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童癖暗網大V,東南亞殘害200多名兒童,在獄中遭性侵虐殺

2019年10月13日,33歲的英國男子哈克(Richard Huckle)獨自一人躺在房間的牀上。

突然,他的房門被打開,一個身高魁梧的壯漢闖了進來,他像捉小雞一樣將瘦弱的哈克從牀上拎起來,扔到地上,俯身抓住他的頭髮,將他的頭猛烈地撞擊地板,再一拳打碎他的下巴。

這時的哈克已經毫無反抗能力,這個壯漢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綁帶 ,綁住他的雙手,拿出一把不鏽鋼飯勺,性侵了他;接着,拿出某種自制的筆狀物刺向他的鼻孔,深入大腦將近8釐米;

壯漢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像是由牙刷改裝的小刺刀,猛刺哈克的脖子。最後,在哈克奄奄一息之際,壯漢用一根網線勒死了他。

整個令人髮指的施虐暴行一共持續了80分鐘,很多人前來圍觀,卻無一人制止。

就這樣,33歲的英語老師、攝影師、國際基督教傳教士哈克被一個具有反社會人格的極度暴力的性犯罪者保羅(Paul Fitzgerald) 殺害了。

然而,當哈克的死訊傳到他父母的耳中時,他們的第一反應是長舒一口氣,作爲哈克的父母,他們終於解脫了。

當時有媒體報道稱,一名年輕男子於今天被處以死刑,但不是法官,而是他的獄友……

很多人對此新聞的評論是,“很開心看到這條消息”,“有生之年很高興見識到了報應”……

這樁暴行發生在Hmp full Sutton 監獄內,這是英國最聲名狼藉的監獄之一,獄中關押着英國最危險的罪犯,具有最高的警戒級別。

而這起謀殺的受害人哈克被認爲是英國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戀童癖罪犯。將近10年間,他在亞洲猥褻、強姦以及虐待了200多名兒童(6個月-13歲)。

接下來,我們來看看惡魔是怎樣煉成的,以及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爲何如此可怕的罪行居然持續了將近10年而無人發現?

1986年5月14日 ,哈克出生於英國肯特郡小城阿什福德(Ashford)的一箇中產階級家庭。

他的父母爲人和善,是虔誠的基督教徒,每週都會帶着哈克和他的哥哥去教堂禮拜。

(小城阿什福德)

他的一個小學同學回憶:“哈克是一個很安靜但是很受大家歡迎的孩子。”

哈克在小學時期的成績異常優異,升中學時考入了歷史悠久的哈維文法學校。

(哈維文法學校)

“文法學校”是英國特有的一種中學,由政府出資創辦。與普通公辦學校不同的是,文法學校代表的是公立學校中最好的學校,可以與私立學校相媲美,但又不用繳納私校高昂的學費。

因此,想要進入Grammar School必須要通過嚴苛的入學考試,競爭相當激烈。

乖孩子哈克升入中學後,行爲變得異常,並從事一些小的違法活動,如販賣假冒的口袋妖怪卡片給同學。

他的外表也變得猥瑣、瑟縮,同學們嘲笑他像一隻老鼠,經常欺負他。

哈克在16歲時參加了一個爲期一個月的夏令營,地點是非洲西南部納米比亞的一所學校。

17歲時,哈克得到一個單反照相機作爲禮物,他愛不釋手,由此立志要成爲一名攝影師。

哈克義務拍攝了很多教會活動的照片,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更加堅定了他以攝影爲業的想法。

18歲時,哈克正式受洗成爲一名基督徒,隸屬於阿什福德浸禮會。其他教衆都說哈克是一個安靜的年輕人,很普通,熱心參與教會活動。

但據他後來在倫敦加入的一家教堂牧師說,哈克只會在有很多兒童參加的活動中前來教堂。

哈克中學畢業後放棄就讀大學預科課程,進入南肯特學院(大專性質的學校)學習信息交流技術,19歲畢業。

像很多英美國家的小青年一樣,畢業後,哈克決定暫時不找工作,給自己一個間隔年,去國外旅行。

於是,他加入了一個名叫“世界性挑戰”的商業組織。

這個組織爲想要間隔年旅行的青年們提供專門的服務,將他們組織起來,派送到全球各地,爲他們在當地安排一些合適的工作。

2005年夏季,19歲的哈克作爲世界性挑戰的志願者到達馬來西亞的叢林,開始他的間隔年。

他在馬來西亞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自然保護區裡照顧各種動物們,每天最主要的任務是清理大象的糞便。

