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謀殺案|被姐姐送進監獄後,妹妹決定僱兇殺了她

大家好,我是王大力。今天和大家分享的案子發生在美國加州。1996年11月6日,兩名青年突然持槍闖進了爾灣的一棟公寓內,並控制了裡面的兩名年輕韓裔女性。經警方調查,這起案件背後的主謀,竟然是其中一名受害人的孿生雙胞胎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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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非法入侵

爾灣(Irvine)位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南部,距洛杉磯約64公里,當地風景優美,治安良好,約有20萬居民,其中將近4成爲華裔、韓裔等亞裔居民。

(紅點爲爾灣位置)

1996年11月6日下午3點20分,兩個青年(一個黑人,一個亞裔)手裡握着幾本時尚雜誌,敲響了爾灣聖馬可小區一棟公寓內一樓住戶的大門。

這是一棟漂亮的米色二層小樓,門前是鬱鬱蔥蔥的棕櫚樹和灌木叢,門後則是一大片草地。

(公寓背面的照片)

公寓內住着4個20歲上下的韓裔女生。其中一位名叫桑尼·韓的女孩住在靠近入戶門的套間裡,另外三個女生(安吉、海倫,未知)則住在主臥內。

(公寓平面圖,黃色箭頭爲入戶門)

在今天接近中午的時候,這兩名男子已經在公寓門前出現過一次了,當時給他們開門的是安吉。兩人詢問了她是否想購買時尚雜誌,並在被拒絕後離開。

下午3點多,他們又來了。這次給他們的海倫同樣對雜誌不感興趣,但不等她關門,黑人青年緊接着又問海倫有沒有室友在家,或許她的室友會感興趣。

(海倫的照片)

站在門口,海倫衝住在走廊旁邊的房間裡的桑尼喊了兩上,沒有聽到迴應,就在她試圖關門時,黑人青年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槍,用槍抵住了海倫的左太陽穴,脅迫她開門,和亞裔青年闖進了屋子裡!

“你想拿什麼都行!請不要傷害我。” 海倫開始害怕地驚叫。

“閉嘴!不然我開槍了!”持槍男子惡狠狠地威脅道,並把海倫推倒在了地上,而亞裔男子則拿出了電線將她的手捆在了身後,把電工膠帶纏繞在了海倫的頭上和嘴上。

接着,持槍男子衝進了桑尼的房間控制住桑尼,並讓亞裔捆綁了她,海倫則被趕進了房間內,和桑尼一起被迫低頭跪在地上。在此期間,拿着槍的青年還不停威脅桑尼與海倫,如果她們不配合,他就會要開槍。

(桑尼的照片)

控制住兩個女孩後,這兩人開始在桑尼的房間裡翻動她的東西,片刻後,黑人男子指揮亞裔青年離開(“你可以先走了,我能控制住局面”),而他則脅迫着兩個女孩走進浴室,在浴缸裡坐下。

這兩名青年要幹什麼?他們是要綁架桑尼與海倫嗎?還是要搶劫?

就在兩名青年非法入侵公寓時,公寓門口不遠處的灌木叢旁,靜靜地停着一輛藍色的野馬汽車。當亞裔青年從公寓出來後,他徑直走向了這輛汽車,並坐上了副駕。

(黃色長方形爲車輛停靠位置)

原來,雖然闖入公寓的只有兩名青年,但實際涉案的卻有三人。而這個一直等在車裡的年輕女性——吉娜·韓(Jeen “Gian” Han)——纔是案件真正的主謀;黑人阿奇(Archie Bryant)與耀西(John “Yoshi” Sayarath)不過是與她認識剛剛一週,被她用100美元收買的“小弟”。

吉娜、阿奇與耀西並不住在爾灣,三人是於案發當日上午,從埃爾卡洪(El Cajon)出發到達爾灣的。進入爾灣後,他們先在一家便利店購買了電工膠帶、電線、手套和一顆土豆。

(從埃爾卡洪到爾灣)

接着,三人又去了一個僻靜的人工溼地公園,阿奇用土豆作爲消音器套在槍上,試着開了一槍(彈殼留在了車裡)。測試結束後,三人轉移到了聖馬可小區。之後,吉娜又帶着兩名少年,買了幾本時尚雜誌,要求他們假扮成銷售雜誌的人。

從埃爾卡洪帶着兩個“小弟”到爾灣,吉娜到底想幹什麼?

