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小國町特有林業　與電鋸爲伍的「伐樹人」

文、圖／Joel Fukuzawa

在森林茂盛的小國町有一種行業，這種行業大都只有一個人的公司，叫做「林業一人親方組合」。河津明夫就是「小國林業一人親方組合」的會長。

這種行業充滿了男人孤獨的感覺，跟在河津的後面，就看着他拿起電鋸，戴上安全帽，紅色的工作褲配上森林充滿綠意的顏色，一個人慢慢消逝在林間小徑，總會讓人不經意地想起揹着獵槍一個人走入叢林的獵人。

只是他們「打獵」的對象不是動物而是林場內一株株的杉木，日本對於林業的管理以及利用，有一套歷史悠久的SOP，首先他們在植林的時候，會去計算每一株之間的距離，因爲這會影響到每一株樹木的成長。

由於在日本許多山林都是屬於私人產業，但是這些山林的擁有者年紀也都已將過大，因此，委託鄉村的森林組合代爲管理的，就不在少數。

「森林組合」相當於「森林工商會」的組織，這個組織底下從負責伐樹的一人親方，還有下游加工的總總業別，這些靠山吃飯、靠山養家活口的人們，最開始第一條線，當然就是伐樹的親方。

河津明夫今年雖然才四十八歲，看不出來已經是一個孫女的爺爺了。他說：「從二十歲開始，就開始做這樣伐樹的工作，到現在已經二十八個年頭，好像是一轉眼之間的事情。」

在這二十八年裡，河津明夫不止一次發生過意外，因爲電鋸的轉速高，難以控制，加上除了要控制電鋸切割樹幹的角度還要注意深度以及方向，一個不小心，被自己砍下來的樹給壓到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兩年前我就曾經因爲不小心，樹倒錯方向，一緊張把電鋸往自己的大腿給切下去。」這一次的意外，雖然沒有造成截肢的不幸，但是住到醫院躺了兩個月、縫了二十幾針，卻也或多或少，造成了生活上的不方便。

河津明夫每天只要天氣晴朗，就會帶着工具開着車，往山林裡面去砍樹，一株好的小國杉，從種植到成長可以砍伐，大約要六、七年的時間，這些伐樹人的親方（老闆）們，就會在整個山區，尋找合適砍伐的樹木，採伐之後整理成長度約四米左右的「丸太」（圓木），裝載送到拍賣場去。

一整天下來，一個老練的伐樹師傅大概可以砍下20~30棵樹木，一年的收入平均也都在五百萬日圓左右（約一百五十萬臺幣）這對於住在小國町這樣的小鄉村來說，已經算是很高收入的工作了。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收入，全小國町的伐樹師傅不會超過五十人。一萬多公頃的林地，由這五十位伐樹師傅來做，相對的產能不是很好，我問了河津明夫：「你的兒子有繼承你的工作嗎？」「我不想讓他來做這樣的事情，太危險而且太孤單了。每天就是一個人出門到山上工作，砍樹之後整理枝葉，然後裝載，沒有人可以講話，也沒有人可以相互幫助，都是一個人完成。不小心出了狀況，還得想辦法求生，這樣的工作，對於身爲父親的我，不想讓孩子們做這樣的事情。」

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工作的難處自己最清楚，要不要讓孩子們接手，總會先考慮到孩子們的安全。但是河津明夫還是很樂觀的說：「我自己倒是很喜歡這樣的工作，每天都可以森林浴，多好啊！」這或許就是阿蘇人，最吸引人的地方，總是有着樂觀的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