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長沙知青被迫和鄉下姑娘分手,三十年後相遇知自己兒孫成羣

文/小月文史,素材/劉武

我叫劉武,今年52歲,長沙人,是一名外科醫生。

兩個月前,我負責的病房來了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很壯實,相貌堂堂,鼻子高挺。

值班護士姓劉,剛剛畢業不久,她和我說明了病人情況。

小劉說完,和我打趣道:“劉醫生,這病人看起來很像你,同事都在議論呢。”

小劉性格活潑,她的到來給科室帶來了不少樂趣,說話也是大大咧咧的,我已經見怪不怪。

來到病房,見到年輕人第一眼我就愣住了,而他也擡起頭望了我一眼。他的鼻子高挺,和我長得確實很像。

很快,我收斂心神,給他檢查傷口。

年輕人剛剛打籃球時扭到腳踝了,我給他做了一個初步檢查,發現並無大礙,只是有些微微腫脹。我先給他冰敷止痛,給他開了些活血消炎的藥,叫他注意多休息。

“謝謝醫生。”年輕人很有禮貌說道。

我看了看他的病歷本,姓名那一欄寫着“劉斌”,驀然間,我心神一顫。

緩過神後,我問道,“小夥子,個人有個問題請教下。”

“醫生,您客氣,隨便問。”小夥子衝我笑了笑。

“你是哪裡人。”

年輕人很隨和,以爲我在和他聊些家常,他毫不隱瞞回答,“老家湘西鳳凰。”

我聽了差點心神失守,急忙問道:“你……你母親……”

本來我想問她母親叫什麼,後來轉念一想這樣問太唐突,便打住改口:“聽你口音很熟,我老家也是湘西鳳凰。”

年輕人笑了笑:“想不到我們還是老鄉。”

聊了幾句後,我已經給他冰敷好,年輕人又一次對我說了一聲謝謝才離開。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不知爲何我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等他走遠了,我才心緒安寧。

下班後,腦海中滿滿都是年輕人的笑臉。見到今天的年輕人,我不由得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初戀王文芳。

和妻子離婚後,我一直一個人過,父母和同事給我介紹了好幾個對象,我都拒絕了。

原因無他,我心裡始終放不下王文芳。

中專畢業後,我作爲知青派去湘西鳳凰當村醫。

當地交通不便,經濟落後,條件很艱苦,我住的衛生所還漏水。村支書人很好,把我安排到一戶老鄉家住。

戶主姓王,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王叔家裡有倆女兒,大女兒王文芳初中沒畢業就輟學在家幫忙幹農活,小女兒王文惠上小學六年級。

我在王家住下後,他們一家人都對我很熱情。

當天晚上,王叔還把家裡的下蛋雞給燉了,熱情招待我。

吃完飯我進屋正準備休息時,王文芳給我端來了熱水,說給我泡腳。

她扎着馬尾辮,身材高挑,臉上紅撲撲的,有種樸實純真的美。

我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她臉色羞紅,急忙轉過頭去,開口道:“劉醫生,熱水準備好了,你洗完了叫我。”

說完,她大步走了出去。

我又不是病人,不需要照顧,等洗完腳,我自己把洗腳水給倒了。正準備睡下時,聽到了敲門聲。

“劉醫生,是我,王文芳,給您來倒洗腳水了。”

我笑了笑,“不用麻煩,我已經倒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起牀,她立馬進屋給我收拾房間。

我笑着對她說,“姑娘,不用那麼客氣,我自己會收拾。”

她低着頭答道:“爹孃吩咐了,一定要把你照顧好。”

我聽了哭笑不得,只得由着她來。

等我值班回來,發現自己的兩雙鞋都被洗得乾乾淨淨,不用想肯定是她做的。不知爲何,我內心深處浮現一個奇怪念頭,若她是我女朋友該多好,勤勞能幹,溫柔美麗……

有一天,因爲給一個老鄉看病,我很晚纔回來。

農村沒有路燈,黑漆漆的,手電筒的光不怎麼亮,走路時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回到住所,王文秀見我走路一瘸一拐,她很着急,忙問我怎麼回事。

我說摔了一跤,她一臉心疼,立馬把我扶到牀上休息。

我說沒事,休息一晚就好了。

誰知,王文芳臉色嚴肅起來,“劉醫生,現在你是病人,你要聽話,這幾天就先別去衛生所了,在家裡好好休養。”

“是啊,文芳說得對,劉醫生,你先休養,我這就去找書記。”王叔也來勸我。

本來,我執意要去衛生所,可第二天醒來後,發現腳腫得厲害,走路都很費勁,沒辦法,我只得請假休養。

那段時間,王文芳把我伺候得很周到,甚至我的內衣也要幫忙洗,我不好意思,連忙拒絕了。

白天,王叔王嬸去地裡幹活,她小妹王文秀要去上學,屋子裡就我們倆人。

有一天,她給我扭傷的腳踝熱敷。聞着她身上少女特有的芳香,我忍不住抓住她的手。

“劉醫生……我……”王文芳很害羞,急忙拒絕了。

我自知失態,一臉尷尬。

幾天相處後,我們倆的距離拉近了些,聊的話也多了起來。

我給他講外面世界的繁華和精彩,她聽得很認真,她認真的樣子美極了。

夜裡,我禁不住再次拉着她的手。這一次,她沒有拒絕,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依偎在我懷裡。

