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酒駕發生車禍,我被迫成了幫兇,晚上紅衣服的死者找上了門。
朋友因爲酒駕發生車禍將人撞成重傷,爲逃避法律制裁他竟然喪心病狂的殺人滅口,而我被迫成爲了他的幫兇,當天晚上穿着紅衣服的死者找上了門.......
1.
我和發小丁鵬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喜歡自駕遊。
這天趁着休息我們來到城市周邊山區遊玩了一趟,在山腳下的大排檔搓了一頓。
由於兩人都喝了酒,我們準備找個代駕,奈何距離太遠超出代駕的服務範圍。
“要不在這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這裡旅館又髒又差哪有家裡睡得舒服,這點酒根本影響不了我。”
丁鵬仗着酒力好堅持要開車回去,我拗不過他只能坐在副駕幫他盯着。
這條山路別說交警了,連過往的車輛都很少。
此時天色昏黑,天空中下起了雨,越下越大。
我一直提醒他開慢點開慢點,可丁鵬不以爲然覺得在這種空曠的道路上沒必要那麼謹慎,根本不聽我的勸。
前方傳來了光源,一輛摩托車壓彎呼嘯而來,由於受到雨幕的遮擋,直到離得很近才發現。
“剎車!快剎車!”
我急忙大叫。
丁鵬慌亂之下猛打方向盤,把油門當剎車踩了下去,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砰的一聲悶響,世界彷彿安靜了下來。
我和丁鵬對視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驚慌。
我們在第一時間下車查看,車頭部分已經凹陷了下去,連保險槓都被撞爛了。
一輛黑色的摩托車支離破碎的癱瘓在路中央,冒着青煙。
摩托車主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她受到撞擊後被甩飛了十幾米,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湊近一看,她的一條腿扭曲變形,手臂嚴重骨折,連骨頭都露出來了,大量的血水從她身體源源不斷的流出。
她的頭盔破碎不堪,露出了半張血肉模糊的臉,一顆眼球從眼眶裡爆了出來,恐怖到了極點。
“我他媽的都讓你開慢點開慢點,你非要作死!傻逼吧你!這回闖大禍了!”
我在雨中怒吼着,忍不住給了丁鵬一拳。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丁鵬六神無主,臉色蒼白無比。
“能怎麼辦,趕緊叫救護車啊。”
我剛拿起手機丁鵬就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拼命的搖頭:“不行啊,她這副樣子肯定是活不成了,說不定已經死掉了,現在叫救護車沒有任何意義,酒駕後肇事撞死人這是重罪啊,我馬上就要結婚了,要是讓別人知道我人生就全完了,薛瑞,瑞哥......我求你了,我求你幫幫我!”
丁鵬說着居然給我跪下了,可這種事情我怎麼幫他,總不能替他抗罪吧?
“這裡沒人也沒有監控,我們把她屍體和摩托車丟到山下,僞裝成意外事件......”
丁鵬急中生智,產生了大膽而又瘋狂的念頭,說着他就將地上的零件收集起來然後把摩托車推下了深山。
隨後他抓住女騎手的腿想把她也扔下去。
拖行的過程中女騎手本能的扭動了幾下,我看到這一幕後急忙阻止:“她還沒死!”
“馬上就死了。”丁鵬聲音有些顫抖,表情陰森無比。
“你撞到她是無意的,可你要是把她丟下去那就成故意殺人了!”
“我沒得選,只能搏一把。”
丁鵬根本不聽我勸硬要動手,我只好用強去阻止。
他不知道從哪抽出一根電棍捅在我身上將我電麻了。
“救......救我......”
我聽到了女騎手帶着哭腔的聲音,說明至少她現在的意識是清醒的。
丁鵬充耳不聞,像着魔似的把她拖到了懸崖邊,深吸了一口氣將她推了下去。
2.
晚了,一切都晚了。
我當時的心情也跟着沉入了谷底,我沒想到丁鵬的膽子這麼大,簡直是瘋了!
