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名人堂】小莊／改菜單

圖／小莊

我知道世上的事沒有永恆不變的道理，對我這樣彆扭的人而言，生活常常只是儘量享受事物尚未改變的短暫安定感而已。

比如連日強降豪雨，眼見天花板的水痕逐漸擴大，我感到不知所措，只能祈禱這是突發的意外，天氣穩定之後不再惡化，就有機會相安無事，不然接下來的花費與麻煩事可能讓人失眠。

我近年來常去咖啡館寫東西，但前陣子進門時發現些許新氣象，櫃檯前原本影印的菜單，改成了精美的彩色印刷品。我環顧習慣的空位，還沒被早起的其他客人佔據，照例點了貝果與熱拿鐵、報上會員號碼，店員卻迴應：「早餐貝果有附一杯黑咖啡喔。」

「我習慣喝拿鐵，加價換可以嗎？」

「不行耶，只能單點。但是貝果已經附了一杯黑咖啡喔。」店員再次強調，似乎很不建議我這樣做。

我換算單點貝果與拿鐵的價差來到平常的兩倍，與店員拉扯許久未果，決定算了，我就是習慣喝拿鐵！碎念着走出店外，一邊用手機四處尋找未來可棲身吃早餐順道寫作之地，一邊很討厭原來走幾步路可達、供應插座、座位寬敞的臨時辦公室就此消失。

回想起年少時很愛和朋友在雙聖餐廳混時間，必點的是火烤雞胸搭配店內的特調醬汁，那常常是我們錯過了用餐時間的下午，可以相約獲得飽足之地。幾年後店家改了菜單，調動了配方，我們也就四處轉移陣地，從此懷念的味道與空間的氣味逐漸崩落，變成了年代久遠的回憶。

改菜單對於店家而言或許是爲了經營，對於老顧客而言則是關係的片面終止。我可以接受世上沒有永恆不變的事，但情感上較難受的是沒有告別的分離，讓流浪者如我又得再尋找新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