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來了虎撲，也得先排個名
出品 | 虎嗅青年文化組
作者 | 黃瓜汽水
編輯 | 渣渣郡
本文首發於虎嗅年輕內容公衆號“那個NG”（ID：huxiu4youth）。在這裡，我們呈現當下年輕人的面貌、故事和態度。
好消息是，虎撲的高校互聯網評分徹底火了；壞消息是，因爲太火以至於校園評分入口關閉了。
虎撲一直遵循着互聯網男性之間交往最樸素的原則：你可以不活，但你不能沒活兒。
這一次，直男評分救了直男論壇。一個留幾手倒下了，千千萬萬個留幾手站起來。
一切還要從“高校評分”說起。
國內版高校評分，張雪峰也要研究三天三夜；國外版高校評分，暴叔看了都要立刻開始做筆記。
清華大學在QS亞洲區排名上遙遙領先，但在虎撲上也只能取得5.5分。因爲學校過於小衆，導致廣大學子產生了得不到就毀掉的叛逆情緒：“一般吧，我周圍都沒有多少人上這個學校”。
校友的美譽度，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着學校的民間風評。
上海交通大學校友蔡浩宇，由於締造了米哈遊帝國，讓母校也成爲了“黑暗的搖籃”。
復旦大學校友老番茄的名言“財大nb！財大nb！財大nb！”出現在了自家母校的評語裡。
比較慘的就是重慶工商大學了。由於知名校友肖戰是虎撲男孩深惡痛絕的幾大流量明星之一，導致學校評分也跟着下降了。
985和211在虎撲排行榜的話語系統中是失效的，在這兒只有民間口碑是王道。
比如有的學校是殿堂級雙非，有的學校是984.5高校。
罵別人的學校有些張不開嘴，罵自己的學校可以連續三個小時不喝水。
北京建築大學，只要不學建築就是北大。
青島濱海學院，2.0分是什麼概念？郭敬明的小時代都2.1分。
還有學子怒斥學校硬件與基礎設施。
“21世紀18人寢，中國人自己的緬北”；“北院似紐約，南院似紐約郊區公路上的一個廁所”；“停水又停電，小便衝大便”；“宿舍條件疑似違背日內瓦公約”。
最有畫面感的是許昌學院的評價：“一下雨，下水道的屎都衝我碗裡了”。
對行政管理的失望逼出了一代青年文豪，不細看文字都品讀不出大學生的陰陽怪氣。
“人文關懷毫無六朝餘韻，行政管理頗具蔣匪遺風”。
“彼陽的晚意，初生的東西”。
從學校評分也能看出jrs對未來職業規劃的期許。
沒人敢得罪的北京協和醫學院被打出9.1的高分，因爲“閻王叫你三更死，他敢留你到五更”。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聚是一團火，散是派出所”；西安電子科技大學“疑似華爲私生子”；桂林電子科技大學“開局進廠”；長沙理工大學是“電競985，說唱211”。
當代士農工商的等級制度，在高校評比中有了新的詮釋。
還有一些被學校氣笑了的年輕人，最後留下一句“冒充大學”翩然離開。
“我在模仿雙一流的比賽中獲得了第一名，你也來試試吧”。
如果幾行字已經無法抒發憤怒，那麼一個“史”字就具備千鈞之力。
還不夠的話就是兩個字“勾史”。
在一衆大學中，哈爾濱工業大學憑藉“把學生當人看”榮獲高校排行榜第一位，高達9.8分。
一位jrs寫下了哈工大給予的溫暖：給我一個小小的碩士住雙人間，乾溼分離的獨立衛浴，有空調暖氣，免費健身房，下樓過一個暖廊就能上課。
除此之外，哈工大也是帶頭反對留學生特殊待遇的高校。你把學生放在心裡，學生把你高高舉起。
