過程中有撒謊的成分嗎?故事中又藏着哪些不爲人知的另一面,這部劇值得繼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