工作了一段時間的哈克以及其他的一些小夥伴們對動物們都心生厭倦,他們都想去城市裡工作。

哈克向世界性挑戰在吉隆坡的負責人安妮提出申請,想去孤兒院工作,但最終未能如願。

之後,他和一名叫薩米的女孩前往一所小學做英文助教。薩米回憶說,哈克成天都神經兮兮的,不願意和任何人打交道,除了學校裡的孩子們。

(左二:哈克,右一:薩米)

但幾周之內,他就惹了麻煩:大家發現哈克在博客裡大罵學校裡的志願者同事、當地的教師以及世界性挑戰的組織方,所有人都非常生氣。

組織方認爲哈克不再適合這所小學的工作,將他調離他處。

2005年10月,哈克的工作地點被換到一家泰米爾社區的基督教堂裡,在這所教堂的主日學校裡教授孩子英文。

與此同時,他開始書寫惡魔日記。

“最後我一共有17名兒童(學生),一名12歲的作爲我的助教。”

“我讓這些孩子坐在我身邊,和我依偎在一起,我們上了牀墊,度過了一段放鬆的時光……”

不久之後,世界性挑戰接到來自教堂的投訴,有家長說哈克在教室態度惡劣粗暴,推搡毆打孩子。

世界性挑戰對此採取零容忍的態度,負責人安妮隨即聯繫了教堂的牧師,組織了一次小型會議,不僅將哈克開除出教堂,還將他移除出世界性挑戰的成員名單,並要求他立即回英國。

然而不知爲何,一週後,教會(安妮明確的表示是教會牧師和他的妻子)繞開世界性挑戰,以教會名義僱傭了他。

(案發後,這位牧師聲稱,哈克只來過教堂幾回,沒有機會接近教會裡的兒童,但安妮告訴記者,這是謊言。哈克的罪行曝光後,她陷入深深地自責中很多年,認爲自己也難辭其咎。)

哈克開始勤奮地學習泰米爾語。一個懂得當地語言的西方白人很容易受到當地人的接納和歡迎。

在此期間,哈克還特別關心來到教堂的貧困教民和他們的孩子,而和西方白人的交往,對某些當地人而言,甚至意味着社交階層的提升。

主日學校的另外一名教師山姆形容他是一個“安靜、溫和、懶散的年輕人”,獨來獨往,從不和其他員工交流。

但山姆發覺哈克對當地的孩子們非常熱情。除了教授英文,他經常帶着孩子們吃飯,做遊戲,甚至因爲家長工作繁忙,他會護送孩子們回家。他和孩子們相處看起來也很融洽,沒有異常。

很快,很多教民熱情地邀請哈克前去家中做客,這時哈克的魔爪伸向了一名女孩。在女孩的家中,他獲得了和女孩單獨相處的時間,開始給她拍裸照和視頻,最終女孩被性侵了很多次。

這個當年不足5週歲的女孩後來告訴了當地一個女記者自己的遭遇,並且說自己在當時也告知了父親。

雖然她不能明確知道哈克到底在幹什麼,但她已經清晰的感受到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無論是生理上還是精神上都十分的痛苦,而她的父親只是讓她閉嘴。她的媽媽也跟她說,這些事情誰都不能說。

哈克意識到,馬來西亞可以讓他充分釋放最邪惡的慾望,並且不受到任何懲罰。

他開始準備長期在馬來西亞居留和工作。

2008年,哈克在吉隆坡的英國大使館參加了一個課程 ,取得了教授英文的資格證書(CELTA,Certificate in 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 to Adults),隨後他在吉隆坡的一家IT學校註冊入學,拿到了馬來西亞的學生簽證。