而與哈爾濱工業大學一字之差的哈爾濱工程大學，被學子調侃“東北五校我第六，國防七子我老八”。
備胎的痛誰能懂？
看完國內高校，再來看看海外版盛況。
在人數龐大的英區，劍橋大學享受和清華大學同等待遇：身邊沒啥人上，感覺就一般吧。
美區的麻省理工享受同等待遇：民辦三本學院，不上。
哈佛大學“感覺比較小衆”，紐約大學是“美本里的Uzi”。斯坦福大學“一年水碩，終身加州情”。達特茅斯學院也光榮晉升爲“茅廁學院”，誰愛去誰去。
加區現狀——多倫多大學：草履蟲都不讀。滑鐵盧大學：技校冒充大學。
澳區現狀——悉尼大學，中國網友指定水碩。昆士蘭大學，藍盈花的花語是掛科。
高校已經不能滿足滿嘴機關槍的虎撲jrs了，現在大學專業也能打分了。
在理工科男性聚集地，首當其衝被打分的專業，自然是土木工程和計算機。
土木類專業在羣衆心裡什麼水平，看一眼平均分就懂了。
如果不是這個時代，土木工程的另一個名字是徭役，在古代都不用考，犯事兒了就能幹。
具體有多苦？“工地能996我能天天笑醒”，“在工地找廁所被工人笑話”。
如果一定要說優點，那“只要工地幹得好，老婆年年在高考”，運氣好的話半年回一次家，孩子是不是你的都說不好。評論區裡的《土木日記》讀上去比保安文學還苦。
畢竟連張雪峰都銳評過土木專業：如果你想離原生家庭越遠越好，最好一年都回不了幾次家，那你就是個學土木的好苗子。
學道路橋樑與渡海工程專業的學子，也是讀了這個專業之後才發現：
沒有路的地方纔會修路，沒有橋的地方纔會修橋。而你，我的朋友，就是被中國基建選中的那個幸運兒。
學了“智能建造”之後才發現，“你只負責建造，智能跟你沒關係”。兜兜轉轉，最後學的還是土木。
學工程造價“不如新東方”。如果說學土木屬於1949年加入國軍，那學造價連國軍都算不上，頂多算僞軍。
看上去挺高端的建築學，實際上也是苦命人。
誕生於1996，夢想做建築領袖，歸來仍然是給導師打工的畫圖狗。
僅次於土木的步行街第二大專業計算機，自從互聯網大廠寒冬之後，一下從天之驕子墜落到裁員主力軍，在評分榜上也倍受嘲笑：窮玩鏈子富玩表，傻X玩電腦。
還有人爲程序員寫下悲痛的史詩《那場寒冬毀了我的大廠夢》《送外賣也算進大廠》。
而與土木和計算機這兩個苦命選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電氣自動化等帝王專業。等到大學畢業的時候，其他人蹲在招聘會門口哭，電氣學子已經在國家電網笑了。
就憑這一個金飯碗，足以讓其他理工科學生垂涎欲滴。
但鄙視鏈最底端的，當然還是被張雪峰稱爲“服務業從業者”的廣大文科生。畢竟“二本電氣也比985新聞好”，什麼水平自己掂量。
虎撲老哥們還銳評了其他專業。
漢語言文學=軍訓完就可以備考公務員。
會計學=富二代學會計操縱GDP，窮N代學會計摁爛計算器。
金融學=建議國家取消211以下大學開設金融經濟學資格。
化學=賺錢的法子全寫在刑法裡了，其他的都不賺錢。
爲什麼高校評分能如此鍼砭時弊，因爲藝術來自於現實。只有生活在高校裡的人和剛剛從高校畢業的人，才能對高校和專業“如數家珍”。
前虎撲步行街運營總監沈瑞恩給出過一組數據。
每天在虎撲非體育板塊上閒逛的用戶超過95%是男性，集中在18～23歲、24～30歲兩大年齡段。前者主要是在校學生，後者則是剛入職場的新人，主要分佈在一、二線城市，受過一定的高等教育。
讓他們來點評高校和專業，就像請網吧老哥點評哪種蓋飯性價比最高一樣，那真是請對人了。