這要是被警察抓住,恐怕得把牢底坐穿了。
“薛瑞,我們二十幾年的好兄弟,算我求你了,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萬一哪天事情真的暴露我也會把所有責任全攬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丁鵬哭着向我哀求,我隱隱有種錯覺,感覺他好像想將我一起殺了似的。
木已成舟,我總不能真的將自己的發小親手推到地獄裡,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閉嘴和沉默。
丁鵬很聰明,他在回去的時候繞了另外一條遠路,然後故意用車去撞路道,用新產生的損傷去掩蓋之前撞擊摩托車時留下的痕跡。
回到家後我心情極其沉重,總覺得自己身上有股血腥味,怎麼洗也洗不掉。
“人不是我殺的,我已經盡力了,莫怪莫怪......”
心緒不寧的我躺在牀上輾轉難眠,一直到凌晨兩三點才昏昏睡去。
耳邊突然傳來了異樣的動靜,房間的門發出緩慢的咯吱聲似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推開了,可我明明記得睡覺前給鎖住了呀?
一個紅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四肢趴在地上,像蜘蛛一樣爬到我的牀邊,一雙血淋淋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那人瘋狂的質問我爲什麼對她見死不救。
是被丁鵬撞死的那個女騎手!
我控制不住的打了個激靈,稍微擡起了眼皮,門是關着的,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個噩夢。
我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沉甸甸的根本動不了,但是意識很清醒。
滴答~滴答~
寂靜的臥室裡傳來了滴水的聲音。
隱約間我看到了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女人站在房間裡,披頭散髮的瞧不清模樣,全身溼漉漉的,雨水混合着血水不斷的從她的髮絲和衣角處滴落下來,狠狠的撞擊着脆弱的地板。
我頭皮發麻,無法形容的窒息感讓我難受到了極點。
紅衣女人緩慢的向我靠近,她的腿已經扭曲變形了,走起路來極其的怪異。
她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就在這時,手機鬧鐘響起,我身體驟然一輕,那種被壓制的感覺消失了。
窗外天色已亮,視線一片清晰,房間裡哪有什麼紅衣女人,是鬼壓牀還是夢中夢?
我渾身早已被冷汗打溼,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撞鬼了,難道女騎手來複仇了?
可害死她的是丁鵬啊,爲什麼要找我,還是說丁鵬已經被她給滅口了!
想到這裡我立馬撥通了丁鵬的電話,他屁事都沒有比我想象的更爲淡定。
對嘛,世界上哪有鬼,都是心頭鬼在作祟,一定是我太過緊張了。
可之後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我心理所能承受的範圍極限。
3.
女騎手的家人發現她失聯後立即報了警,消防隊的人在山下找到了她,摩托車被摔的稀巴爛,而女騎手的屍體被山下的野獸給啃的面目全非,發現的時候身上的肉少了一大半。
我是在新聞上看到這件事的,女騎手今年才二十歲,叫孫曉梅,是一名摩托愛好車,長得還挺漂亮,實在太過可惜。
警方初步懷疑是意外事故,但還需要做進一步調查和確認。
丁鵬在看到新聞後還特地跑過來找我,他的狀態也不太好,黑眼圈相當重,不過神情異常興奮:“聽說那女的大半個身體都被野狼給吃掉了,估計驗屍都驗不了,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他爲自己殺人滅跡的決定感到慶幸,還叮囑我一定要嘴嚴,從此以後徹底忘記此事,不要再提。
“就算你騙得過法律但能過得了心理這一關嗎?”我對他現在這副沾沾自喜的樣子非常厭惡,皺着眉頭質問道。
“一天兩天過不了,一個月兩個月過不了,但一年兩年總能過去的,時間能撫平一切,大不了清明冬至的時候給她多燒點紙。”丁鵬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我。
我問他怕不怕孫曉梅變成鬼來找他復仇,他臉色驟變警告我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的心情非常的糟糕,根本無心工作,也只有刷短視頻的時候才能暫時忘卻煩惱。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以前刷到的基本都是美食、釣魚和旅遊類的視頻,但現在老是刷到摩托車和女騎手以及肇事逃逸類的視頻,越看越煩躁。
有的時候,看着看着視頻裡女騎手的臉就變成了孫曉梅的臉,把我嚇得冷汗直流。
這天晚上,發生了一件更加詭異的事情。
當時已經十一點多了,我正準備睡覺,聽到了乍然響起的門鈴聲。
“誰啊這大晚上的?”
