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臺海衝突等顧慮 美國多州養老基金從陸撤資

擔心臺海衝突等顧慮，美國多個州的養老基金從中國撤資。（示意圖:shutterstock/達志）

據法國廣播電臺援引「政客新聞網」報導稱，美國越來越多的州正在強制公職人員養老基金從中國撤資，退出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因爲隨着美中關係惡化，擔心一旦印太地區爆發衝突，美國資產可能被凍結。印第安納州、佛羅里達州、密蘇里州、奧克拉荷馬州和堪薩斯州等五個州在過去一年中已指示州基金管理機構開始撤資進程。更多的州正在考慮這樣做。

印第安納州相關法案起草人、印第安納州參議院共和黨籍參議員加滕 (Chris Garten) 表示：「這是一個很好的議題使人們拋開政治分歧，爲保障共同利益團結起來，說：『我們要站起來反對中共以及他們對我們國家構成的所有威脅』。」

報導指出，雖然採取此類措施的州多爲共和黨傾向，但這一趨勢反映出美國人對中國的看法正在變壞，這種變壞已超越了政黨的範疇。多年來，養老基金與美國公司一起爭相投資中國這個不斷髮展的經濟體，許多人曾一度認爲，隨着中國的現代化進程，中國的專制程度會有所降低。現在，美國各州都在關注中國，並看到了大量風險。

無獨有偶，美國聯邦政府的主要養老基金——聯邦退休儲蓄投資委員會（FRTIB）去年11月宣佈，由於美中摩擦不斷惡化，將停止投資香港和中國大陸上市的股票。撤資也可能具有經濟意義，2月份中國股指價值創下五年新低，政策制定者上週在北京舉行的中共高層會議上未能提出可信的經濟反彈路線圖。

但將對華投資排除在養老基金之外可能是短視的。摩根士丹利亞洲區前主席、經濟學家羅奇（Stephen Roach）說，州養老基金管理者「如果讓資產配置受到美國普遍反華情緒的影響，就有可能錯失潛在的反彈機會」。

印第安納州去年通過法律，禁止投資「受中華人民共和國或中國共產黨控制」的實體，該州養老基金已開始撤資。印第安納州立法者表示，他們的擔憂包括中國侵犯智慧財產權和間諜活動。

奧克拉荷馬州州長斯蒂特（Kevin Stitt）上月宣佈了一系列措施，旨在保護州稅收「免受中國共產黨的侵犯」。他下令相關機構起草撤資計劃，以保護包括退休基金在內的州有資產，即如果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決定入侵臺灣或以其他方式挑起印太地區衝突，這些資產可能會受到影響。

斯蒂特說：「習近平主席正在關注臺灣，希望在某個時候實現中國統一。我只是想保護我的州。如果印太地區真的出現什麼問題，我想知道我們的養老金計劃會面臨怎樣的風險」。

美國其他州也通過法律，要求從多個與美國關係敵對的國家撤資，但這些努力的支持者強調，中國是他們的主要目標。撤資倡議是各州爲對華去風險而作出的更廣泛努力的一部分。

這些舉措包括禁止向中國實體出售土地，以及立法要求進行州一級的「壓力測試」，以評估臺海一旦爆發戰爭對當地的影響。2022年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後，一些州在俄羅斯的投資蒙受了損失，它們希望保護自己免受中國對臺動武的潛在金融溢出效應的影響。

美中關係的緊張狀態也使撤資得到兩黨選民的政治支持。根據皮尤研究中心去年的一項調查，83％的美國人對中國持「負面看法」，每10個美國人中就有4人將中國描述爲美國的「一個敵人」。

密蘇里州財長馬利克（Vivek Malek）說：「在密蘇里州，人們對中國的看法並不樂觀」。他去年領導了將該州養老基金從中國撤資的努力。在11月的州選舉之前，馬利克將在下月面臨一場激烈的初選，並在競選活動中援引這一舉措。他本週發佈的一則廣告宣稱：「中國是個威脅——他們從我們這裡拿不到錢」。

對中國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更大威脅的看法——包括對美國基礎設施的網絡攻擊——也是馬利克的考慮因素之一。在佛羅里達州和堪薩斯州，部分動機來自對中國人權記錄的關切——尤其是針​​對新疆維吾爾族和其他穆斯林族羣的種族滅絕指控。其他人則指出，北京在助長美國阿片類藥物過量氾濫方面發揮了作用。