什麼叫真正的大衆點評？
一是真大衆，絕對沒有水軍；二是真點評，世界萬物都能被拉進來踹一腳。管你身家百億還是網絡乞丐，進來了都得並排坐——這才叫真正的公平。
在這份評分裡，能看到最透明公正的男性用戶偏好：喜歡什麼就把分拉滿，討厭什麼恨不得把分打到地心裡去，天王老子來了都沒法作弊。
得益於評分功能的設計，只要用戶想要，他可以從宇宙洪荒牛頓第三定律點評到哪個牌子的方便麪最好吃。
企業家平時讓我們加班加到死，來了虎撲也得立正站好了等待jrs銳評。
拼多多創始人黃崢：距離給你評分還差0.01%，快來助力吧。雷軍：著名英文歌手。東子：在宿遷僅次於項羽。
各大app也得挨個兒評價一番。
最火的平臺往往被罵得最狠。
比如抖音可以“見證生物多樣性”，百度貼吧的環境之惡劣堪比賽博廁所：“人可以一天不吃飯，但不能一天不上廁所”。
而另一類軟件，由於爲大學生日常生活提供了過於貼心的幫助，居功至偉。
夸克，因爲某些特殊的檢索功能，一躍直接變成全體直男們供奉的真神。大學搜題醬，更是被4000多位大學生言簡意賅地評價爲：“我爹”。
本以爲虎撲直男的最大競爭對手小紅書會被羣起而攻之，沒想到仍然有個別老哥給它打高分：作爲一款搜索引擎真的好用，哪怕是三和大神想“掛逼”，都能在小紅書上搜到去哪“掛逼”更省錢。
最高評價不過如此：“有了它再也沒打開過百度”。
虎撲可能自己也沒想到，你凝視深淵的同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虎撲app在虎撲排行榜裡被虎撲直男狠狠打出了3.6的低分。
你永遠想象不到，多麼無聊的評分都會有人蔘與。
蔬菜中的goat，水果中的goat，連拌飯醬都能評一個goat，甚至連蟑螂都有自己的評分區。
動物世界來了虎撲也得往後稍稍，從家養貓狗到野外虎狼，都能被拉來打分。
最抽象的是，在“牛”的分類下面，男性生殖器官被單獨列出來，虎撲男孩們無不跪拜，虔誠地祈禱“快快變大”，隊形出奇一致。
動畫片也能打分。
從熱度上看，《喜羊羊與灰太狼》和《海綿寶寶》是重點關注對象。
原因無他，一些人發現自己活成了人到中年、諸事不順還要養家餬口的灰太狼，一些人發現自己是每天躺平打工、如此生活三十年的社畜章魚哥。
別說直男不會寫小作文了，他們寫給灰太狼和章魚哥的小作文比高考作文寫得還生動。
與此同時，沸羊羊、美羊羊和海綿寶寶，直接被怒打低分。
因爲這三個角色對應了舔狗、舔狗舔不到的女神、以及那個上班比誰都卷的同事。
小時候看動畫片只是圖一樂，長大了才知道，主角是他們的，NPC是我們的。那些陽光開朗、樂觀向上的正面人物，現實生活中是最招人恨的。
在虎撲，文學名著也有自己的排行榜。
四大名著能選出誰纔是goat，當代文學也有自己的MVP。
餘華和郭敬明，就像虎撲文學世界的正負極，一個是接近全滿分，另一個幾乎全被打零分。2.0不是打分的底線，是系統設置的底線。
歷史人物來了虎撲也得被戳兩下後背。
你能在這裡看到朝代興替，也能看到男人心中真正的帝王模樣。朱元璋在虎撲排行榜裡，終於和他的好兒子朱棣碰面了。
縱觀所有歷史人物，被評爲“抗清名將”的慈禧是當之無愧的低分守門員，也是歷史劣跡人物的度量衡。使用方法爲：“連慈禧都有2.1分，你什麼水平自己清楚”。
別和大學生扯什麼國仇家恨，他們只知道一件事：要不是慈禧當年賠了那麼多錢，現在至少每人手頭多出兩百萬存款。
看完古人再看現代。
