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2:賴御史之死,看盡朝堂暗流涌動

賴御史從參範家,參二皇子,參陳萍萍,參鑑察院,到參慶帝,如果真的只是他自己的決定,那隻能說他飄了。他覺得範閒是唯一一個既能被他參又,能配合他工作,且身居鑑察院要職的人,所以他覺得他能與範閒合作肅清朝堂,殊不知這其實是他的催命符。

事後,陳萍萍給範閒的解釋,我認爲並不是全部的真相,而是經過陳萍萍粉飾後的“帶有指定傾向性答案”,旨在引導範閒理解事態的本質到一定的深度。

爲什麼賴御史之前參慶帝、參鑑察院都沒事?因爲當時的朝堂上沒有“範閒”,這裡的“範閒”並不是指小范大人本尊,而是指“可能撬動皇權的契機”。

鑑察院其實就是慶帝的後花園,雖然名義上的教育理念是“一切爲了慶國”,但其實所行之事一直按照慶帝的個人意願。在範閒沒有出現之前,鑑察院牢牢把控在陳萍萍手裡,而陳萍萍也必然不可能讓賴御史參倒鑑察院,不可能把鑑察院的權力透明化、分割化,因爲他對慶帝的意義就是守住鑑察院,鑑察院倒了他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因此,之前的朝堂上,賴御史只會參一些邊角餘料的東西,根本就不會動搖鑑察院(皇權)的根本,這纔是賴御史能夠全身而退的真實原因。

範閒是鑑察院和內庫的接班人,他與陳萍萍最大的不同就是對權力沒有很大的渴望,所以他與賴御史聯手,完全可能推進鑑察院權力融入六部的進程。表面上看是防止鑑察院一家獨大,但實際則是削弱慶帝的中央集權效應。因此,慶帝必然會在範閒羽翼未豐前斬斷其助力,所以賴御史必死。

陳萍萍只告訴範閒慶帝想讓他做個孤臣,但沒有主動點明慶帝忌憚的是範閒推行的高於皇權的律法,其實他很怕範閒因接受不了慶帝形象顛覆的衝擊知難而退,這樣實現葉輕眉的夢想就夭折了。

“天威難測,聖心如淵”,在陳萍萍送出這八個字後,範閒一頓引申聯想,最後說出了“萬民和陛下到底哪個重要”。在陳萍萍警告範閒“這些話永遠不要說出口”時,範閒突然理清了其中的邏輯,所以他說自己已經知道答案了,也推斷出了母親的死因。“但路永遠在那兒”,這就是範閒的表態,繼承母志,砥礪前行。

我們再回到朝堂上。

太子掐大腿哭天搶地,是爲了以愚蠢的方式來討好慶帝。太子幫慶帝樹立高光,就是在幫慶帝搭臺階,讓慶帝的形象高於賴御史的指責,這樣慶帝就有時機發號他想做的決定。太子故意用這種誇張拙劣的表現,就是讓慶帝既能感受到太子的愚蠢,又能感受到太子對他的維護。

辛大人是太子系的人,所以跟着主子做,比主子做得更誇張。

之後就是範閒爲賴御史辯解,然後範建立即跟上。其實如果範閒這個時候不說話,範建是不會跳出來的,所以範建立即跟上表態就是在替範閒頂炮火,這樣慶帝怪罪下來可以先甩鍋做父親的管教失誤。由此可見,範建對範閒的保護是可以犧牲自己的父愛,這種保護慶帝看在眼裡,所以他對範建較好是有原因的。

然後是陳萍萍以被參爲由拒絕表態,其實他也是在幫賴御史,至少不讓天平再向對面傾斜。因爲他這個“被參之人”的身份如果幫着參自己的人脫罪,就會顯得很詭異。

接着是秦老將軍。他直接就踩賴御史了,由此可見他是皇權的絕對擁護者。上一次朝堂激辯他會幫範閒,完全是因爲猜到了當時慶帝站範閒這邊。所以秦老將軍的選擇一直都是慶帝的傾向。

接着是林相,他的這段話明着和稀泥,其實是在暗保賴御史。他把雙方的身份同時做高,這樣“兩面都對”就可以大事化小,稀裡糊塗泯恩仇。林相最後一句話還故意輕輕踩踩賴御史,其實是在幫賴御史這端氣氛稍微服軟,給慶帝搭個臺階下。

所以接着林相的這個臺階,慶帝說“參得好,當賞”。辛其物這個時候又出來表演和稀泥了,恰恰說明他段位低,沒真正明白當時的形勢,所以鏡頭給了一下太子的無語表情。

但很熟悉慶帝的陳萍萍意識到了慶帝此時還是想着處理賴御史的,所以他趕緊頂上賜珠寶,真實的賞賜如果下來了,那自然也就坐實了慶帝是要真賞了。

慶帝立即拒絕賞賜珠寶,轉而問林相“御史一生追求的是什麼”。這次不怪林相,“青史留名”是這一題的固定答案,林相這個回答避無可避。林相盡力了,他還補充了一句讓慶帝三思,只能說慶帝心意已決,無力迴天。

“陛下不昏,是我昏哪”,賴御史最後的這句話,其實就等同於範閒後來在鑑察院說的那句“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賴御史徹底明白了以前的那些諫言只不過是慶帝在做樣子,但凡敢動他的皇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