答案是謀殺,而她計劃謀殺的對象,正是她的孿生雙胞胎姐姐——桑尼·韓。

(左:吉娜,右:桑尼)

吉娜爲什麼要對自己的雙胞胎姐姐下手?

二童年經歷

吉娜和姐姐的命運在出生時,或許就已經由她們母親的人生經歷,定下了基調。

雙胞胎的母親名叫金布俊(音譯 Boo Jun Kim),出生於1949年。根據《韓氏雙胞胎(The Han Twins)》一文,金布俊的童年坎坷。她出生後沒多久就爆發了朝鮮戰爭。

之後,她的父親拋棄了母親,和一個比他小很多的女性私奔,並把六個孩子全部扔給金布俊的母親撫養。

1974年4月30日,當金布俊生下雙胞胎後,桑尼與吉娜似乎同樣重複起了母親的命運。

(此圖非雙胞胎童年圖,爲作者誤放)

法庭資料顯示,桑尼與吉娜的童年充滿動盪,兩人經常寄人籬下,從一個親戚家搬到另一個親戚家。

在雙胞胎剛出生時,因爲無力一人撫養兩個孩子(金當時是個單親媽媽,原因不詳),吉娜還曾被交由曾外公照顧,直到3年後纔回到母親身邊。

那時,金布俊已經再婚,而桑尼與吉娜直到案發後才知道,她們的生父原來另有他人。

1986年,受到移民熱潮的影響,將近40歲的金布俊獨自帶着12歲的桑尼與吉娜來到了美國。

來到美國頭一年,金布俊把桑尼和吉娜扔給了在西雅圖的親戚,在這之後的一年裡,她對她們不聞不問,而桑尼和吉娜既不會說英語,也不習慣在美國的生活。

(吉娜與桑尼)

一年後,金布俊當把桑尼與吉娜接到加州與她團聚時,情況並沒有好多少。因爲她的低薪工作(不懂英語)本來就很難養家餬口,再加上她還迷上了賭博,她和兩個女兒的生活愈發艱難。

有時,金布俊甚至會一連從家中消失好幾天,和男朋友在賭場狂賭,而剛上7年級的桑尼和吉娜有時不得不在孤兒院裡待着,再等金把她們接走。

除了忽視孩子,金布俊還會虐待她們。不過,面對母親的怒火,桑尼的處境通常要比吉娜好一些。“(姐姐)知道如何安撫母親。”,吉娜回憶說,這經常讓姐姐能躲過金布俊的怒火。

大約8年級時,雙胞胎被送去和姨媽宋亞(音譯 Sonya)以及叔叔吉米(Jim Norris)生活(另有資料說這是兩人的遠親)。

接下來的幾年可能是雙胞胎人生中最穩定的時光。她們不僅有人照顧,還和叔叔與姨媽的兩個小孩一起上了高中,而這段相對正常的生活也給了姐妹倆一個機會,證明她們的潛力。

在桑尼與吉娜剛到美國時,兩人還不會說英語,但升入高年級後,她們門門功課都是A。最後畢業時,在90名學生中,桑尼和吉娜和另三名學生被評爲了榮譽致辭生(co-valedictorians)。

因爲學校裡經常有人弄混她們,高中時,桑尼留了長髮,而吉娜則剪了齊劉海。

(左:吉娜 右:桑尼)

但和她們相似的外表不同,這對雙胞胎的性格迥異。和吉娜相比,桑尼更活潑外向,也更擅長處理問題,適應新環境,而吉娜則更內向、嚴肅。

高中畢業後,桑尼獲得了拉文大學(University of La Verne)的全額獎學金,而吉娜則一邊做服務員一邊申請了美國公民身份,並於20歲時參軍在德州空軍基地開始接受基礎訓練。