我打開貓眼一看,是個穿着黃袍的外賣員。
“你的外賣到了。”騎手喊了一句。
“我沒點外賣啊。”開門後我有些疑惑和納悶。
“這不是孫曉梅女士的家嗎?”
聽到這個名字後我睡意全無,搶過外賣看了一眼,訂單上確實寫的是孫曉梅的名字。
“不好意思我搞錯門牌號了。”外賣騎手這才反應過來,又開始敲隔壁的門,見沒人應答把外賣放在門口就走了。
是同名同姓嗎?
我特地找房東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被丁鵬害死的孫曉梅居然是我的鄰居!
可她明明已經死了,誰給她點的外賣?
我實在沒忍住好奇心,偷偷打開了外賣,裡面裝的是表達愛意的愛心便當還有一朵新鮮的玫瑰花,應該是她追求者點的,可能那人還不知道她已經死了。
就在這時,我又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聲音是從隔壁房間裡面傳來的,就像是有人在屋內敲門一樣。
我嚇得連忙跑回了家,鎖上大門,那道聲音消失了。
幻聽!一定是幻聽!
我將所有的燈全部打開,戴着耳機聽歌入睡。
次日,傳來了一個壞消息。
4.
警方不是吃素的,他們經過縝密的調查發現了一些疑似車禍的蛛絲馬跡,懷疑存在人爲事故的可能性,表示會加大調查範圍和力度一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聽到這個消息後我慌了,我還特地上網查了一下,包庇殺人犯是要判刑的,而且在三年以上,情節嚴重的話高達七年!
如果現在舉報丁鵬也許還能從輕處罰,但丁鵬的人生就徹底完蛋了,我實在沒辦法去出賣最好的哥們。
我內心十分痛苦,身體和精神飽受折磨,每一天都過的無比煎熬。
事發後的幾日我吃不好睡不好,頭髮一掉一大把,整個人都清瘦了許多。
俗話說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不但虧了心,而且還遇上了真正的鬼敲門!
這件事發生在孫曉梅死後的第四天晚上。
凌晨十二點,門外傳來了異常刺耳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撓門,聽的人非常的膈應。
“誰他媽大晚上不睡覺撓門,有病吧!”
我當時還算清醒,確定這不是什麼幻聽,於是我走到了門前,準備開門的時候眼皮狂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鬆開了握着門把的手,我悄無聲息的將臉貼在門上,通過貓眼向外張望。
門外出現了一個腦袋,準確的說是一個後腦勺,頭髮又長又溼糾結在一起,像是剛淋過一場大雨似的,可今天是晴天並未下雨啊。
貓眼看的並不清楚,只能大概的看出站在外面的是一個穿着紅衣服渾身溼透的女人。
臥槽!該不會是孫曉梅的鬼魂吧?
我擡起胳膊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紅衣女人也擡起一條手臂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只不過她的手臂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媽的!老子又不是殺人兇手,你他媽的有完沒完啊!!!”
驚怒交加之下我也不知道哪來了一股子勇氣,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惡狠狠的衝了上去。
哐當!
大門被我暴力的拉開,一股陰風拂面而來吹的我睜不開眼。
門外空無一人,陰暗的走廊亦是空空如也,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又是幻覺?
不對!
