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觀察者李清志／東京公廁觀察：完善的公廁代表城市進步文明，也需高水準市民的維持

過年期間特別前往東京，除了回顧過去三年錯過的新建築之外，也特別進行了一次公共廁所的建築觀察。日本東京算是如廁非常方便的一座國際化都市，幾乎每一座公園都有乾淨方便的公廁，而且都是免費使用，不像歐美國家都需要收錢；日本有些公廁甚至有「音姬」裝置，讓害羞的日本人，可以自行製造人工沖水聲，掩蓋上廁所聲音被人聽見的尷尬。

這座由安藤忠雄所設計的公廁以圓形爲平面，牆面條紋狀的線條猶如京都的傳統格柵一般。圖／李清志提供

幾年前配合東京奧運，日本財團The Nippon Foundation特別推動了「東京公廁計劃」（The Tokyo Toilet），邀請了16位知名的設計師、建築師，包括安藤忠雄、伊東豊雄、佐藤可士和、隈研吾、阪茂、片山正通等，各自在東京涉谷附近的公園設計了幾座公廁，這些大師級的公廁各有特色，打破了大家對於公共廁所的刻板印象。

這些公共廁所的設計，規定必需符合三個條件，一是必須符合東京建築法規，二是必須使用TOTO的衛浴設備，因爲TOTO是贊助廠商，三是必須要設立一間無性別廁所。這些公共廁所遍佈在涉谷周邊的公園內，充滿創意的造型與功能，讓人眼睛一亮，也成爲公園裡的地標建築。以宮下公園前的公廁爲例，這座由安藤忠雄所設計的公廁以圓形爲平面，牆面條紋狀的線條，猶如京都的傳統格柵一般，下午的陽光泄入其內，有着極美的光影。

隈研吾所設計的公廁位於高級住宅區的松濤公園內，爲了配合公園內的樹木綠意，隈研吾的廁所外牆都使用木條排列，符合他「弱建築」的想法，公廁採用分散式，木質的廁所與松濤公園非常搭調，五間廁所散佈在一個小坡上，有如一座童話裡的魔法小村莊，非常有趣。

隈研吾設計的公廁位於高級住宅區的松濤公園內，廁所外牆使用木條排列，符合他「弱建築」的想法。圖／李清志提供

佐藤可士和設計的公廁也很特別，一座雪球般的白色建築，座落在公園內，顯得有些超現實。事實上，這座公廁是一座聲控廁所，因爲疫情的關係，大家上廁所都不敢直接觸碰把手開關，因此設計者特別設計了聲控裝置，可以使用日文或英文，命令公廁開門或關門；使用後公廁也會自動保留換氣時間，讓下一位使用者可以更加放心。白色雪屋般的公廁，座落在公園內，沒有臭味、也沒有髒水溢流，比較像是一座公共藝術品，而不是傳統公園內的公廁。

佐藤可士和設計的公廁，一座雪球般的白色建築座落在公園內，顯得有些超現實。圖／李清志提供

在所有考察的公共廁所中，我最喜歡的公廁，並不屬於東京公廁計劃，而是一座位於千駄谷地鐵站出口前的公共廁所，距離奧運主場館很近，所以也是東京面對世界各地遊客的重要門面。這座廁所是由Suppose Design Office所設計，整座公共廁所外觀沒有一扇窗戶，看起來就是一塊巨大的混凝土，但是卻不會感覺沈重，因爲整座公廁建築物牆面並沒有接觸地面，而是留出一段空間，讓整座建築物好像懸浮在空中，而且這段空間讓空氣十分流通，公廁永遠保持乾爽沒有惡臭；最有趣的是，這段縫隙剛好可以讓人看見如廁者的腳部，非常有趣！日本人以害羞著稱，竟然可以接受這樣的設計趣味，可見東京果然是一座國際性都市。

位於千駄谷地鐵站出口前的公共廁所，由Suppose Design Office所設計，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懸浮在空中的巨大混凝土。圖／李清志提供

雖然有一些東京公廁的高科技設備偶而還是會出問題，例如廁所玻璃使用時會從透明變成不透明的高科技玻璃，天氣太冷時偶而會故障，因此只好停用，後來乾脆直接貼成不透明玻璃，有點可惜！不過東京公廁計劃推動算是順利成功，爲東京這座城市建立了公廁的新指標以及不同的可能性。

設計完善的公共廁所，代表着一個城市的進步與文明程度；這不只是建築硬體而已，也需要高水準市民的配合與維持。「東京公廁計劃」的公共廁所，讓大家看見了東京城市的進步與文明，這些公廁的存在，也證明了東京市民的水準與公民道德，這是很多城市所辦不到的，也可以成爲我們城市的學習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