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庫公路上的另一道風景線

有一個故事發生在這裡，它是天路，是中國最美的公路之——獨庫公路（注：217國道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獨山子至庫車段）。它橫亙叢山峻嶺，穿越深山峽谷，連接了衆多少數民族的心。這條英雄之路建成四十多年以來，成爲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疆水、疆人、疆景，構築了一幅邊疆靚麗的美景畫卷。 這個盛夏，慕名而來的我，見到了獨庫公路上另一道風景線。“你們就這樣站一晚上？”“哈哈哈嗯，對呀。”這是我們在獨庫頂峰上的一段對話。

新疆交警在獨庫公路上執勤。（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交通警察總隊 供圖）

人們對交警總是有一個刻板印象：穿着熒光綠的制服，站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指揮交通，但提到他們在盤山路上站崗的畫面，卻可能很難被想象出來。一日遊四季，十里不同天，在獨庫公路你可以看到雪山、草原、峽谷、森林、湖泊、冰川、荒漠、山花等風景。沿途中，每一秒都在變化的自然風光都會被存到遊客相機的每一幀裡，而熒光綠這樣鮮豔的顏色卻被忽略。當眼前有那種只會出現在手機瀏覽器裡的美景畫面時，日常中每天都能看到的“交警畫面”也就不足爲惜了。我在一個山頭背後偶遇了“地攤經濟”。羊肉串、高山芒果被遊客裝在塑料袋裡提走，他們帶着心儀照片離開，卻將垃圾留在了美麗的獨庫公路上。如果有人佇足在路邊，就會發現一個提着袋子撿垃圾的身影。被風吹着滾動的方便麪盒、被隨手插在圍欄上的羊肉串籤子都會被“他們”默默撿起。路過的人們嘖嘖讚美公路沿途風景的美麗，但從來沒有提過他們。

新疆交警在獨庫公路上執勤。（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交通警察總隊 供圖）

“對，我是警校的，還沒畢業，到這兒來實習。”他笑着對我說。我到達山頂時已近黃昏，正是夕陽散漫灑落的時刻，也正好趕上晚上九點的封路。兩名交警拿着交通路錐佈置了十多米的現場。然而體力活不是最累的，向遊客耐心解釋時間太晚不能讓他們通過是最難的。

新疆交警在獨庫公路上執勤。（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交通警察總隊 供圖）

從山腳開到山頂有幾小時路程，按照太陽下山的時間來算，可能車沒開到一半就會被黑暗籠罩。人們在車裡坐了一天，警察們在路邊站了一天。而這每日循環的討論，估計也就是遊客們在這天，第一次在車上坐了這麼久。

新疆交警在獨庫公路上執勤。（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交通警察總隊 供圖）

將近晚上十點時，陽光漸漸減弱，換來的是倚在山脊上的晚霞。迎着晚霞，趕着牛羊安全回家也成了他們每日的一項例行工作。當牧民把自家牛羊趕上公路時，交警的責任也隨之而來。天邊漸漸漫起了暖色調的漣漪，這提醒着人們地球將自轉到另一面。小跑跟着牛到路對面，又折返回來伸手趕着後面落下的散客，落日餘暉這時也比不上眼前的美了。

新疆交警在獨庫公路上執勤。（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交通警察總隊 供圖）

直到繁星開始代替浮雲，值夜崗的交警也代替了白天的同事。在需要穿羽絨服的夜晚天氣裡，交警的制服總顯得單薄。但就是這樣，他們也會堅守到第二天清晨。人們總是口頭上稱交警們是路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但到現實裡相冊中卻總是沒有這道風景線的存在。他們並不應該被稱爲“風景”，因爲並沒有人真的認爲他們是。他們應該是這風景的守護者，安全的保障者。走完獨庫，我理解了它成爲一道美麗的風景線的緣由所在。

作者與新疆交警在獨庫公路上合影。（唐閱童 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