定睛一看,我發現門上確實有被指甲撓過的痕跡,而且門口還有一攤渾濁冰冷的血水。
“草尼瑪的!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我精神繃得很緊,大喊大叫的揮舞着水果刀在空中一頓爆砍,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迴音讓氣氛更加的詭異驚悚。
後背涼颼颼的,伸手一摸,冒出了大量的冷汗。
我下意識的想離開此地,但轉念一想我又沒幹壞事憑什麼怕她,而且如果真的是孫曉梅的鬼魂要來尋仇,不管我躲到哪裡都無濟於事。
於是我又若無其事的回到房間裡,假裝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
噠——
大廳裡的燈毫無徵兆的滅了,房間內陷入一片黑暗。
5.
“誰?!”
雖然看不見但我敢肯定房間裡一定還有第二個人,也許不是人。
我試圖重新開燈,可燈管跟壞了似的怎麼開也不亮,最可怕的是開關鍵上還沾着水漬,也就意味着剛纔有人按過。
“孫曉梅是你嗎?”
“那天我是想救你來着,可......總之害你的人不是我,冤有頭債有主,你別纏着我啊!”
我死死的握住手中的水果刀,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緊張到了極點。
沒有任何人迴應我。
左前方突然冒出了亮光,衛生間的燈被打開了,我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
難道她在裡面洗澡?
一般人若是遇到這樣的場景,要麼被嚇得屁滾尿流要麼就奪門而逃,可我居然有些病態的興奮和好奇。
我的精神在此時可能出現了一點問題,情不自禁的挪動腳步向衛生間靠近,我想見見‘鬼’的樣子。
在到達洗手間門口的時候我停下腳步,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持刀猛地衝了進去。
“沒人?”
我沒有在洗手間裡看到恐怖的存在,安裝在牆面上的花灑不知道被誰打開了,正在源源不斷的噴灑出冰冷的水流。
這些水噴出來的時候是清澈透明的,落在地上後變成了暗紅色,宛如混和了血水。
眼前的畫面說不出的怪異,彷彿有個隱形人站在我面前洗澡似的。
地面上的血水越來越多,白色的瓷磚被染成了紅色,血腥味愈發濃厚。
“臥槽!”
無意間我的眼神落在洗手檯上方的鏡面上,看見了自己煞白的疲憊的臉,還看見了身後三四米的位置站着一個渾身溼透頭髮絲都在滴水的紅衣女人。
她披頭散髮傷痕累累,背對着我,我只能看到她的後背以及後腦勺,她的腿關節是扭曲着的,因此站立時的姿勢極其不協調,尤其是在這樣的場景突然出現簡直能把人活活嚇死。
可當我回頭的時候,身後只有昏暗的大廳,那個紅衣女人憑空消失了。
我再次把頭轉過來面向鏡子,紅衣女人又出現了,通過鏡面可以清楚的看見她往前走了一步,確切的說是往後退了一步,因爲她是背對着我,距離我近了一步。
“媽的!搞什麼鬼?!”
我又轉身,還是沒看見紅衣女人。
我繼續轉頭,紅衣女人依舊在鏡子裡,又向我走了一步。
這一次我以極快的速度回頭再轉頭,而鏡中的紅衣女人也同樣以奇快的速度挪動了一步,她距離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了。
如果她再走下去會發生什麼事?
我不敢想,但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有種就弄死老子啊!!!”
我情緒有些失控,閉着眼睛轉身一頓沒頭沒腦的瞎砍瞎刺,刀全部插在空氣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還把自己的手給劃傷了。
怎麼又消失了?
我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鏡子,看見了讓我精神崩潰亡魂皆冒的一幕。
這次紅衣女人沒有出現在我身後也沒有出現在鏡子裡,她直接站在了我面前,我的臉距離她的後腦勺只有不到一拳的距離。
我的心頓時懸在了嗓子眼上!
6.
