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新視界》木糖醇和心臟病的風險（潘懷宗）

甜份刺激食慾，讓人吃更多。（示意圖，Shutterstock／達志）

2024年6月份，美國俄亥俄州克利夫蘭診所下轄的勒納研究所心血管與代謝學系「維特科斯基教授」（MarcoWitkowski）發表了一篇研究論文在《歐洲心臟期刊》，證實木糖醇（Xylitol）與心臟病和中風等心血管事件的風險增加有關連性。木糖醇是無糖口香糖、糖果、烘焙食品、糖尿病友善產品和口腔護理產品（EX：牙膏等）常見的低熱量甜味劑。

低/零熱量甜味劑（代糖）是加工食品中廣泛使用的糖替代品，通常以爲對身體健康有益，其實不然。代糖的種類相當多，讀者耳熟能詳的包括:阿斯巴甜、甜菊糖、糖精、蔗糖素、木糖醇和紐甜等等，在此無法全部列舉。如果是零熱量，則稱之爲「非營養型糖替代品」，像是糖精、阿斯巴甜和甜菊糖。如果是低熱量，則稱之爲「營養型糖替代品」，像是木糖醇，其相對甜度爲1，與葡萄糖類似（0.7），但熱量僅有葡萄糖的60%，並非爲零。

另外，有些甜味劑是人工設計出來的（阿斯巴甜等），也有些是自然界本來就存在的，像是許多蔬菜和水果中，都含有少量的木糖醇。當使用自然界本來就存在的代糖時，也並非全部都是從天然植物中萃取來的，因爲產量和價錢的考量，也可以是人工合成的。

木糖醇已知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1）不會造成蛀牙，因爲細菌需要葡萄糖當作養分，而木糖醇被細菌當成養分吸收後，反而會阻止後面的葡萄糖吸收，最後把細菌活活餓死。（2）擁有對糖尿病人友善的共同特性，那就是對血糖和胰島素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

但缺點是：（1）木糖醇和其他代糖一樣，不含維生素、礦物質和蛋白質，比起蜂蜜或黑糖它毫無營養，非常空洞。（2）某些人會造成消化不良、腹脹或腹瀉，因此有相關腸道疾病者（如腸躁症），應該儘量避免。

此次克利夫蘭診所的研究中，針對美國和歐洲3306名的參與者進行追蹤分析，發現血液中較高水平的木糖醇與三年內心血管事件風險升高有關，且木糖醇濃度最高的組別中，有三分之一發生心血管事件。爲了瞭解原因，研究小組也進行了小鼠試驗，發現木糖醇確實會導致血小板凝結，並增加血栓形成的風險。

最後，也追蹤10位受試者，在攝取木糖醇飲料後，或攝取葡萄糖飲料後，發現血中木糖醇會讓血小板活性上升，各項凝血能力指標也立即顯著增加，但葡萄糖則完全不會。

同樣是這個研究團隊，去年（2023）就已經發現赤藻糖醇與心血管風險之間有類似的相關性。今天這項研究再次表明，科學界應該加強研究糖醇類和其他種類的代糖，因爲它們目前被廣泛添加在食品中。雖然目前尚未確定木糖醇和增加心血管事件的因果關係，但因爲過去許多研究已經顯示喝代糖飲料跟中風、失智、第二型糖尿病、肥胖以及代謝症候羣均有關聯性，所以絕對是值得大家注意的警訊。

喝代糖飲料真的能減重嗎?美國心臟協會2018年就曾發佈一項報告指出，短時間內使用低卡代糖飲料取代含糖飲料，對成人而言可能可以促進減重，但對兒童就沒有效果了!2017年一項研究報告更指出，喝低卡代糖飲料反而吃進更多卡路里。因爲代糖飲料會干擾身體自然代謝的過程，這個過程一旦被破壞，身體會開始儲存脂肪而不燃燒它，進而可能導致糖尿病與心臟病。代糖的甜度比起一般蔗糖要高，這些代糖可能改變你的身體和腦袋，增加對其他甜食的渴望，當你認爲喝代糖飲料已經減少卡路里攝取的同時，就會放縱對甜食的渴望，結果反而吃進更多甜食而不自知。

在2017年由波士頓大學醫學院佩斯（MatthewPase）發表在「中風」期刊的研究也指出相對於不喝代糖飲料的研究對象，每天喝代糖飲料的人，十年內罹患中風跟失智的機率高出3倍。

2019年9月世界衛生組織WHO下屬位於法國里昂的國際癌症研究中心發表在《美國醫學會期刊—內科學》（JAMAInternalMedicine）的研究論文發現，每天喝兩杯250毫升或更多零卡代糖飲料者，在未來16年內死亡風險增加26%。另外，如果不喝零卡代糖飲料，而是喝含糖飲料的話，同期死亡風險也會提高8%。由此可知含糖飲料很邪惡，但代糖零卡飲料更爲邪惡，其邪惡度超過含糖飲料約3倍之多。

2019年2月由美國心臟學會與美國中風協會發表在《中風》（Stroke）期刊的研究，共有8萬多名停經後的女性參與調查發現，每天喝兩瓶或更多代糖零卡飲料的50歲以上停經女性，罹患缺血型中風、冠狀動脈心臟病以及所有死亡原因的風險分別高出31%、29%及16%。

科學家對代糖飲料跟中風等相關性的原因，尚未完全瞭解，但可能的原因有很多，第一動物實驗發現阿斯巴甜與糖精等代糖會使身體分解葡萄糖的能力降低，影響血糖的控制，進而可能導致糖尿病，而糖尿病本來就是造成心臟病跟血液循環問題的風險因子。第二代糖會改變腸道中細菌的種類，進而破壞身體控制血糖的能力。

最後，由於科學證據的逐漸明朗，2023年5月，世界衛生組織遂發佈了《非糖甜味劑使用指南》，建議除糖尿病患者以外，其他人不要使用代糖來控制體重或降低心血管/糖尿病罹患的風險，因爲使用代糖不會爲身體帶來任何長期好處，反而可能因長期使用，反而增加成人罹患2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的風險。對於很難直接從喝含糖飲料改成喝水的人，低卡代糖飲料可以是幫助人們做這個轉換的過渡性工具。然而，強森教授表示限制喝或乾脆不喝含糖飲料，纔是明智之舉，而不該是用代糖飲料來取代，況且目前科學界認爲，它們並非那麼安全。

英國政府從2018年開始課徵含糖稅，許多先進國家也都跟進，現在看來會有問題，因爲人們可能會被驅使去買較便宜的代糖零卡飲料，有識之士已經提出警告，政府必須連同代糖也一起課稅，纔是正確之道，這部分我們臺灣的立法委員可以參考。（作者爲藥理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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