高中畢業後,吉娜明明看起來像是有着美好的未來在等她,事情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

三吉娜

1994年6月,入伍不到1個月,吉娜就意識到,她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她忍受不了軍隊艱苦的訓練和嚴峻的要求。爲了退伍,吉娜兩次捏造謊言欺騙上級,而在遭到懷疑後,她徹底崩潰了,只能哭着打電話給夏琳(Charlene Mitchell )求救。

(哭泣的吉娜)

夏琳是吉娜高中時的鄰居和學校裡的一位工作人員,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她安撫了吉娜,並且替吉娜和她的上級聊了聊,最後,吉娜成功退伍。但當後來吉娜沉迷賭博時,她卻偷了夏琳的錢。

退伍後,吉娜回到了聖地亞哥附近,她做了一段時間服務員,然後報班學習成爲了一名德州撲克發牌手,並在一個度假村的賭場內找到了工作。

很快,吉娜走上了母親的老路,開始賭博。

當時,吉娜工作的賭場允許員工下班後參與賭博,一天晚上,在下班等待同事期間,吉娜決定玩兩把。第一天晚上,吉娜輸光了她當天的收入和將近10%的存款,第二天,她輸光了自己全部積蓄,將近4000美元(考慮到通貨膨脹,大約相當於現在人民幣的6、7萬元)。

案發後,吉娜評價說:“賭博讓我失去了一切。”從開始賭博起,她徹底變了。吉娜不僅刷爆了自己的信用卡,花光了積蓄,還開始偷親戚朋友的錢,偷用他們的信用卡,僞造支票。

1996年1月,或許是覺得還債無望,吉娜企圖服安眠藥自殺,但當恢復後,她又繼續賭博,直到1996年4月,吉娜的叔叔發現了她偷錢的行爲並報了警。

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吉娜從好心收留了她與姐姐的叔叔那裡偷了將近2.5萬美金,從幫她解圍,還給她提供過住所的夏琳那裡偷了錢(具體金額未知),一共累計從親戚朋友身邊偷了4萬美元(考慮到通貨膨脹,大約相當於現在人民幣的60、70萬元)

警察在吉娜的朋友家逮捕了她。因爲偷竊,她被判緩刑 3 年,拘留10天,並被責令向受害者賠償損失。

四、桑尼

1996年4月底,當吉娜從看守所出來後,桑尼邀請了無家可歸的她和自己一起生活。

自從高中畢業後,這對雙胞胎姐妹已經分開4年了。這次重逢時,桑尼有穩定的住所,有名牌衣物,還開着最新款的白色寶馬,和吉娜相比,桑尼的生活看似順利許多,但事實並不如此。

根據《韓氏姐妹》一文,當桑尼進入大學後,因爲拉文大學很多同學的家庭條件都很好,和身邊同學的經濟差距,給了桑尼帶來了很大壓力,讓她覺得難以融入。

爲了和同齡人在吃穿用度上保持一致,桑尼消耗了大量精力打工,有同學甚至懷疑她在附近城市的脫衣舞俱樂部工作,此外,桑尼還盜刷過朋友的信用卡購物。收據顯示,桑尼一次性盜刷了1300美元,用於購買名牌牛仔褲、鞋子、太陽鏡和高檔內衣。

後來被問及此事時,桑尼聲稱:“我的朋友很有錢,我認爲她不會介意(I think she wouldn't mind)。”

(桑尼的照片)

因爲無心學習,進入大學後桑尼的成績一落千丈,在3個學期連續掛科後,拉文大學取消了她的獎學金,而桑尼則不得不輟學。對於輟學一事,桑尼自己的解釋是,大學期間她受戀愛問題的困擾(考慮到桑尼的成長背景,或許這兩方面的因素都有吧)。

在接下來的四年裡,桑尼似乎同樣在某種意義上重複着母親的命運。她從一份低薪工作飄蕩到另一份低薪工作。期間,桑尼曾在一家社區大學登記入學,但很快又放棄了。

(不過,儘管桑尼的生活和她實際的潛能(在我看來)是不相稱的,但和吉娜相比,22歲的桑尼起碼做到了自立併爲自己的生活負責。)

