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私煙案】當國家安全淪爲製造政治對立的工具
●吳怡農／美國耶魯大學經濟系畢業，多年在美商高盛集團工作。曾任 國安會專門委員、行政院院長室參議。
「公衆的信任」必須花多年建立，卻可在一瞬間被摧毀。這幾天，我們的情報體系承受不少打擊。總統的隨行國安人員涉嫌走私九千八百條煙。雖然藉高層出訪來夾帶或團購是部會長期以來的公關潛規則（當然不表示是對的行爲），但此事件針對國安人員，也影響了國安局的名譽。而上週，國民黨謝龍介議員指控國安單位利用科技來監控參與韓國瑜造勢活動的民衆。其實你我的個人數據早被民間公司透過手機蒐集，電信公司也理所當然持有此類的大數據。在通訊科技業者眼中，謝先生所謂的「國安機密」只是分析用戶行爲的「商業數據」。謝先生顯然對科技不太瞭解，但他的指控反映出部分社會人士對國安單位的不信任。我們必須迴歸理性，一起面對問題：情報體系該如何完成在民主體制內的轉型，確定符合世代的新任務，並建立應有的專業與公信力？情報體系是維護國家安全的第一道防線：它被授權從事秘密工作、蒐集情資，以便分析並判斷外國政權與勢力對我們國家的威脅，提供客觀的情報給決策者及社會大衆。同時，必須確保這些資源與權力不被用來從事不公平的政治競爭（如選舉）。一旦情報體系的公信力或立場遭受質疑，國家安全的重要一環將失去功能。因此情報工作的倫理道德是重要的；保持中立及維護聲譽也是所有情報人員的義務。然而，我們在過去幾個月看到國內社會對於「紅色媒體」是「國安問題」還是「政治操作的選舉議題」，仍然缺乏共識。國安局副局長五月在國會備詢時，提到中共在臺的「同路媒體」，被立委質疑在爲執政黨帶風向。上週五，旺中集團在一些立法委員的陪同下召開記者會，針對被「抹紅」打算對國內外媒體提告。
▲國民黨立法院黨團「國安私煙替死鬼，府高官神隱卸責？」記者會。（圖／翻攝自國民黨立法院黨團臉書影片）
當國家安全淪爲製造政治對立的工具，全國的人都輸了。 超越政黨利益而爲國家着想不應那麼困難。我的藍綠朋友都同意：民主國家應容許有政治立場的媒體，這是基本的言論自由。但同時，若外國政府秘密指揮我們的新聞媒體、或與其密切協調，反而是在侵犯我們的民主，妨礙我們的自主；這些媒體有責任披露他們與外國政權的關係（陽光原則）。因此，國安局身爲情報與反情報工作的主管機關，必須適當地公佈它手上的情資，讓社會了解具體的國安威脅；這是維護國家安全的基本義務之一。在不透露情報來源的原則下，適度公開結論，適時向國會報告，是我們需要找到的平衡點；維持客觀性，不爲任何政黨或政策背書，是我們必須要求的標準。「情報的蒐集、彙整及判斷涉及許多敏感的工作；政府怎麼適度公開結論，又不透露我們的情搜手段及來源；政府應該提出什麼樣的客觀依據，並向社會解釋其判斷標準，以維護情報體系在民主國家至關重要的公信力」將是建立公衆與情報體系互信關係下必須面對的議題。「如何評估並揭露外國政府在我境內的影響活動？借鏡美國情報單位的檢討」是由美國三個情報單位在2017年聯合出版的報告，揭露俄國政府在美國總統大選期間的媒體操弄影響活動，應作爲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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