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之間】keiko／我要當婆婆了

圖／王孟婷

多年前，有個汽車廣告是這麼說的：「我是當了爸爸之後，纔開始學習當爸爸的。」我則是當太太和媽媽之後，纔開始學習當太太和媽媽的。最近，我又有了一個新頭銜，我要當婆婆了！

當然，在當婆婆之前，我也是個媳婦。想當年，我的媽媽律己甚嚴，唯恐女兒出嫁後表現不佳，會破壞她一直以來的好名聲，時時對我千叮萬囑各種持家之道，彷彿365天的新嫁娘學校。

我曾想，要當媽媽的媳婦可不容易，非得天資聰穎、可塑性高才行。可惜，媽媽來不及看到媳婦入門，就抱着遺憾離開人間。

我的婆婆是個純樸務實的鄉下婦女，沒什麼講究、一切隨興。談親事時，婆婆和媽媽的想法還真是天差地別。媽媽耳提面命的那一套，常被婆家視爲表面功夫或繁文縟節。婚後由於婆家遠在中央山脈的另一邊，每年只有寒暑假省親，或婆婆偶爾來家中小住時纔有相處的機會。

雖然我偶爾會抱怨婆婆總是偏心當醫生的嫂子，但她並不難相處，可惜婆媳緣分僅有十多年，她便抱病離世。不知道在婆婆眼中，我是個怎麼樣的媳婦？應該有及格，沒丟我媽媽的臉吧！

時光匆匆，輪到我要爲人婆婆。兒子和準媳婦相戀六年，三年前，我因腳疾搬到社區大樓，兒子便順勢邀請準媳婦在舊家同住。初始兒子去當兵，我不放心她獨自住在透天厝，抽空會去看看，湊巧遇着了就相約去吃飯。她總是毫不猶豫地答應，讓我很是欣喜，想像我們以後會是一對好婆媳。但兒子退伍後就不准我私下邀約，說會讓她有壓力。有時他倆會來家裡吃飯，習慣獨立作業的我會早早算好時間，在他們進門前料理好上桌。吃飽飯，我們會一起把碗筷收到洗碗機，所以也沒有誰來洗碗的困擾。

我出嫁那年的場景感覺還歷歷在目，沒想到一下子就輪到我籌辦兒子的婚事了。每每聽到新人天馬行空的想法，我就趕緊上網爬文，不希望被認爲是守舊固執的婆婆。我雖然自認開明先進，卻仍爲了該讓新人跳脫傳統、隨意發揮，還是該堅持傳統習俗、祈願婚姻美滿，不時在心中上演掙扎的戲碼，只期望能尋得最佳的平衡點，讓母子開心、婆媳皆大歡喜。

滑臉書時常跳出「毒姑九賤婆媳討論區」，我偶爾瞧瞧，總會懷疑某些留言的真實性。現在的婆婆還能擺譜端架子，有那麼大的權勢嗎？有些驚世媳婦的想法也讓我瞠目結舌，不都是一家人嗎？

前陣子看了韓劇《淚之女王》，女主角海仁的婆婆有段話讓我感觸甚深，「我最不喜歡人家說什麼把媳婦當女兒。我會打我們家美善，又不能打別人家的寶貝女兒。不能隨便講話，連背都不能打一下。」沒錯，我在媽媽過世後，曾想把婆婆當成我的媽媽，但是太難了。我可以跟媽媽耍賴，也不敢對婆婆撒嬌。婆媳、母女終究是不同的。所以，我只希望成爲媳婦眼中能互相扶持、好相處的婆婆就好了。

婚禮即將舉行，我早就開始學習當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