哈克獲得馬來西亞居留的長期簽證後,他開始在社區以及網絡上,以獨立攝影師以及英語教師的身份發佈求職廣告。

英語老師的身份,使得他更容易接近孩子們,他的服務對象包括小學、孤兒院以及能夠負擔私人教師的家庭。

馬來西亞南部的海濱小城波德申(Port Dickson)是一個旅遊度假的勝地,哈克定期往返這裡,在沙灘上尋找他的獵物。

他通常會以拍照片爲名,接近孩子們,之後將照片洗出來送給他們,獲得孩子及其家長的信任。

接下來,他便以英國大學生及外教的身份,和父母們攀談,以免費教授孩子英文,來換取在他們家中的食宿。

私人外教可是一筆不菲的費用,這些父母覺得自己中了彩,殊不知哈克心中也做此想。

很快,他在波德申有了12個固定的學生家庭,其中一家居然還託他臨時照顧一個6個月的寶寶。

與此同時,他開始在一些戀童癖的暗網上發佈照片和視頻。

他在其中一個暗網上得意洋洋地炫耀在此處的一位受害者:

“這是一個非常美妙的時期——多年來我享受着一個固定的兒童愛人。並且,我希望,通過這些照片你可以欣賞她的成長。”

“我中了頭彩,一個三歲小孩對我像狗一樣忠誠,並且看上去沒有人在乎這點”。

哈克還經常前往馬來西亞的貧困山區,在取得一些家庭的信任後獲得和孩子們單獨相處的時間,甚至帶一些孩子到吉隆坡旅行。

“如果你想完全擁有一個孩子的愛情,貧窮是一個途徑。”

“我如果我將這樣的‘技術’用在西方孩子的身上,不出一個月,我就會進牢房。”

“我的自由依賴於當地人對這種事情的沉默不語。”

馬來人不願意報告兒童受到性侵犯的情況,在哈克落網後,無論是在吉隆坡還是山區,幾乎所有受害人家庭都緘口不言。

一個村子裡的當地官員後來接受了BBC記者的不露面採訪。哈克曾多次前往他所在的村莊,在村裡作案長達幾年的時間。

哈克以自由攝影師的身份第一次前往這個泰米爾人的村莊,因爲會說泰米爾語,他在村莊裡獲得了一個長期的固定居所。

他給每個孩子拍照,並挨家挨戶地送出洗好的照片,接着又免費教授孩子們英文,還用自己的錢給他們買各種零食飲料。

哈克的這些行爲贏得了整個村莊的尊敬與愛戴。

案發後,英國警方統計,這個村莊中一共有30名4至7歲的兒童受害者。

而這位官員表示,直到2016年英國警察來到村裡調查,他才知道這件事情。

但家長們在接受警察問詢時,卻表示他們從沒有讓孩子們和他單獨相處過,沒有讓他帶他們出去買零食,更沒有讓孩子隨同哈克前往吉隆坡。

他們的意思是這裡沒有受害人。

這位村官面對記者的問題時,也表示他不相信這些父母的話。他知道英國警方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會從萬里之外的英國專門前來這個偏僻村莊的。

記者問他能不能採取一些措施來提醒村中的父母嗎,比如說不可以讓孩子和陌生人單獨在一起。

他表示,除非這些受害者家庭主動前來尋求幫助,否則他做不了任何事情,哪怕僅僅只是提醒。

2006年,在馬來西亞站穩腳跟的哈克開始了他的柬埔寨之旅。

柬埔寨——西方性獵人和戀童癖眼中的“天堂”,金邊夜晚的大街上充斥着被迫從事性交易的未成年女孩,用廉價的費用出賣身體,換取生計。

然而,哈克的目標卻並不是她們。

他深入柬埔寨的貧窮村莊,尋找更年幼的受害者。

柬埔寨的村莊裡很流行“沙發客住宿”(解釋一下),大約4美元一晚,就可以在一戶人家獲得一個不錯的獨立房間。

哈克在第一戶人家停留了四到五個晚上,這戶人家的兩歲小女兒成爲了受害者,視頻被放到了暗網上。

在哈克這趟爲期兩週的柬埔寨之旅中,受害人還有兩位小姐妹,分別是四歲和六歲。更可怕的是,2007年,哈克再次以沙發客的身份投宿到這對小姐妹的家中。

除了柬埔寨,哈克在九年間前往印度四次。

在印度,哈克利用他基督徒的身份進入各個教會孤兒院,但之後這些孤兒院都聲明:他們從沒讓孩子們和哈克單獨在一起過。

很多負責人說,哈克剛來時,他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還有牧師說他第一眼看到哈克時,就覺得他被邪靈附體了。