雖然高中時期,桑尼與吉娜學習很用功,成績也很好,但據她們身邊多位鄰居、朋友觀察,這對雙胞胎姐妹始終缺乏一些非常基本的能力。

(桑尼與吉娜)

和桑尼一起生活的朋友說,“她們分不清什麼是她們想要的(wants),什麼是她們必須有的(needs),因爲半數時間她們都得不到自己必須有的,而她們則失去了控制自己慾望的能力。”

兩個女孩的另一位朋友評價,因爲她們從小就過着一種有了今天沒明天的生活,她們習慣於只考慮眼前的一切,沒有長遠規劃自己人生的能力。

而在夏琳看來:桑尼與吉娜似乎缺乏最基本的處事能力(practical sense),像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計劃生活,應歸困難。

五關係破裂

當一起住的新鮮感過去後,桑尼與吉娜開始因爲各種事情頻繁爭執:比如桑尼不贊同吉娜和男友繼續交往,又或者吉娜不應該隨便用桑尼的信用卡/不經她允許就開她的車(吉娜曾一聲不吭地連人帶車消失了兩天)。

其實,據資料顯示,早在從兩人上高中起,桑尼與吉娜就經常在私下吵架。

(桑尼與吉娜)

在法庭上,桑尼聲稱,她們還會拽彼此的頭髮、打架。吉娜則回憶說,她們經常鬧矛盾,兩個人會盡力找到最傷人的詞傷害彼此,會掐彼此,互相扔東西,毀壞對方的東西,甚至剪對方的衣服。兩人15歲時,在一次爭吵中,桑尼甚至刺傷了吉娜的大腿。

在吉娜和桑尼住在一起的1個月內,他們的鄰居曾兩次報警(因爲兩人吵得太激烈了,怕出事)。1996年5月,警察再一次因爲桑尼與吉娜吵架/打架而出警。

在這次爭吵中,桑尼打中了吉娜,而吉娜的鼻子則血流不止,之後,吉娜氣憤地出門了(警察到公寓時沒看到吉娜)。晚些時候,當她回家後,吉娜得意洋洋地告訴桑尼,有一張逮捕令正等着她呢。

一開始,桑尼以爲吉娜只是在威脅自己,但等不信邪的她開車到了警察局才發現,原來,她真的有張簽發已久的逮捕令;4年前,因被她盜刷信用卡,桑尼的朋友報了案,還起訴了她,她被判緩刑、罰款和拘留,但是她一直不知道此事,而警察也沒找費心追蹤她的下落。

在桑尼自己送上門後,警察拘留了她幾天。而在此期間,吉娜不僅用了她的信用卡,拿着她的身份證件,從她的賬戶裡取了錢,還開了桑尼的車去了聖地亞哥看望男友(後者因爲吉娜從他那裡偷了支票,後來還報了案)。

當桑尼從看守所被放出來並發現吉娜做了什麼後,她報了案。這一次,因爲違反緩刑條件,吉娜被判入獄6個月。

在吉娜入獄期間,兩姐妹的關係反而緩和了一些,雖然聯繫並不頻繁,但會偶爾打電話聊天。

案件真正導火索是10月時的一通電話。當時,吉娜還在服役,但在刑期的後半段,她被准許離監工作(work furlough)以過渡。因此,每週一到週五,她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在監外工作(或自由活動)五小時。

開始離監工作後,吉娜曾打電話給桑尼,希望桑尼能把她的衣服寄到監獄,這樣她在監外工作的時候就有自己的衣服可穿了,但兩人間的通話並不順利。

桑尼後來在法庭上回憶稱,當時吉娜在電話裡聽起來口氣很友善,還問了她的車怎麼樣了,但因爲自己正在睡覺,她的語氣非常不耐煩。她告訴吉娜,自己把她的東西全都扔了,叫她不要再打給她了,她不想幫她,也不關心她,還掛斷了電話。