這一刻,我忘記了呼吸,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像灌鉛般沉重無比,別說跑了連動都動不了。
我想喊叫,想呼救,可喉嚨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用力掐住,發不出任何聲音,窒息感是如此的強烈。
身前站姿怪異的紅衣女人動了。
她的身體依舊保持原來的姿態,只是脖子非常突兀的扭轉了過來,180度轉了過來,我能清晰的聽見她肌肉和軟骨被折斷的聲音。
紅衣女人扭過頭,她的臉和我的臉相距不到5公分。
我終於看見了她的臉,右半邊臉美麗、動人、嫵媚,是大多數男人都喜歡的模樣。
可她左半邊臉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臉上的皮被磨掉了,血肉綻開,殘皮肉碎粘在顴骨上搖搖欲墜,一顆眼球從眼眶裡被擠爆了出來掛在眼窩外面,只剩下一個紅色的血洞,恐怖到了極點。
是孫曉梅!
她真的變成厲鬼回來復仇了!
孫曉梅伸出了一隻變形的手,緩慢的將手指插入我的眼眶,硬生生的把我的眼球從裡面挖了出來。
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閉眼前最後一幕看見了孫曉梅完好無損的那半邊臉的嘴角扯起了一個森然的弧度。
一股強烈的尿意將我喚醒,窗外天色大亮。
我發現自己躺在洗手間門口,滿身的酒氣,身上還有大量的嘔吐物。
地板全被水給打溼了,洗手間的花灑開了一夜。
我第一反應是摸眼,眼球還在,第二反應是照鏡子,鏡子裡除了我那張日漸憔悴的臉外沒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我的頭上破了一個不小的口子,傷口周圍的血已經凝固了,應該是昨晚不小心摔倒時產生的。
我這纔想起來昨晚爲了治療失眠喝了很多的酒,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也就是說我看到的那些恐怖畫面全都是幻想出來的?
可很快我就在衛生間裡發現了頭髮,很長的頭髮,顯然是女人的,而且數量很多,將排水管道都給堵住了。
也許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這地方太邪門了,我被搞得心力交瘁,精神衰弱,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瘋掉的!
不行,不能在這裡住下去了,必須要搬家,離孫曉梅曾經住過的地方越遠越好!
說做就做,我當天就在十公里外找到了新的房源,然後請來了一個搬家師傅。
搬家師傅在搬運的過程中一直偷看我,眼神很奇怪。
“大叔,你在看啥呢,難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啥,就是覺得小夥子你挺疼女朋友的啊。”
“女朋友?你在說什麼,我還是單身呢。”
“不可能吧,那你揹着的女孩是誰呀?”
搬家師傅一句話讓我毛骨悚然,我確實感覺到今天身子有點沉重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一樣,難道說真有髒東西趴在我身上了?
“大叔你別開玩笑,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什麼時候背了人!”
“就在你背後啊,穿着個紅衣服,露出半張臉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閉嘴!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啊!我背後沒人!你麻痹嚇唬誰呢!”
我情緒激動差點和搬家師傅動起手來,他見我狀態和正常人不一樣罵了我一句神經病後就跑掉了。
背後有沒有人我不知道,但我實在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明明錯的不是我爲什麼要受到這樣的精神折磨!
7.
搬不搬家已經不重要了,我一定要徹底解決此事才能安心。
以當代警方的偵查手段,我根本沒有任何把握能瞞天過海。
與其飽受煎熬苦苦的等待執法人員找上門來還不如坦白真相主動自首。
想到這裡,我立馬給丁鵬打了電話,他得知我的想法後情緒很激動,說要跟我當面商量。
他第一時間來到我家,手上還有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丁鵬的狀態比我還差,他黑眼圈重的可怕,兩顆眼球被紅血絲布滿,看起來異常的緊張。
“你知不知道被你撞死的那個騎手原來就住在隔壁,她......”
“這是二十萬,我真的就這麼多了,兄弟,你行行好,給我個機會吧!”
