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影】王岫／五色鳥

五色鳥。（圖／王岫攝影）

「深山何處鐘」，是六十多年前小學國語課本上曾提到過的詩句，小小年紀的我，已經大概知道隱喻的意思。和尚在深山豎耳，彷彿在傾聽鐘聲何處來，尋覓古剎在哪裡。但課本里的插畫，只畫山裡豎耳的和尚，沒畫到任何寺廟和大鐘。

三、四月，要是走入植物園，也會有這樣的感覺。滿園都是如低沉鳴鼓，串串連連婉轉卻又空靈沸騰的鳥聲；你知道這是五色鳥求偶時期的叫聲。豎起耳朵，欲尋覓其芳蹤何處，卻總覺得不知鳥聲來自哪株樹梢。

不是沒見過五色鳥現芳蹤，只是猶如「深山何處鐘」，總只是聽其聲，而少見其露臉。但有聲音，總知道，園裡有許多五色鳥。可牠不像紅冠水雞、夜鷺、黑冠麻鷺、白鷺鷥……等水鳥類，肯露臉在水上悠遊，或打坐禪思般的佇足荷塘水岸邊。

今日，園裡的火棘盛開了，小紅果滿樹鮮豔，我終於在路過其樹下時，見到兩隻五色鳥在啄果實了。一隻見我在看牠，急忙又飛回旁邊大樹高處，一隻大概餓極了，也就不忌諱我看牠，繼續啄食小紅果。想來，火棘的小紅果，正好適合牠的嘴喙大小，又合其胃口。

終於領會，電影《夢幻成真》（Field of Dreams）裡的一句話：「假如你蓋了它，他們就來了。」在植物園，應該是適合的果實或花卉長成了，適合其吃果、採蜜的鳥、蜂、蝶類，自然就來了；連總是聽其聲，不見其影的五色鳥，也終會現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