評歷史人物還需要一點知識儲備，評明星網紅纔是虎撲直男的看家本領。
近幾年翻車的男性藝人，雖然翻車姿勢各有不同，但在虎撲男孩心裡也有高低貴賤。
喜提13年牢獄生活的吳亦凡，被譽爲當代監獄匪幫說唱第一人，縫紉機樂隊主唱。他的名言言猶在耳，虎撲男孩們用來祭奠這位曾經交手數次的故人：13年很長，你忍一下。
與此同時，由於嫖娼醜聞退出娛樂圈的男藝人李易峰，被虎撲男孩們交口稱讚：跟吳亦凡“睡粉”的不良行爲比起來，李易峰花錢嫖娼顯得格外純良。虎撲可能是互聯網爲數不多贊成嫖娼合法化的寶地：“沒結婚沒女友正常解決生理需求罷了”。
另一位家暴藝人蔣勁夫，由於他被封殺後專注於健身事業並且小有成就，直接被虎撲男孩奉爲精神氮泵，並稱贊其拳法成熟，是中國男兒的懦夫剋星，男子氣概受到萬人敬仰。
除了劣跡明星，短視頻網紅的競賽區也相當壯觀。
憑藉“奧利給”出圈的冬泳怪鴿，在虎撲拿下了10分滿分。怪鴿就像活在餘華小說裡的人物，一個真正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苦難從未放過苦命人，但苦命人從來沒有用苦難消費過大衆。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如果你給怪鴿扣了一分，虎撲男孩能跟你玩命。
與此對照的是，丁真是所有網紅裡得分最低的人：“鮮衣怒馬少年郎，誰人不識理塘王”。
有網友用這樣幾句話如此評價丁真：“他的成功就是對成功最大的侮辱”“充分且實踐地說明了知識改變命運是笑話”。當所有人都面臨難以躍遷的階級天花板時，一個抽着電子煙、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的男孩，因爲一張臉獲得了全體年輕人掏空一切想要的“大編制”，無論他給家鄉扶貧作出了多少貢獻，他都是互聯網饒不了的頭號罪人。
對年入幾億的網紅和日賺208萬的明星的反感，是千百萬男性心理的其中一個側面，也是社會氛圍的其中一個碎片。
在有關職業的評分裡，3.8萬人給“農民”打出了9.9分，2.5萬人給環衛工人打出了9.9分，1.9萬人給外賣員打出了9.4分，1.2萬人給快遞員打出了9.7分，1.1萬人給工人打出了9.9分。他們在評論區寫道，我是農民和工人的兒子，是最普通的百姓養大的人。
而網紅被2.2萬人打出了2.3分，演員被1.3萬人打出了2.9分。連同瘋狂小楊哥和李佳琦們，在虎撲上被集體會審。
網紅經濟的出現改變了大衆對“賺錢”二字的認知。有人在直播間賺了幾個億，有人的勞動力比直播間裡的衛生紙還便宜。
虎撲是一個特殊的社區。
兩次上市失敗，業務過於單一，變現能力有限。男性用戶在虎撲形成了一個封閉的聚落，用綠色文學和抽象段子維持着這裡有些寥落的生機。
虎撲早在2004年成立時，就是一個靠着NBA發家的平臺，競技體育刻在虎撲的基因裡。在2010年以前，討論和體育無關的內容還會被移到“水庫”裡面，沒想到直男們的表達欲太強了，於是“水庫”就變成了如今最有名的一條步行街。
競技思維+男生宿舍氛圍，共同成就了虎撲最特色的板塊：打分。
他們幾乎出於本能地把世間萬物納入統一的量化考覈系統中，通過精確的加減法，把一切測不準的、飄忽的事物進行具像化。比較、排序、固定——被優績主義套牢的虎撲男孩，在“一分一操場”的口令中，評選出世界上所有賽道的goat，順便在排行榜裡找到自己的座標系。