丁鵬打斷了我的話,把塑料袋打開,裡面裝着碼放整齊的現金。
“小鵬,這真不是錢的事情,現在自首還能爭取個寬大處理,要是被逮到那後果就太嚴重了。”
“不能自首啊,被抓到我一輩子就完蛋了啊!”丁鵬跪倒在地抱着我的大腿失聲痛哭,他還拿出了手機點開相冊:“你看,這是我跟圓圓剛拍的婚紗照,她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領證了,我要是進去了她怎麼辦?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我那年邁的父母又該怎麼辦?”
丁鵬是個很要強自尊心極重的男人,此刻在我面前卑微如螻蟻,磕頭求饒,我心中豈能好受。
可我心意已決,如果不能勸說丁鵬主動投案自首,那我就一個人去警察局,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對好口證,看能不能鑽一些法律漏洞儘可能讓他的刑期短一點。
奈何我無論怎麼勸說丁鵬就是死不同意,他見我態度堅決突然起身將我壓倒,騎在我身上雙手掐住我的脖子,怒目圓睜道:“你想害我!那咱們就都別活了!!!”
丁鵬的精神狀態比我還要糟糕,像一個發病的瘋子要將我置於死地。
我極力掙扎與他扭打在一起,他出手全無顧忌,那架勢是要跟我玉石俱焚啊!
混亂中,丁鵬被我推倒,身體失去平衡從陽臺上摔了下去。
他反應還算迅速一隻手抓住了空調外機的鐵框。
“小鵬,把手給我!”
我當時顧不得多想,只是不想他死,甚至不顧自身安危想把他拉上來。
恍惚間我看見一個紅衣女人爬上了丁鵬的後背,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向後一拽,丁鵬手臂脫力鬆開手掌,整個人從七樓掉了下去,我的心也跟着墜入谷底。
是孫曉梅!
孫曉梅來複仇了!!!
我被丁鵬打成重傷住進了醫院。
同時,警方也不出所料根據線索找上門來。
我沒有任何的遮掩,將事情的起因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
警方做完筆錄後皺起眉頭大爲驚訝:“你倆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不一樣?什麼意思?
我從警方口中得知丁鵬這傢伙居然沒有摔死,而且和我住在同一個醫院裡。
他的傷勢比我想象中要輕不少,只摔斷了兩條腿。
警方給他做完筆錄後安排了我們兩當面對質。
“薛瑞,枉我拿你當兄弟,你的心腸未免也太過狠毒了吧,用錢收買不成就想殺人滅口?你這個瘋子!”
丁鵬說的話讓我非常迷惑,一頭霧水。
他說我拿錢收買他?說我想殺人滅口?到底是什麼情況?
很快我從警方口中得知了原因,讓我驚駭無比。
8.
以下是丁鵬的回憶。
我和薛瑞有個共同的愛好就是自駕遊。
那天我們趁着休息日在山區遊玩了一遍,並在大排檔吃了頓飯。
由於我們兩都喝了酒又因爲距離太遠找不到代價,我提議在原地休息一晚等酒精消化了再回去。
“放心吧小鵬,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斤不醉兩斤不倒,根本影響不了我。”
薛瑞仗着酒力好不聽我勸堅持要開車回去,他脾氣太倔我拿他沒辦法只能盡力幫他盯着。
此時天色已黑,下起了漂泊大雨。
我不斷地提醒他開慢點開慢點可薛瑞就是不聽,還告訴我這條路上基本沒人想開多快都沒關係。
怕什麼來什麼,一輛摩托車壓彎而來,等薛瑞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與我們的車輛發生了嚴重的碰撞。
我們迅速下車查看情況,車頭損壞的厲害,可想而知撞擊力度有多大。
受害者是一名穿着紅色衣服的女騎手,她的摩托車報廢冒煙,而她本人被甩飛了十幾米,整個人都癱瘓了,不停的流血。
我能清晰的看見她身上露出來的骨頭和擦的面目全非的皮肉,有一顆眼球都爆開了,那畫面太過可憐太過恐怖!
