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毒親的煉成:日本滋賀縣弒母案的回憶與懺悔

圖爲東京高巖寺,示意圖,與本案情節無關。 圖/法新社

小學五年級的我,澈底迷上了那個渾身黑衣的天才外科醫生。

我也想成爲那種帥氣的醫生!

......。

怪醫黑傑克我看了好多遍,手術情節我都背下來了,還寫在小學畢業紀念冊上。

手術刀、止血鉗、無影燈......

小時後的我好天真,竟然真的以爲自己有機會當上帥氣的醫生。」

喜愛怪醫黑傑克的桐生希(桐生のぞみ),並沒有當上醫生。母親長年的壓迫和精神虐待,逼迫她反覆重考醫學系,對桐生希施加了身體與精神的束縛和監控。2018年1月20日,當時31歲的桐生希瀕臨崩潰,殺害了自己的母親。

2021年,法院宣判考量兇手的受虐情境,而將刑期減輕爲10年,也引起日本社會廣泛的討論;當時《轉角國際》依據法院資料和日本媒體的深度專訪,製作了一集〈日本「怪物毒親」殺母慘劇:學歷執念崩潰的教育虐待問題〉——不過礙於當時資料不夠完備,仍有許多疑問沒有解決。例如桐生希缺席的父親、以及母親自身的成長背景、還有在犯案之前,桐生希所經歷的生活樣貌。

這些細節,後來由日本記者齊藤彩的專書,補足了非常多全面而立體的資料。齊藤彩透過訪視桐生希本人、相關採訪記錄,並且運用桐生希的家庭生活記錄、訊息與書信往來資料等,還原在悲劇發生之前的生活樣貌,也同時深入瞭解桐生希入獄後的心境。

齊藤彩寫成專書:《母愛的枷鎖,女兒的牢籠》(日文原名:母という呪縛 娘という牢獄),2024年已在臺灣發行中文版。

本集的轉角國際重磅廣播podcast,是作爲2021年的追加補充,增加了母女生活故事的細節,也稍加解釋了父親、以及一位身在美國的外婆,影響了一家人的生活。透過這些細節的建構,並不是出於製作獵奇的社會故事,而是希望以更爲立體的認識,理解人性、理解人在何種生活樣態下的改變,同理當事人、也能從中思考「罪」的因果。

▌日本「怪物毒親」殺母慘劇:學歷執念崩潰的教育虐待問題

「終於打倒怪物了,從此可以安心……」震驚日本的2018年滋賀縣守山分屍案,現年34歲的桐生希因不堪母親長年的壓力逼迫和學歷期待,殺害了母親後分屍遺棄而被捕。在今年法院宣判考量兇手的受虐情境,而將刑期減輕爲10年。事件相關後續,也由日本的媒體深入追蹤後讓全案的來龍去脈更爲明朗。桐生的母親對醫科學歷異常執着,強逼桐生必須考上理想的醫科志願,迫使桐生過了長達9年的重考生活,期間更是日夜緊迫盯人對桐生施壓精神壓力;法官與日本媒體的追蹤也都認定了桐生遭遇的「教育虐待」情況,爲此案發生的原因定錨。

▌母愛的枷鎖,女兒的牢籠:日本弒母分屍案兇手的獄中悔恨

本文爲《母愛的枷鎖,女兒的牢籠》摘錄,新聞記者齊藤彩與看守所中的桐生希問答(在本書中,名字皆改爲化名「高崎明理」,已故母親也是用化名「高崎妙子」。不過當時事件發生時,日本新聞已有揭露姓名。)

▌被遺忘的報導:東京醫大「厭女」歧視入學考,後來呢?

桐生希犯案的2018年,日本同時也發生了私立東京醫科大學入學考黑箱操作事件。2018年7月,東京醫大因爲賄賂醜聞,意外爆出黑箱入學考的案外案,學校被揭發長年來爲了抑制女性考生入學,暗中操作考試分數來「控制人數」,導致無數女學生和重考生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落榜,情事之惡劣引發輿論撻伐。

桐生希努力重考9年醫學系,但與此同時,在東京的醫科大學卻被發現長年來針對女性有性別歧視和黑箱操作分數;儘管桐生希並非要考入東京醫大,但是這個事件背後呈現的,仍是認定「女性在職場流動率太高」(結婚或懷孕使得人員暫離)社會結構性的不平等問題,對於身爲女性的桐生希而言,仍是難以逃脫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