2013年,哈克研究了一家名叫“新希望”的泰米爾社區教會孤兒院,試圖進入其中。

他先給這個教會的牧師發了一封郵件,表明自己目前是在馬來西亞的英國留學生,還說自己之前就和一個印度的牧師見了面,幫他拍攝了準備籌建孤兒院的紀錄片(還附上了油管的視頻鏈接)。

他想來參觀“新希望”,利用自己的攝影技術幫他們做宣傳,幫助孩子們,弘揚基督事業,也不忘告訴他,自己會一些泰米爾語。

自然,這位一無所知的牧師面對這封言辭懇切的郵件,答應了哈克的要求,讓他住進了自己的家中,之後和孤兒院的孩子們見面。

幸運的是,這位牧師的住宿安排阻止了哈克在這家孤兒院的罪惡計劃,他也始終沒有找到和孩子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當哈克被抓的消息傳來後,新希望孤兒院還專門在臉書上推送了一篇文章,感嘆自己是多麼的幸運,沒有孩子因他受到傷害。

哈克同時也在印度大城市的貧民窟尋找獵物。

他在暗網上寫道:“我熟悉、瞭解了貧民窟的人們,我和一個小女孩發展了一段緊密的關係。”

根據哈克在暗網上的資料,BBC的記者找到一位當年只有10歲的受害者,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調查過她的遭遇。

她說:“他特別的友好溫和,我以爲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當時我非常喜歡他。他給我看他拍攝的馬來西亞城市的照片。”

幾天之後,他又回到這個貧民窟,找到這個女孩。以拍攝一部電影的名義把女孩騙到附近的一所教堂內。幸運的是,趁哈克拍照之際,女孩掙脫了魔爪,逃走了。

之前說過,從2005年起,哈克就活躍在一些戀童癖的暗網上,他最經常登錄的是一家叫做“愛域(The Love Zone)”的網站。

“愛域”在當時是最大最隱蔽的戀童癖熱門網站之一,僅僅這一家網站上,就活躍着四萬五千名會員。

這家網站還規定,成爲並保持會員身份,就必須每個月都要上傳資料,否則就會被踢出網站;如果哪個賬戶看起來有些可疑,也會立刻被移除。

網站還提供了晉級制度,上傳的資料越多,你在網站的等級就越高,最高一個級別的被稱爲“生產者領域”,意思就是上傳者提供的資料都是自己的“原創作品”。

哈克自然很快地就成爲“生產者領域”的佼佼者,在這家網站上傳分享了上萬張他在作案過程中拍攝的照片以及無數的視頻。由於這個暗網的下載付費制度,哈克也從中獲取了巨大的經濟利益。

他甚至還寫了一部《戀童癖手冊》在網站上發佈,指導其他人如何捕獲兒童。

2014年,澳大利亞的阿爾戈斯行動小組發現了暗網運作的“愛域”。

阿爾戈斯行動小組是澳大利亞昆士蘭警察局的一個下屬部門,專門負責調查網絡上虐待和侵犯兒童的行爲。

阿爾戈斯的名稱來源於希臘神話中的百眼巨人之名,意思是這個機構會日夜不休地在網絡上搜尋殘害兒童的犯罪分子。

他們首先注意到一名成員總是用奇怪的問候語“hiya’s”來作爲發帖的開場白,他在暗網上發的照片清晰地顯示出他的一根手指上有一個明顯的雀斑,澳警方決定先釣上這條魚。

根據這個特徵,警方利用社交媒體反覆搜索比對,終於鎖定了一個臉書的頁面。

這個臉書的賬戶是假身份,但頁面上一輛車的車牌號爲警方找到一個現實生活中的人—— 生活在阿德萊德(南澳大利亞州的首府)的一個叫香農(Shannon McCoole)的男人。

警方得到逮捕令後,不動聲色地潛入他的家中,將當時正在運作網站的香農抓個正着。

香農正是戀童癖暗網“愛域”的創辦者和運營者。更可怕的是,香農是一個職業生涯超過10年的政府僱員,他的工作是在一家政府機構照顧來自世界各地的兒童。

之後,一名警察以香農的身份繼續運作“愛域”以抓捕其他的戀童癖。由於人數龐大,他們只能針對上傳次數最多最活躍的一批會員發出誘捕視頻,一旦有人點擊並播放,警方就能追蹤到他的IP。