“你他媽開這麼快急着投胎啊!這下好了吧!”
我在雨中怒吼着,忍不住動手打了薛瑞。
薛瑞臉色鐵青,他全身發抖,慌張到了極點。
我想也沒想就要打電話叫救護車,卻被薛瑞一把攔住,他抓住我的手腕情緒異常激動:“不行啊,你看她這樣子肯定活不成了,現在叫救護車沒有任何意義,酒駕後肇事撞死人這是重罪啊,我才二十多歲,要是進去了我這輩子就全完了,鵬哥......我求你了,我求你幫幫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有些發愣的看着他,還沒反應過來。
“這裡沒人也沒監控,大雨剛好把血跡什麼的都能沖刷乾淨,只要我把她和摩托車往山下一扔,就能僞造成一場意外......”
“薛瑞!你是不是瘋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也做得出來?”我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瘋狂的想法,當即甩開他的手怒斥道:“你清醒一點好麼,不要一步錯步步錯,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不能拿我自己的幸福和你的人生去賭,這種黑心的事情咱不能幹!”
“對不住了小鵬......”
薛瑞膽大包天,他趁我不備用電棍將我擊麻,然後把地面的零件收起來和摩托車一起推下了深山。
隨後她拽着女騎手的腿向道路邊緣拖行,我能看見女騎手的身體還在扭動說明她沒死,薛瑞也絕對知道,可他已經瘋掉了完全不管不顧將女騎手也推下山崖。
一場意外的事故就這樣變成了故意殺人,我這兄弟實在太糊塗了啊!
9.
事發後,薛瑞不斷的跪地求我不要揭發他,讓我裝作一切都不知道的樣子就行了。
事已至此,如果我現在告發他的話他估計真的要把牢底坐穿。
我和薛瑞是發小,二十幾年的兄弟我實在不忍心他鋃鐺入獄,只能祈求他能瞞天過海。
回去後的這幾天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陷入深深的內疚和自責中。
如果那天不跟他喝酒,如果那天能勸住他不要酒駕......可惜沒有如果!
我開始經常性的做噩夢,夢到孫曉梅的鬼魂來找我,質問我當初爲什麼不救她,爲什麼要助紂爲虐。
沒多久孫曉梅的死就被曝光了,薛瑞還十分興奮的找到我告訴我受害者的屍體被野獸給啃光了,篤定警方肯定找不到他頭上。
可他太低估警方的能力了,很快警方就通過摩托車殘骸發現了有疑似人爲車禍的痕跡,表示一定會嚴查到底。
我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飽受着煎熬,在夜深人靜時總是能見到孫曉梅的鬼影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實在受不了這樣提心吊膽的生活了。
最後我做出了決定,想要投案自首。
我來到薛瑞家找他商量,想要勸他回頭是岸,總比被警察抓住時再後悔要強,至少我們可以提前對好口供,這是我唯一能爲他做的事情了。
二十萬,我真的就這麼多了,兄弟,你行行好,給我個機會吧!”
薛瑞紅着眼想拿錢收買我。
“這不是錢的事情。”我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給他看跟媳婦剛拍的婚紗照:“我跟圓圓馬上就要結婚了,她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如果我再執迷不悟的話對不起她更對不起未出世的孩子,有錯就改,我保證你進去後我會像對待自己親生父母那樣照顧你家人!”
可無論我怎麼說薛瑞都聽不進去,給我下跪給我磕頭又哭又鬧的,我雖然心痛但我已經做錯過一次選擇不能再重蹈覆轍了,爲了家人爲了自己也爲了兄弟我必須要去投案自首。
“非要這樣是吧!你想毀掉我是嗎?那我也不讓你好過!!!”