吉娜後來向心理專家承認:“(接到那通電話後)我整個人都炸了(I went ballistic)。”

六謀殺計劃

1996年10月中下旬,吉娜越獄了。這次越獄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情節,離監工作期間,吉娜打給了一個朋友然後搭她的便車離開了。之後,她住進了埃爾卡洪市的一間 “ 過渡屋 ” ,正是在“過渡屋”生活期間,吉娜認識了後來一同作案的阿奇與耀西。

(埃爾卡洪到爾灣)

(埃爾卡洪是加州一個犯罪率很高的城市,這間 “過渡屋” 由當地兩名女性共同經營,旨在給街區內的“迷途”青少年提供一個安全的住處。這些青少年的父母通常是罪犯或者參與犯罪,而他們則從很小就在社會邊緣遊走。)

其實,在與阿奇和耀西作案前,吉娜已經兩次試圖夥同他人傷害桑尼了。

案發前一個月內,吉娜曾經和另外三人一起開車從聖地亞哥到爾灣。

當時負責開車的鐘妮(Joni Marion)後來在法庭作證稱,路途中,吉娜先是很生氣地說要傷害她姐姐,後來越說越激動,公然在陌生人面前聲稱(鍾妮此前從未見過吉娜),她要殺了她姐姐,讓她現在就死。

鍾妮說,當天晚上,因爲吉娜手裡只有一個殘缺的地址,他們只是在爾灣轉了幾圈就回了聖地亞哥。

11月5日,案發前一天, 吉娜再次和另外兩人去了爾灣。

那天,經過阿奇介紹,吉娜從阿奇表姐的手裡花了60美元買了一把手槍(還給了阿奇10美元的中介費)。隨後,她和阿奇表姐以及表姐的一個朋友去到了爾灣。

吉娜告訴阿奇的表姐,桑尼扣留了她的財物,其中包括一輛寶馬轎車,阿奇的表姐因此同意幫她追回財物,但吉娜留在桑尼家的東西,實際上只有幾件衣服和一個駕照。

據阿奇表姐回憶,當她們三個人到達時,桑尼家並沒有人(這次,吉娜搞到了桑尼家的詳細地址)。

他們在桑尼的公寓外等了很久,吉娜則越來越不耐煩。她告訴另外兩人(這兩人同樣是第一次與吉娜見面),她的車尾箱裡有垃圾袋,她要殺了她姐姐,打掃乾淨現場,再把她(的屍體)放進浴室(警方後在吉娜的車內發現了手套、清潔劑與垃圾袋)。

最後,在阿奇表姐的強烈抗議下,三人才離開爾灣。

11月6日早上,吉娜和阿奇與耀西出發了。

當三人抵達聖馬可小區後,吉娜先是僞裝成桑尼,企圖從管理處拿到公寓鑰匙,但因爲租房合同上沒有桑尼的名字,管理處沒給吉娜鑰匙。之後,她又帶着兩名少年買了幾本時尚雜誌,並要求他們假扮成推銷雜誌的人。

七落網

11月6日下午,就在阿奇持槍把桑尼與海倫趕進浴室不久後,一聲驚雷般的“警察”突然從桑尼洗手間的窗戶外傳了過來。

原來,此前當海倫叫桑尼時,她剛剛洗完澡,沒來得及馬上從臥室出去。當她聽到室友與陌生男子間的對話後,桑尼立刻抓起手機(手機剛巧也是前幾天買的),退回浴室,並報了警。

(桑尼)

之後,調度中心立刻指揮正在外巡邏的警察趕往聖馬可小區,沒過多久,四名警察便三前一後地包圍了這間公寓。

警方抵達現場幾分鐘後,一個腦袋從公寓的大門後探了出來,隨後馬上縮了回去,伸頭的正是阿奇。

當阿奇發現警察包圍了房間後,他一下慌了,開始手忙腳亂的把電工膠帶從桑尼與海倫身上撕下來,並哀求她們告訴警察,這只是一個惡作劇。

又過了幾分鐘,海倫和桑尼從公寓裡走了出來,阿奇緊隨其後。

兩個姑娘看來害怕極了,她們頭髮凌亂,渾身發抖;其中一人的頭髮上掛着一截電工膠帶,另一人則哭了。在警察的示意下,海倫與桑尼在另一棟公寓樓門口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警方隨後逮捕了阿奇·布萊恩(Archie Bryant)。

