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臺灣人看大陸》兩岸青年唱着一樣的歌(下)
語音才落,讓全車同學都震驚的是,同行的領隊大陸教授竟拿起了麥克風,領着大家合唱:「那些年錯過的大雨/那些年錯過的愛情/好想告訴妳/告訴妳我沒有忘記/那天晚上滿天星星/平行時空下的約定/再一次相遇我會緊緊抱着妳/緊緊抱着妳」這下同學們簡直要瘋狂了,平常看起來溫文爾雅、一絲不苟、嚴肅又一本正經的教授,雖然也是正值壯年,不會像個老學究那樣,但是也從沒有人想到他竟然也對這種「流行文化」、「年輕人的玩意兒」感興趣,甚至,還能這麼熟悉的唱了起來,實在是讓所有人爲之傾倒。
■關鍵在於文創內涵
全車報以教授熱烈掌聲,教授說:「這個呢,臺灣的流行文化,我們一直都是有在關切的,許多新穎的元素、創意的作法,都是很值得學習的,這幾年來確實也是一路拍着這類小清新、小製作,卻有大成本、大回收的電影,這也給我們大陸這裡帶來很高的、很重要的反思,就是雖然咱們人多、十多億人哪,這幾年投資也從不手軟、鉅額砸錢,那些投資方的金主兒財大氣粗,啥標的都敢投下去,但就算票房好看,然而說真格的,內容上能不能打動人心,這纔是文化藝術的關鍵因素。」
有個大陸女學生嬌滴滴的舉手想發問,教授向她招了招手,把麥克風遞了過去。那女孩拿着麥克風一嘴清朗俐落:「我覺得雖然我們兩邊差距越來越拉開,資金人力市場確實不能放在同一個量級上比較,但是臺灣有很多可稱之爲『精髓』的東西,卻是很難模彷、很難真正整套搬過來的。就比如說拍偶像劇、拍大製作、我們哪缺小鮮肉、場景佈置或爆破那些,錢從來都不是問題,問題就在於作品本身,以及創作者的文化薰陶和創新感。」
一段話說的,連我自己在內的周遭幾個臺灣同學們若有所思,這時帶隊的那位大陸老師發話了:「其實有個簡單的測試,就是呢,現在每次去KTV唱歌,排行榜上居首的,或者是說歷年來的人氣金曲,始終還是香港和臺灣的天下,但臺灣同學知道多少大陸歌曲呢?只怕是少之又少,除了《小蘋果》之外,還有嗎?」老師好奇的用眼神巡視了一下車上的臺灣同學,像是鼓勵着大家說說自己的想法。
■還知道血染的風釆
我快速想了想自己知道的大陸的歌,好像真的沒幾首,但我還是舉了手說:「呃,我想我除了《小蘋果》之外,還知道《走馬》、《董小姐》,嗯……喔對了對了!還有,就是《血染的風釆》!」我說到《走馬》、《董小姐》的時候,看得出來同學們給予微笑的點頭,肯定的眼神,一副「兄弟你滿上道的嘛」的樣子。
但我才說完《血染的風釆》,場面瞬間停滯了一下,連我自己都察覺了那份不對勁,然後車上瞬間爆出一大串笑聲:「我的老天啊,這首是我爸媽年輕的歌耶!」、「你怎麼能知道這首歌的啦!」,就連老師也忍俊不住說:「這可是我成長年代聽上一輩唱的歌啊……」
同學問:「《董小姐》可以理解,畢竟宋東野這兄弟真的是很紅,並不意外,但陳粒的《走馬》你怎麼知道的?這相對小衆一些啊?」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喔,其實這是因爲我有一個大陸朋友,這是她很喜歡的歌,我總想着學好她,然後能在見面時候唱給她聽……」大夥聽了都樂了,紛紛鼓躁起鬨,硬是鼓掌讓我來上一段。
我清了清嗓:「過了很久終於我願擡頭看/你就在對岸走得好慢/任由我獨自在假寐與現實之間兩難/過了很久終於我願擡頭看/你就在對岸等我勇敢/你還是我的/我的/我的/你看」
大家很給面子的用熱烈掌聲爲我做結,老師說:「這個現象確實很明顯了,就是臺灣同學能知道幾首耳熟能詳、叫得出名字的大陸歌曲,已經是很不錯了,像這位同學,竟然能夠連幾十年前的老歌都知道,更是讓我……當場就震驚了!雖然不知道這樣的文化導航實力是否會在未來出現逆轉,但是其實,兩岸之間可以一直有合作,互相通聲氣、通有無,共同經營這塊市場,未來,就是屬於你們這一代人的。」
■彼此眷戀不要分散
聊着說着,差不多我們也抵達了下一個景點,車停了,大家順勢收棚,準備下車,就在大家魚貫而下的時候,我又聽到了不知道那幾個同學輕輕的哼唱着:「當太陽不再上升的時候/當地球不再轉動/當春夏秋冬/不再變換/當花草樹木/全部凋殘/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散/不能和你分散/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戀」
我突然想起那位我爲她練習唱着《走馬》這首歌的那位女孩,我想起的是我和她之間的那些點滴故事。就是因爲這些人與人之間緊密而深切的連繫,讓我們願意彼此給予、分享、付出……甚至,願意爲了對方,「飄洋過海來看你」。
那是她錄成視頻給我的,讓我夜夜低迴,朝思暮想的暖心曲:「爲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飄洋過海的來看你/爲了這次相聚/我連見面時的呼吸都曾反覆練習/言語從來沒能將我的情意表達千萬分之一/爲了這個遺憾/我在夜裡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是呀,就像老師說的一樣,合作、未來,這些共同的故事、記憶,交織成了我們的語言、成了我們的話題?但願我們能像這些歌聲裡唱的那樣,是彼此的眷戀,不要分散。
(葛文升/臺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