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郵報》“中立”決定震驚輿論

本報特約記者 劉皓然美國主流媒體《華盛頓郵報》宣佈不再爲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背書”一事在美國持續發酵。截至28日，該報已流失20萬付費用戶，多名報社專欄作家宣佈辭職。報社所有者、亞馬遜創始人貝索斯更是因此成爲衆矢之的。“強行中立”引發退訂潮據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臺（NPR）28日報道，《華盛頓郵報》（下文稱《華郵》）在本月25日突然宣佈不再爲一名總統候選人“背書”，同時撤回了一篇支持哈里斯的社論。這一變故很快在《華郵》引發一場地震：短短3日內，超過20萬讀者退出訂閱，約佔該報付費客羣的8%，且退訂人數還在持續上升。美聯社稱，《華郵》2023年坐擁250多萬名付費用戶，其中大部分爲電子版用戶。該報的發行量位列全美第三，排在《紐約時報》與《華爾街日報》之後。對此，該報發行人兼首席執行官威廉·劉易斯解釋稱，《華郵》的這一決策只是“迴歸初心”，畢竟該報多年來一直對外標榜是一家“獨立媒體”。對於這種說法，報社成員幾乎沒人買賬。該報前執行編輯馬丁·巴倫表示：“如果這一決策是兩三年前，甚至一年前達成的，那都還可以理解……但現在距離大選只剩幾周，且（該決策）並未經過報社編委會的審議。很顯然，決策的達成是出於其他原因，但肯定與道德無關。”事件發生以來，《華郵》的編輯部內羣情激憤。有13名專欄作者聯名上書，稱這一決策是一個“可怕的錯誤”。社論版主編席普里曾與貝索斯據理力爭，最終也是白費力氣。目前該報已有兩名專欄作者辭職，另有三人退出編委會，報社資深作者、普利策獎得主大衛·霍夫曼就是其中之一。他表示，自己已在《華郵》耕耘了42年，雖然不會輕易“放棄”這家媒體，但他已切身感受到了“獨裁統治的威脅”。貝索斯被批“沒骨氣”28日，貝索斯在一封“告員工書”中再次強調了撤回決策的“正確性”和“原則性”，表示制定這一決策的根本原因在於媒體正在失去公信力。媒體對總統候選人“背書”會造成公衆偏見，對大選本身於事無補，甚至會適得其反。這篇聲明似乎未能扭轉輿論方向。美聯社29日援引批評者的意見稱，貝索斯此舉無非是爲了維護自身的商業利益，同時也是畏懼特朗普再次當選後的“打擊報復”。據瞭解，貝索斯與特朗普的不睦由來已久。《華郵》不僅密集報道過特朗普以及政治盟友的負面新聞，該報社評部更是長期將他稱作“美國民主威脅”。特朗普則控訴亞馬遜“偷稅漏稅”，曾叫停該公司與國防部簽訂的價值百億的雲計算合同；他還痛斥《華郵》的報道都是“假新聞”。在新一輪總統競選中，特朗普曾高調宣稱勝選後要對那些不利於他的媒體尋求“復仇”。對此，馬丁·巴倫怒斥《華郵》的退縮是“沒骨氣”的表現。諷刺的是，該報早年正是因爲大膽披露“水門事件”而聲名大噪，在新聞行業內也曾是“勇氣擔當”。原《華郵》特約編輯羅伯特·卡根近期在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採訪時對貝索斯進行了猛烈批評。他諷刺道：“貝索斯現在拍着特朗普的馬屁……畢竟他經營着全美最大的一家公司，他們還得靠着聯邦政府。”CNN披露，在貝索斯的龐大產業中，僅商業太空公司“藍色起源”一家就與聯邦政府存在價值34億美元的合作。巧合的是，這次《華郵》決策公佈後僅過幾小時，“藍色起源”的高管就受到了特朗普的接見。多家主流媒體“明哲保身”美國媒體在政治選舉中一直髮揮着重要作用，而媒體對特定候選人的支持更是可以一直追溯到19世紀，但今年情況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本屆大選期間，美國並非只有《華郵》一家主流媒體背後的資本集團宣佈“中立”。美國《洛杉磯時報》也在本月25日宣佈，不再支持任何總統候選人，據稱此舉是爲了儘量避免“在本就混亂的大選年製造更多分裂”。28日，美國最大報業集團“甘尼特媒體公司”宣佈麾下200多家新聞平臺“保持中立”，其中就包括著名的《今日美國報》。分析人士認爲，這一系列舉措更像是媒體“明哲保身”的避險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