薛瑞突然發狂,着魔似的對我下起狠手,他徹底的失去理智竟要將我也給殺了。
爭鬥的過程中我被他推下了陽臺,本來我抓住空調外機的護欄還能爬上來,可他卻用撐衣杆把我給搗了下去,幸虧有電線做緩衝下面又是草坪地我才僥倖沒有摔死。
我終於看透了這傢伙的真實嘴臉,他就是個心理變態的殺人犯!
在場的警察面面相覷,因爲兩名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實在太像了,唯一不同的就是都不承認自己是開車撞死人的兇手。
那麼到底誰在說謊?
一陣陰風吹開了病房的大門。
室內溫度驟然下降,變得格外冰冷。
一名身姿畸形模樣扭曲的紅衣女人赫然出現,站在了兩名犯罪嫌疑人的中間。
她扭頭看了看左邊的薛瑞,接着又掃了眼右邊的丁鵬,隨即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紅衣女人張開雙手,同時掐住了兩人的喉嚨。
我和丁鵬對視了一眼,皆看到對方眼神中的絕望和恐懼,思緒被拉回數天前。
10.
事實上,我們兩人都撒了謊。
那天開車的人是我並不是丁鵬,我承認我酒駕了,我也承認確實和孫曉梅的摩托車發生了碰撞,當時她受傷了但並不是特別嚴重。
她聞到我們身上的酒味懷疑我們酒駕想要報警被我們阻止,丁鵬酒精上頭情緒異常衝動推了她一下結果孫曉梅激烈反抗,丁鵬下手沒輕沒重的失手將她打死了。
我全程在旁邊看着沒有阻攔,因爲我想把丁鵬也捲進去。
一個開車酒駕將人撞傷,一個酒後動手將人誤殺,這可都是重罪啊!
我們兩合計了一下,最後決定毀屍滅跡,將孫曉梅和她的摩托車丟入山崖,合夥清理好現場,成爲一條繩上的螞蚱。
在扔下她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她身體還有輕微反應,明知道她還活着但我還是狠下心將她滅口。
因爲我害怕她訛我,害怕身敗名裂,害怕吊銷駕照,害怕蹲窯子吃牢飯......我只是太怕了才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決定。
殺人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爲了能過心理那一關我選擇自欺欺人,將酒駕撞人的肇事者幻想成丁鵬,將故意殺人滅口的惡魔也幻想爲丁鵬,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卸到他身上我才能好過。
我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善良的人,一個想要拯救受害者卻無力迴天的人。
很顯然,丁鵬的想法和我一樣,他也將我幻想成罪魁禍首,真把自己當成好人了。
在推卸責任這件事上,我們可太有默契了,甚至自我催眠將幻想的當成真實發生的,完全代入了進去。
我所見到的紅衣女人不過是做賊心虛後產生的心魔罷了,世上本無鬼,皆藏禍心中。
那個搬家師傅也沒有說過我背上有女人,他原話是我背後的衣服有點髒,其他的全都是我聯想出來的。
我們有預感警方可能會找上門來,爲防止萬一我喊來丁鵬對口供,丁鵬卻精神失常一口咬定我是兇手。
這狗東西特別陰險,在事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偷偷錄了音,留了一個能證明是我開車撞人的證據。
情況對我很不利,我在逼他銷燬證據的時候大打出手,失手把他從陽臺推了下去。
我們二十幾年的兄弟,最後對簿公堂,演變成狗咬狗的局勢。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警方挖開了我們的口舌,最終我們還是沒能逃過法律的制裁,被判以重刑。
法官敲錘定刑的那一刻,我懸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這樣的結局雖然很糟糕但至少我能睡個安穩覺了。
小的時候我騎車不小心撞傷了一個老人,我把她送到了醫院,結果被對方狠訛,我家賠了很多的錢。
爸爸媽媽將我痛打了一頓,質問我事發處一沒監控二沒路人爲什麼不跑,如果跑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撞人後我果然選擇逃避,卻爲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很多時候善惡就在一念之間,一旦選錯將會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