根據非營利組織「未來聯盟」（Future Union）今年1月的一份報告，州養老基金目前在中國的投資佔其資金的1％到5％，該組織由風險投資家安德魯·金（Andrew King）資助和領導，倡導將私營部門的投資從專制國家轉向民主國家。「未來聯盟」彙編的數據顯示，從2021年到2023年，美國的州養老基金在華投資了680億美元。安德魯·金說，「撤資並不是一個快速的趨勢，但我認爲還有其他州也會這樣做」。

密蘇里州財長馬利克表示，撤資是一項「防禦措施」。馬利克稱：「當烏克蘭被俄羅斯入侵時，我們在俄羅斯的投資急劇下降，我們不希望類似的事情發生在中國身上，尤其是當我們自己的情報部門報告說中國可能正在考慮入侵臺灣時」。

五角大樓官員表示相信，美國和臺灣的威懾努力使這種侵略在短期內不太可能發生。美國國防部印太事務助理部長拉特納（Ely Ratner）去年12月對記者說，中國入侵臺灣並非迫在眉睫或不可避免。

在美國多個州政府採取這些舉措前，旨在阻止養老基金在華投資的聯邦立法在美國國會參議院陷入僵局。該法案由共和黨籍聯邦參議員霍利（Josh Hawley）和時任聯邦衆議員加拉格爾（Mike Gallagher）於2022年提出，如果州養老基金不從中國撤資，將被剝奪免稅資格。本屆國會會期正值總統大選年，只剩下五個月的時間，因此該議案在年底前獲得通過的可能性很小。霍利拒絕就這一法案的現狀發表評論。

堪薩斯州的相關法律於今年4月頒佈，將從中國和其他4個「受關注國家」——俄羅斯、古巴、伊朗和委內瑞拉撤資。據提出該法案的堪薩斯州衆議院共和黨籍衆議員霍黑塞爾（Nick Hoheisel）稱，堪薩斯州養老基金在中國的投資總額爲6億至7億美元。

俄羅斯阻止堪薩斯州清算其在烏克蘭入侵前持有的資產，霍黑塞爾對此談到：「所以現在我們認爲這些資產已經沉沒，我們開始討論，如果中國對臺灣採取行動，是否也會發生同樣的事情？因此我們推進了這項立法」。

該法案一度引發了黨派分歧，堪薩斯州州長、民主黨人凱利（Laura Kelly）因擔心不明 「意外後果」而拒絕簽署，這一象徵性舉動並未阻止法案的通過。凱利沒有迴應置評請求。支持該法案的立法者表示，該法案的財政影響微乎其微。中國經濟放緩已促使堪薩斯州養老基金開始主動地將資金從這些持股中撤出。霍黑塞爾說，「我們的數據顯示，這對我們基金的財政影響微乎其微」。

堪薩斯州衆議院民主黨籍衆議員徐瑞（音譯）最初反對這項撤資法案，因爲他擔心這會引發針對該州亞裔美國人和太平洋島民社區的仇恨犯罪。徐瑞表示：「對中共的警惕當然是有道理的，但作爲一名亞裔美國人，我擔心的是，它走得太遠，任何細微差別都會消失」。徐瑞最終投票支持了這項法案，「因爲它與我支持的許多其他東西捆綁在一起」。

2022年，時任美國國會衆議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訪臺後，海峽兩岸的緊張局勢急劇升溫，賓夕法尼亞州財政部隨即從中國撤出了3.94億美元的州投資。賓夕法尼亞州財長加里蒂（Stacy Garrity）說：「看起來真的有可能發生某種中國入侵。我擔心他們會隨時凍結這些帳戶，我們可能會損失慘重」。

對賓夕法尼亞州參議院共和黨籍參議員馬斯特里亞諾（Doug Mastriano）來說，這還不夠。他是今年4月提出的一項兩黨法案的共同提案人，該法案要求賓州財政部和該州最大的兩家養老基金從中國「逐步撤資」。

馬斯特里亞諾提出該法案的動機包括對中國允許用於製造芬太尼的化學品在黑市上輕易交易的擔憂。馬斯特里亞諾問道，「當我們知道中國是導致數萬賓夕法尼亞人死亡的幾乎所有芬太尼的來源國時，我們如何繼續真誠地投資於這些公司？」

佛羅里達州的法律於今年5月通過，要求負責管理該州養老基金的機構在9月前公佈一項撤出在華投資的計劃，並在一年內完成撤資。該法律提到了對中國政府人權記錄和經濟政策的關切。

今年5月，佛羅里達州養老基金在中國的投資額爲1.74億美元，僅佔該基金2000億美元總額的一小部分。佛羅里達州首席財務官帕特羅尼斯（Jimmy Patronis）表示，納稅人和州立法者都不希望「投資於一個不完全透明或沒有將佛羅里達人的最佳利益放在心上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