隨後警方從持續的虐待中解救出85名兒童,逮捕了數百人。

而哈克作爲“大V”級別的金子塔尖會員,這個網站上的最高產者——老鼠洞裡最骯髒的鼠王(油管上一個博主對他的稱呼,覺得很貼切),自然也在澳警方名單的前列。

哈克非常狡猾,他上傳的照片和視頻都虛化了背景,元數據也進行過改動。但是通過他在網站上和另外一人的對話,以及他相機的型號,澳警方很快確定這個叫哈克的英國男人藏身在馬來西亞。

澳洲警方第一時間通知了英國警方和馬來西亞警方,但馬來西亞警方認爲澳洲方面提供的證據還不足以讓他們去逮捕哈克,於是英國警方決定等待機會在英國實施抓捕。

4個月過去了,期間依然有兒童遭受殘害。

2014年12月19日,哈克從馬來西亞飛回英國過聖誕,在蓋特維克機場被逮捕。

警方沒收了哈克所有的電子設備,並對他進行了一次短暫的面談。在此期間,哈克全程保持沉默。

因爲需要時間來調查分析哈克的電子設備以及澳大利亞警方提供的各種證據,再加上哈克之前從無犯罪記錄,他被批准獲得保釋,條件是在調查過程中,他必須一直待在肯特郡的父母家中。

一次醉酒後,哈克向父母承認,他性侵了3到13歲的兒童。

哈克的父母被深深地震驚了,他們立即聯繫了警察,讓警察把這個“噁心的東西”從他們的房子裡帶走,拒絕讓他留在家中。

於是,哈克因91項罪名被逮捕,包括創作和擁有兒童色情製品、性侵13歲以下兒童、通過編寫《戀童癖手冊》爲兒童性犯罪提供便利等等。

當2016年1月,哈克在倫敦老貝利法庭接受初審時,僅僅是公佈他的罪名就耗時1個多小時。

哈克否認了所有的指控,甚至還覺得自己有可能自由地走出法庭,因爲檢方爲了避免二次傷害,沒有受害者會出現在法庭上。

英國警方需要從一共兩萬多張照片和無數的視頻證據中調查取證,好幾位警察在此過程中崩潰,不得不中止而進行心理輔導。

這個案子是如此的黑暗可怕,沒有一個法官能夠獨自面對。此案被分割成幾個部分,有好幾個法官接手,每個法官還專門配備多人委員會,和法官一起查看證據,並提供對法官的心理支持。

面對這些證據,在2016年4月的聽證會上,哈克承認了91項指控中的71項,共涉及23名兒童,年齡從6個月到12歲,22名馬來西亞兒童,1名柬埔寨兒童。但檢方估計,一共有超過200名兒童受害者。

爲了避免再次查找證據給警官們造成極大的痛苦,檢方和哈克達成協議,決定以71項罪名起訴他。這些罪名也足夠長時間的刑期。

補充說明一下,因爲哈克的犯罪行爲基本都發生在英國本土之外,所以檢方是根據英國《2003性犯罪法案》的第72條起訴的,該法案批准,英國國民在海外犯下的針對兒童的性犯罪可以在本土受到審判和定罪,以防止“兒童性旅遊”產業。

2016年6月6日,哈克被判決終身監禁,服刑25年之後有資格申請假釋。3年後,如開頭所寫,他死於獄友的殘忍虐殺。

英國國家犯罪局因對此案的後知後覺而受到馬來西亞政府以及全球多家兒童保護機構的譴責和批評。

案發後,犯罪局的警官前往馬來西亞,與當地的兒童保護組織接洽。這些組織之後在哈克曾經犯下罪行的社區舉辦了多場兒童保護講習班,當時哈克還沒有被審判,當地居民對哈克的罪行幾乎一無所知,也沒有家長前來彙報孩子可能受到的侵害。

2016年6月後,當哈克的罪行被廣爲人知後,馬來西亞政府因缺乏禁止虐待兒童和兒童色情製品的法律而遭受廣泛的批評和抨擊。

馬來西亞的一位兒童福利組織的主席在文章中寫到:

