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慈五胎50億,但亦舒說別學她

最近兩天,吳佩慈懷了第5胎,賺了50億,以及方媛爲郭富城慶祝58歲生日的消息輪番刷屏。一個副作用是,某書上突然多了很多教人“如何美貌變現”的教程。出於好奇看了幾個。在“導師們”口中,做撈女光鮮又輕鬆,打扮美美陪吃一頓飯就能換來奢侈品,甜言蜜語就能又豪車接送,啥也不做就能坐等愛慕者轉賬,簡直是天底下最香的職業。

怎麼說呢,對所謂“美貌變現”,我並不反對。如果可以“撈”成功,那也不失爲一個可以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好生活的途徑。但我還是覺得這條路,不要輕易嘗試。

現在科技發達,觀念新潮,整容已經不是什麼大事,好看也不像以前那麼稀缺。擁擠在這條路上的人太多,成功概率太低,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橫亙在普通人面前,最大的障礙:做“撈女”,是非常反人性的。

做“撈女”第一步,就是要把自己那些正常的“人性”壓榨出來。

愛情是必須要捨棄的東西。

普通女孩面前順理成章的路,是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孩子,結婚生子,找一份與自己能力匹配的工作,安於此處,不失爲溫暖踏實的一生。

而撈女,是要拋棄掉自己出身的階層往上爬,沒有順理成章,包括情感在內,都是要苦心謀劃。

《東京女子圖鑑》中的綾,在東京交往的第一個男朋友是同鄉大男孩直樹。直樹長相清秀,性格溫暖,兩人的生活一直甜蜜又幸福。但越是幸福,她越是警覺:“如果是這種幸福,在秋田到處都是,費工夫來到東京,在時尚的城市、時尚的公司裡工作,在這種情況下得到的幸福,就這樣就夠了嗎?”

後來她遇到了“更適合結婚”的富二代,拋棄了男友,也意味着她與人生中唯一一段愛情揮手做別,此後她的“愛情”只是交換更好生活的籌碼,再無關乎感情。

後悔嗎?在某些時刻,一定會有的。比如那些空虛的夜晚,比如綾某次回鄉,偶然遇到初戀,還沒等開口說話,初戀的女兒已經像小鳥一樣從屋裡飛奔出來。

年輕時誰沒有渴望過甜蜜的愛情啊。連喜寶都把“我要很多很多的愛”排在“很多很多的錢”前面。尤其是那些擁有鶴立雞羣的美貌的姑娘,更是有資格享用愛情的人。但當她們選擇“美貌變現”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像一道人人都愛的美食麪前,必須要剋制食慾。說不痛苦,那是假的。

而且這個遊戲最殘酷的地方就是,你想要的,總比你擁有的要高一個等級,就算拋棄了愛情,恐怕也永遠難以得到滿足。

道德感也是撈女面前的一道坎。

人性趨利避害,道德感這種東西其實非常容易在誘惑之下被捨棄。普通人之所以無法捨棄道德感,一是,道德感讓我們感覺自己“是個正常人”;二是,道德這種東西,其實是關乎人際關係的。當你放棄了道德,也就等於自絕於正常的人際圈。

“不做正常人”,這是很多撈女在走上這條路的時候,都要過的一關。像落草爲寇的時候先要殺個人作“投名狀”,對於普通女孩來講,這一關其實非常難過。

當用美貌換回大把鈔票,自己都會看輕自己——《第一爐香》結尾,葛薇龍被一些軍官調戲,喬琪喬說“他們把你當什麼人呢?”葛薇龍冷笑道:“本來嘛,我和她們有什麼分別”;《喜寶》裡,喜寶也被一個水兵當成流鶯問價,她想“根本上有什麼分別?價格不同而已。”

別說你天生大心臟,不在乎這些。作爲東亞人,尤其是女人,真正不在乎這些的微乎其微。道德感早已像血液一樣融入我們的身體,失去道德感就像失血一樣,讓我們覺得自己已經變異。

就算過了自己的那一關,也很難禁得住周圍人的異樣目光和指指點點。某種意義上,選擇了“撈女”這條路,意味着要告別正常人的生活。那種“異類”的感覺,會讓人覺得恐懼。

墮落是快樂的,掙扎則痛苦。譬如葛薇龍曾經也想逃離姑母家,偏偏在那個時候病倒了。但她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她貪戀姑母家那些紙醉金迷,不過是拿生病做藉口。這時候只好任由自己墜落,但又清醒着。我看《第一爐香》一直覺得像是在看恐怖片,好像眼睜睜看着自己被肢解,卻又無力掙扎。

真的無心也就罷了。如果還有一點心的話,那你很難受得了在道德和墮落之間撕扯的折磨。

還有一個隱形的代價,是做事的充實感和可以期待的未來。

當一個人很輕易就能不勞而獲的時候,是很容易變得懶惰的。喜寶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剛開始她還跟勖存姿談,賣身的條件之一,就是讓她讀完大學,但當她發現自己讀不讀,做不做事,錢都已經花不完的時候,她放棄了即將到手的文憑。她每天只需要,也只能做一件事,就是等她的主人。

當人非常空虛,又有花不完的錢的時候會怎樣?亦舒寫了一個細思極恐的細節:當喜寶住着勖存姿給她的豪宅時,有一個落魄的外國女人來到她房子門口,向她討50塊錢,拿到錢之後千恩萬謝地離開。而她也曾經是勖存姿的情人,同喜寶一樣,抽屜裡有花不完的錢。因爲錢來得太容易,又整天無所事事,所以無心學業,又沉迷上賭博。

