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務實優先 協商展現折衷藝術

金門「0214快艇翻覆事件」30日上午9時在金湖飯店重啓協商，我方代表海巡署副署長謝慶欽（左前）在門口等候泉州市臺港澳辦副主任李朝暉（右前）等陸方代表抵達會場，雙方握手致意。（於家麒攝）

0214金門事件歷經5個多月的協商，終於告一段落，從雙方參與者的身分、互動模式，到對此事件定調爲單一偶發和道歉表述方式等，其實都暗含角力，也處處反映兩岸關係的微妙，展現折衷的藝術。

首先，兩岸官方互動。在民共無政治互信基礎下，大陸拒絕與臺灣直接官方對官方接觸，此次派到金門的陸方協商代表，雖具海協會處長和泉州市臺港澳辦副主任的官員身分，但官方都只提「晉江市紅十字會高級顧問」，在昨公祭典禮上，我方官員也妥協不提官銜，只以「致祭者」稱之。

過往兩岸談判協商，臺灣最在意的是「對等尊嚴」，但此次並非海基海協兩會的正式官方談判，而是處理偶發意外事件，陸委會副主委樑文傑表明就是「當事人對當事人」，即罹難者家屬對海巡署，如此就無涉「層級對等」問題。反倒是我方派出海巡署長、陸委會副主委等中央高官親赴金門致意，展現我方善後此案的誠意。

其次，對事件的定調。陸方從事件發生以來，一直以「214惡性撞船事件」稱呼，此次簽署的共識內容，不再提「惡性」字眼，陸委會新聞稿用「單一、偶發的意外事件」。如此變化可從國臺辦發言人在記者會的措詞，也可看出端倪。6月26日朱鳳蓮仍稱「214惡性撞船事件」，但7月24日，朱僅說「希望就此保持溝通，妥善解決相關事宜」。昨晚發言人陳斌華也未提惡性字眼。

第三是道歉的表述。海巡署長張忠龍公開向陸方家屬致歉，對沒有蒐證錄影和對家屬所受的煎熬表達歉意，在給罹難者家屬的撫卹金，我方稱爲「撫慰金」，而非「賠償金」，陸委會主委邱垂正和海巡署副署長謝慶欽同日也都強調「依法執法」。也就是我方仍堅持執法正當性，道歉僅限「特定範圍」，但陸方仍能概括爲臺灣官員向家屬公開致歉。

這有點類似2001年4月發生的中美南海撞機事件，美國只接受用「very sorry」表達高度遺憾，不願用更正式的「apologize」，但陸方仍可對外說，美國已向中國致歉。

最後爲司法程序。若按一開始我方的原則，要等司法調查偵結後才能釐清責任，也才能返還遺體和船隻，但我方最終同意在司法還沒完全釐清責任前先送還，並同意交由公正的第三方單位調查釐清，也是雙方的妥協。

縱觀這4點，若要把單一個案的協商上升爲「新金門模式」，或許過度上綱。但過程中，雙方願意暫擱置政治分歧，各退一步互不爲難，以人道、務實爲優先，堆疊誠意爲善意，確實值得在民進黨時代的兩岸互動史上，記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