“馬來西亞政府應該將製作兒童色情製品和兒童性虐待定爲重罪,並處以重刑。我們還應該在(遊客)入境時表明我們的強硬立場,併發出嚴厲警告。(這句話的背景:東南亞國家被很多西方性獵人視爲狩獵場。)

哈克在此作案而無人發現。他知道這個國家(對此種罪行)的輕鬆氛圍。我們這些亞洲國家對於外國人頂禮膜拜,哈克輕易地就讓人們掉進了他的陷阱裡。”

針對這些批評,2016年8月,當時的馬來西亞首相納吉布·拉扎克成立了一個特別工作組,準備重新起草兒童保護法,加大打擊針對兒童的犯罪行爲的力度。

2017年,議會通過《2017年兒童性侵罪行法令》,大大延長了針對兒童性侵犯罪的刑期,並加強了侵害未成年人案件強制報告制度。

之前的篇章我們看到一個惡魔是怎樣煉成的。最後,我想試圖來分析爲何如此可怕的罪行居然持續了將近10年而無人發現?

在馬來西亞社會大部分人的觀念中,被性侵依舊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事情一旦被公開,受害者和受害者的家庭在社會中都要承受可怕的污名。因爲性是羞恥的,所以一切與其有關的東西都是羞恥的,包括被侵犯的無辜兒童。

上文也說到,已經有家長(一定不止一家)知道哈克侵犯了自己的孩子,但他們只是沉默以對。

由此延伸下來,因爲整個社會“談性變色”,所以身在其中的孩子們沒有得到必要的性教育,當侵害發生時,他們缺乏必要的認知。

而如果在生活中沒有得到來自家長或者老師的有效反饋,孩子們可能會將生理疼痛、負面情緒以及被侵犯這件事隱藏起來,甚至會本能地弱化自己受到的影響。

馬來社會的很多地區存在非常嚴重的童婚現象,在《2017年兒童性侵罪行法令》中依舊迴避了童婚問題。甚至有政要公開表示:法定強姦犯娶受害者“沒大問題”,又強調9歲女童,無論生理和心理方面,已做好結婚準備。

另外,後殖民主義觀念背景下的當地人對待西方白人的熱情和寬容,也是哈克屢屢得手的重要原因。除此之外,哈克深知一個貧困的家庭對孩子保護最爲薄弱,他的受害者大部分都來自貧窮的家庭。

現實的確如此,貧困的父母僅僅爲了餬口就已經精疲力盡,經常會忽略孩子的異常,即使發現不對勁,也很難利用自身的社會資源去幫孩子討回公道。

哈克的那本《戀童癖手冊》的原名就是——《戀童癖與貧困——兒童愛人指南》。

於是,社會的傳統落後性觀念、後殖民主義背景,家庭保護能力的不足等等,導致哈克的罪行持續了將近整整十年。

今天分享的這起案件過於沉重,作爲孩子媽媽的我在收集資料和寫作此案的過程中感覺非常艱難,非常壓抑,只能在此老生常談這幾點。

父母不可能24小時看着孩子,所以我們要了解,孩子平時會接觸到哪些人,從主班老師到助教以及一些輔助的工作人員;甚至一些臨時或者意外的情況下,有哪些人可能會接觸到孩子。

惡魔沒有常形,你不會知道隱藏在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慾望,戀童癖不到案發往往很難識別。年幼的孩子,尤其是託班和幼兒園,要確定一個班至少會有兩個或以上的老師看管孩子。

小學及以上的孩子,需要了解他們有沒有可能和老師一對一的相處,如果有,一定要確保不是在封閉空間。

學校或者機構的場所最好也要了解清楚,以及平時一天的上課及活動流程是怎樣的,需要去到哪些常規的地方?

和孩子交流時,一旦發現當天去了一些不在流程中的臨時性場所,就要重視。之前有一位媽媽給我們的另外一個公衆號“房間內的粉絲大象”投稿(點擊閱讀),她的孩子就是在幼兒園的小黑屋中受害的。關小黑屋這種情況一定不在學校的活動流程中,小黑屋也屬於臨時場所。

最後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夠平安長大,在陽光下歡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