或者就算不會墮落至此,也失去腳踏實地做事的心態。總想一口吃個胖子,卻又沒有相應匹配的能力,到最後不過又走回老路。

《流金歲月》原著裡的朱鎖鎖,結局並不算好。跟二世祖的婚姻完結後,南孫叫她去製衣廠工作,她看不上那些小錢也放不下架子。後來靠了個男人開了香水店,結果投資人最後關頭放棄了鎖鎖,把香水店“當人家19歲生日禮物送出去”。香水店開不下去了,她只好又找了個願意養她的男人,拋下女兒遠走他鄉。

知道鎖鎖要走後,南孫還強顏歡笑,說朱鎖鎖還有機會。但這樣的選擇,以後的生活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普通人常常覺得做事辛苦,但做事的辛苦和忙碌剛好可以沖淡人的空虛和不安。之前看過一則寓言,一個人死後找到了一個什麼都應有盡有,永遠不需要工作,只需要吃和睡的地方,以爲找到了天堂。結果短暫的滿足之後,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原來那裡纔是地獄。

喜寶在結局時的感嘆:才20多歲,已經明白了什麼叫“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看似閒筆,卻是細思極恐。

現在普遍的說法是嫁入豪門的人“情商高”,其實在我看來,不如說她們更能忍。那些有個性,憑自己也能做得不錯的人,少有人選擇上嫁的路。錢能帶來的快樂,與自由和尊嚴帶來的快樂相比,說不定哪個更香。

《金粉世家》裡,冷清秋嫁入金家後就後悔,一部分是因爲金燕西婚後就開始本性暴露,花天酒地;另一部分,是因爲她過於自我又過於清高,處理不來豪門那種複雜的人際關係,總與金家其他人格格不入。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真正融入過家庭生活,到最後甚至被孤立。

與金燕西離婚後,甚至她有了“豪門後遺症”,聽到有金家人靠近就遠遠躲開,像是見了鬼一樣。可見受傷之深。

上嫁這條路,很不適合放不下自己那點驕傲和才華的普通人。

做普通人,人際上含糊一點就含糊一點,無所謂。但把“婚姻”當做職業,與婆家的關係就是你的kpi。但問題是,你本來就是“上嫁”,姿態上低且不說,習慣和觀念也難免格格不入。要把自己脫胎換骨,或者處處放低自己,去迎合婆家,不管哪樣都是長久的痛。這纔是對於普通人來講,最難的事。

記得之前看過《流金歲月》裡很多人評論南孫媽媽:一輩子吃穿不愁,只需打麻將跳舞,怎麼蔣南孫總覺得媽媽過得苦?只能說金錢太限制你的想象力。

沒錢的時候,只有錢是重要的。當你有錢了,自會發現那些正常的“人”的需求,自己全部都想要。那些你曾經作爲交換的,會成爲最折磨你的東西。

你只看到吳佩慈們表面上的風光,其實僅從她們表面的所作所爲,就會懂她們早已迥異於正常人。紀曉波緋聞無數,吳佩慈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給紀曉波生了一個又一個,不被婆家承認也沒有任何不滿,反而不遺餘力討好,更要“反思自己”。

她嘴巴本來很毒。做到這種低姿態,不知道是要咬碎多少顆牙齒才忍下來。

方媛呢,你簡直就看不到她有任何情緒。她是個最乖的芭比娃娃。但她的情緒,她的慾望,她的真實的樣子,你看不見。她或者不過是一個最好的員工,一塊最襯郭富城的背景板。

很多人說以後會有好日子。或許吧。但這麼多年付出的青春和時間,它不寶貴嗎?在以後的某一天,她或許什麼都有了,但她最想要的,已經永遠與她失之交臂。

亦舒寫過一則短篇《時裝店》,從一個時裝店老闆娘的視角,寫了一個撈女繆小姐。繆小姐20多歲,是一個電影明星,成了時裝店的常客。她常常帶不同的男人來店裡買衣服,其中有一個邱先生,一表人才,家境也好,本人還是個律師,又願意爲繆小姐一擲千金。但繆小姐依然不滿足,認爲“他家裡有點錢,但是他家有不等於他有,這種例子我見多了,現在嫁給他,還得等那麼十年八年他的事業方有點起色,我都老了。”

她等不及。甩了那個律師,跟了一個更有錢的地產商。但她也比以前更寂寞,一星期也見不到一次人,且她一舉一動,都在那個“新朋友”監控之下。

得知邱先生要結婚的消息,她也黯然傷神,但終究又爲那些新款時裝眉飛色舞起來。

繆小姐在某一天神秘消失了。是突然之間失蹤,且行爲高調的她,未曾透露過自己去哪裡的隻言片語,大概率是不正常死亡,或者“出事了”。

文中其實有一處已經暗示:繆小姐是一隻蝴蝶。有什麼人知道冬天來臨,蝴蝶遭遇到什麼?

蝴蝶只在夏天美麗,到了冬天,就不堪一擊。某種意義上,那些曾讓我們憎惡的,屬於普通人的,平凡,勞碌、辛苦,雖然拖拽着我們,也恰好保護着我們,讓我們能得到一點穩穩的,平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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