“文芳,我喜歡你,你願意跟我走出大山嗎?”我輕聲問道。

她沒有立即回答,等了好一會兒纔開口:“劉醫生,我是個山村野丫頭,而你是醫生,文化人,我擔心配不上你。”

我回道:“你我都是單身青年,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這些天我想清楚了,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我一直苦苦尋找的人……”

面對我大膽追求,王文芳答應了,兩年後和我走出小村,嫁給我。

到了年底,我要離開小村回城裡過年,準備把我和王文芳的事告訴父母。

王叔準備了一桌好酒菜給我送行,我心裡開心,喝高了。

回房睡覺時,正碰上王文芳來收拾房間。

我沒能控制自己,把她抱在了懷裡。那一晚,我們相擁而眠。

成爲情侶後,我們倆無話不說,甚至說到了生小孩。

我打趣,以後若是我們有小孩,可以給孩子取名“斌”,這個“斌”字有你和我的名字。

回到城裡,我和父母說了此事。

誰知,父母一致反對,尤其是父親,他思想封建,說我怎麼能娶山裡的野丫頭。

幾天後,父親聯繫上了我支教的村支書,這一切,我渾然不知。

過完年,我迫不及待要返回小村。這時,我接到上級命令,說我不用去支教了,去鎮上一所醫院。

我不同意,找到了上級領導。

領導態度很堅決,說我不服從也可以,那就取消分配,你自己去找工作。

父母急了眼,連忙勸我趕緊答應。

母親還一個勁流眼淚,說把我培養成纔不容易,可不能因爲一時衝動自毀前程。

看到母親流淚,我心軟了,只得先答應,想着等這邊安頓好了,再去找王文芳。

半個月後,我終於空出時間,馬不停蹄地趕去了湘西。

然而,當我趕到小村時,王叔告訴我,王文芳已經和鄰村一個小夥子定了親。

我不相信,我要找王文芳問個清楚。

不知爲何,王叔像變個人似的,冷冰冰說道:“你回去吧,我們家文芳配不上你,她也說了,她不喜歡你,定親,也是她本人的意思。”

說完,王叔把門一關,把我拒之門外。

我不甘心,四處打聽王文芳的消息。半天后,我終於找到了她。

王文芳看見我時眼神閃躲,她頭也不回就跑。我連忙去追,這時,一個身材魁梧的小夥子擋在我面前。

“站住!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是誰?”他目光不善盯着我。

“我……”我不知道如何解釋,猶豫一番後只得離開。

想到王文芳對我的絕情,我再也沒有主動聯繫過她。

不久後,我和一個女醫生結了婚。

婚後,我和她沒有共同語言,爭吵不斷,半年後我們就離婚了。

此後,父母和同事陸續給我介紹了好幾個對象,但是我都拒絕了。

幾年後,父母相繼病逝,我一個人樂得自在,加上工作忙,便沒有再找。可我心裡,始終沒有放下王文芳,時不時還會想她。

夜裡,我失眠了。

總感覺白天那個年輕人和我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白天,我無精打采來到醫院。翻看就診記錄時,不經意間,我看到了年輕人留下的手機號碼。

我猶豫再三,還是把電話撥了過去。

我問他腳傷恢復得怎麼樣,他說已經好多了。

沉默一會兒,我終於問出了心頭疑問,“你……你可以說說你母親叫什麼嗎?”

他懵了,我撒了個謊,說我老家鳳凰,可能認識他母親。

“王文芳。”他輕聲答道。

我聽了腦子一轟,緩過神後我深呼吸一口,儘量讓自己保持鎮靜,問她母親在哪裡,我想見見她。

或許是醫生的神聖職業,讓他對我放下了戒心。

他猶豫一番後,還是將地址告訴了我。

下午,我請了半天假,準備去見年輕人的母親。

她告訴我,母親搬了過來,和他一起住。

來到年輕人的小區,找到了門牌號,敲了敲門,我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還是別的,心“砰砰”跳個不停。

“誰啊。”

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

三十年過去了,她臉上佈滿了皺紋,可在我看來,她依舊美麗動人。

頓時,我們倆都愣住了。

我先緩過神來,“文芳,是我,劉武。”

“你……你真的是劉武?”她很激動,手都在發抖。

“快快,進屋說話。”屋子裡沒有別人,我進了屋。

我們倆都沉默不已,對視良久。她淚流滿面,而我也不住流淚。

終於,我打破了沉默,問她那天爲什麼迴避我,她流着淚告訴我實情,我聽了後,放聲痛哭起來。

原來,王叔欺騙了我。王文芳嫁到鄰村,並非她的本意,是村支書上門找到了王叔,讓王叔趕緊把女兒給嫁了。

看來,這是父親的安排,我當時大意了。

王文芳告訴我,前幾年他丈夫病逝,兒子劉武很有出息,考上了大學,結了婚,在城裡買了房。

如今,她有兩個孫子,一個三歲,一個五歲,都在上學前班了。

“劉武,你知道嗎?”王文芳突然說道,“你昨天給看病的年輕人,他……他是我們的兒子。”

“什麼?”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王文芳告訴我,那年,她之所以選擇急着結婚,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她有了身孕。

爲了不耽誤我前程,她匆匆和鄰村的小夥子訂了婚。

婚後,因爲家窮,他們沒有選擇生二胎。

想不到,單身二十年的我,如今已經兒孫成羣。

聽到這個消息,我興奮得再次流淚。

半年後,我迎娶了王文芳,算是彌補了心中的遺憾。

等了三十年,我終於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