(左:耀西 右:阿奇)

另一邊,按計劃,在阿奇控制住這兩名受害人後,吉娜本應該和出來報信的耀西一起返回公寓,但因爲警察很快抵達了現場,她與耀西便扔下阿奇開車逃離了。

當吉娜與耀西逃離案發現場後,兩人立刻拿着桑尼的駕駛證(耀西離開公寓時帶出來了這個證件),從桑尼的賬戶裡取走了她全部的積蓄(5000美元,考慮到通貨膨脹,大約相當於現在8-10萬元人民幣)。

隨後,兩人又試圖以桑尼的名義申請信用卡,購買跑車,但因爲信用卡申請需要24小時的審覈期,兩人最後離開了商店。

案發後,警方根據掌握的線索,判斷她和耀西很可能通過聖地亞哥機場逃往墨西哥,並在機場和附近的車行(吉娜駕駛的野馬是租的)佈下了埋伏。

11月6日晚上10點多,當吉娜與耀西在聖地亞哥機場附近的車行還車時,在此埋伏的警察逮捕了兩人。

八、審判

落網後,阿奇聲稱,當天早上吉娜原本是說帶他和耀西去爾灣玩。

走到中途又說姐姐霸佔她的財產不還,要他們幫她從姐姐家拿回她的東西,並給他們每人100美元作爲報酬(吉娜聲稱,家裡可能還有亞洲黑幫分子妨礙他們)。

而當他們到了聖馬可小區後,吉娜突然提出要他們殺了她姐姐。

阿奇回憶說,當他和耀西拒絕殺死桑尼後,她一邊用手猛拍方向盤,一邊罵人,顯得十分憤怒狂躁,而他與耀西則很不安。

最後,當他從汽車手套箱(就是副駕駛座位前方的箱子)裡拿出手槍後,誤以爲他是同意謀殺桑尼的吉娜,竟拍着手發出了神經質的歡呼聲。

阿奇說,他當時並沒有打算殺死桑尼,只是想控制住她和其他人,等吉娜拿完東西就走。這樣一來,吉娜能拿到她的東西,而槍在他手裡,沒人會真的受傷(如果留在車裡,不知道吉娜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當警察在案發現場找到那把槍時,他們發現,槍的保險栓是開着的。從這一點出發,結合三人的行程,警方認爲阿奇與耀西同意了吉娜的計劃,預謀謀殺。

1997年,檢方以合謀謀殺、搶劫、非法拘禁等罪名起訴了吉娜、阿奇與耀西。

作爲主謀,吉娜被判處了終身監禁,26年不得假釋。阿奇被判處了終身監禁,18年不得假釋,而耀西被判8年有期徒刑。

因爲耀西簽署了認罪協議,他一共坐了4年牢,而阿奇則因爲“堅持原則”,沒有簽署認罪協議,14年後才獲得假釋出獄的機會。

入獄後,吉娜一開始並不承認自己有謀殺姐姐的想法,聲稱自己只是想從姐姐那裡拿回自己的東西,後來終於承認,她曾經很討厭姐姐,真的計劃謀殺。吉娜說,自己對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感到羞愧,她知道她的行爲對姐姐造成了創傷。

服刑期間,吉娜取得了社會與行爲科學的學位。2017年,雖然檢察官持反對意見(檢察官認爲她並沒有在獄中接受過治療,同時還和以前一樣操控他人),但吉娜依然在服刑20年後獲得假釋。

在本案庭審期間,桑尼曾作爲證人出庭。據她當時的男友說,作證結束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桑尼深陷抑鬱,除了外出接受心理諮詢,幾乎不出門,不過2017年,在吉娜申請假釋期間,桑尼還是寫信表達了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