他們渴望一個極爲確定的排序和等級。從八屆虎撲女神大賽的評選，到步行街日常的打分帖，評價他人和評價自己，是虎撲jrs獨有的生活方式，“什麼水平”和“能打幾分”變成了再日常不過的內容。給自己喜歡的運動員爭一個goat，能讓他們鏖戰幾百頁不休，以至於“評選goat”這個行爲，從體育圈可以延伸到宇宙萬物中去。
如果你還記得虎撲上那些“巔峰時期的泰森能打死多少隻成年老虎”的抽象問題，你就能理解這羣人爲什麼這麼愛打分。
當一個人什麼也改變不了的時候，打分就是一次短暫的指點江山。
尤其是在男性感興趣的體育板塊和電競板塊，評分幾乎是家常便飯。這裡就像直男們的溫馨老家一樣，每個人說話都好聽，有一百種陰陽怪氣的修辭。
虎撲男孩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是具體的個體。他們和現實生活中的男性一樣，具有極爲微妙的矛盾性和複雜性。
必須承認的是，虎撲是一個高度濃縮的男子氣概共同體。
他們對外攻擊，對內抱團，使用着極爲一致的陽剛氣質，克服淪落爲弱勢男性的焦慮。如果社會達爾文主義需要研究對象，那最好的實驗室就是虎撲。
一方面，這裡充滿了對女性以及非陽剛男性的厭惡。另一方面，這裡還在進行對“舔狗”這種同族叛徒的大清洗。
就像有63%的jrs發自內心地認爲自己比丁真帥，68.1%的jrs認爲自己比蔡徐坤和吳亦凡帥。這既是玩梗，也是對陰柔氣質的鄙夷，對社會不公平分配的側面發泄。
厭女文化在這裡茁壯成長。
在抖音女網紅的評分頁面，能看到互聯網上目前最大規模的蕩婦羞辱。
井川裡予由於發佈過大尺度照片，評分徹底淪陷。你能在這裡看到刷屏的“燒雞”“公交車”“飛機杯”等詞彙。你永遠想象不到，一個男性爲了羞辱女性，文采能夠到達怎樣的巔峰，文字能夠多麼激情飛揚。
電競網絡主播周淑怡本來是一衆直男的頗具好感的網紅，直到她陷入了和劣跡說唱歌手PGONE的戀情風波，也被捲入了蕩婦羞辱的行列中。
另一位爭議網紅“狗頭蘿莉”就更不用說了，直接被虎撲男孩扣上“賣淫”的帽子。就連十五年前豔照門的主角張柏芝，評分下面也是“國服第一女警”“謝謝冠希哥”。其他女網紅的評價也大同小異，充斥着“騷”以及“拐走我上億個孩子”這樣的低端樂子話。
當然，男性並非如此單一的生物。
他們在厭女的同時，無時無刻不在表達着對母親形象的依戀。
在“世界各大頂級美女”的排行榜裡，12.3萬人給母親打了9.9分。在“康乃馨”的評分下面，有人說，垃圾桶裡永遠不會出現這種花。最喜歡的英雄聯盟臺詞，88萬人給“愛你，老媽”打出了滿分。
對母親的愛當然不需要質疑。但男性在聖母-妓女的兩個維度無縫切換着對女性的態度，也算老藝能了。
他們是既陽剛又脆弱的一羣人。
既能毫無負擔地對陌生人施加密集的言語性暴力，轉身又能惆悵地抒發對古老真愛的渴望。這幅畫面矛盾又令人感慨。
在重拳出擊全世界的同時，他們又像寫日記一般笨拙，在香菸、遊戲、小狗的評分頁面下面，寫下那些微不足道或者重如千鈞的回憶。
有人的媽媽去世了，他便開始瘋狂抽菸，抽的是紅利羣；有人回憶起自己兒時第一次用臺式機玩植物大戰殭屍的夏天；有人想起90年代自己養的那隻名叫麗麗的京巴狗。
虎撲jrs是一羣很難概括的動物。他們既是油膩的、色情的、令人厭惡的，也是柔軟的、脆弱的、多愁善感的。
那些骯髒無恥的與溫暖心酸的話，一同沉沒在代碼的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