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和宋王朝幾乎是沒有一點關係的,聊聊大同歷史那些事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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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繁峙縣曾是最早的雁北十三縣之一

筆者一直是以寫雁北地區人文、歷史、民俗、風情爲主的。

其實雁北這個叫法古已有之,但現在人們一說雁北便知道雁北有十三縣,即大同縣(和大同市、縣同名,二區域,今大同市雲州區)、懷仁縣、應縣、山陰縣、朔縣、平魯縣、左雲縣、右玉縣、陽高縣、天鎮縣、渾源縣、靈丘縣、廣靈縣,不包括大同市。

其實雁北十三縣這個叫法並不是始於建國後,從抗戰時期便有了。只不過少了一個繁峙,後來多了一個天鎮,那時候是分東、西雁北的,大致爲1936年冬至-1949年五月。

東雁北當時稱晉察冀雁北區,其轄區範圍是,雁門關以北,同蒲鐵路之西以東的繁峙(今忻州市繁峙縣)、渾源(大同市渾源縣)、廣靈(今大同市廣靈縣)、靈丘(大同市靈丘縣)、陽高(大同市陽高縣)、大同(今大同市雲州區)、應縣(今朔州市應縣)的全部地區,以及懷仁(今朔州市懷仁市)、山陰(今朔州市山陰縣)部分地區。

而西雁北稱晉綏雁北區,其轄區範圍是,雁門關以北、同蒲鐵路之西的朔縣(今朔州市朔城區)、平魯(今朔州市平魯區)、右玉(今朔州市右玉縣)、左雲(今大同市左雲縣)的全部地區,以及山陰(朔州市山陰縣)、懷仁(今朔州市懷仁市)、大同南郊(今大同市雲岡區)的部分地區,一度時期綏遠(今內蒙古)的涼城、和林、清水河、豐鎮等部分村鎮。

1949年3月6日,東、西雁北合併爲雁北專署,直屬察哈爾,繁峙縣由雁北地區劃歸忻縣地區,雁北地區成了12個縣。1953年1月,察哈爾省察南專區天鎮縣劃歸雁北,從此奠定現在雁北十三縣的基礎。

也就是說,繁峙縣曾是最早的雁北十三縣之一。

當然了,最後雁北地區撤銷分割爲兩市,即大同市、朔州市也並非沒有依據,東、西雁北而已!

只不過左雲、懷仁、應縣爭議頗大,這事兒不在本文範疇,筆者不發表言論。

二、大同,並非雁門關外野人家

清道光《大同縣志》卷八風土篇的物產條說:“近年地氣漸暖,雖隆冬冱寒亦與雁門以南無異,故將春而凍解,物產亦漸次蕃殖。果瓜之屬有昔所無者;然聞百餘年前,合抱之木產於東塘坡,是以一切公廨(xie官署。)及各廟宇榆柏名材無不取給於此,今則拱把之桐梓亦鮮矣。

古時物產無魚蝦,近年有卒自湖湘來者,每於小南頭村泉池取而得之,又聞文鶯湖每有大魚,是則地氣變遷而物產亦因之而有異已。”

近幾年世界上的人們都在談論天氣變暖,是因爲向大氣層過量地排放二氧化碳而引起的“溫室效應”,而180年前的《大同縣志》就已記載了大同的氣候變暖,種植農作物的節令已提前了。

這說明地球變不始於近幾年,古人早已感覺到了,只是限於那個時代的科學技術水平,不可能作出合理的解釋罷了。

要說一個半世紀以前氣候變暖是因爲大氣污染而造成的,恐怕過於牽強,究竟是什麼原因引起的氣候變暖,非筆者所能也。

假如氣候變暖和“溫室效應”關係不大,我想他自有原因。

第二個問題說的是在300年前,在東塘坡(縣誌說此地距大同東門一里)上盛產“合抱之木“榆柏,大同城內的大型建築,無不取給於此”;過了100年,到了道光年間,則變成了“拱把之桐梓亦鮮矣”,也就是說百年之間,小樹也很少了。

到了今天,大同除了綠化所種之樹,原始樹木早已絕跡了。

如今的大同缺少綠蔭(市區除外),幾百年前並非如此,這是人類不對環境進行保護,所造成的惡果。人類與環境的關係,不能無限制地索取,時至今日到了付出的時候了。

第三問題是,大同地區地處內陸地區,隨着人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必將對水產品的需求大大地增加,但大同市場所供太多由外地運來,外地運來的水產品因路途遠價格較高,且大都經過冷凍處理已不新鮮了。

通過古人的記載,我們知道大同是可以養魚的,有關方面何不下一番氣力把大同水產品搞上去,那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三、郡志、縣誌並不是絕對性的權威

當地確實有一些老學者愛認死理兒,有不同意見或者觀點時,他們往往會說:“你看,郡志、縣誌都如此記載,難道你們年輕人連郡志、縣誌都不相信嗎?”

此言???一出,後輩往往啞然,無言以對了。

就大同地區而言,郡志、縣誌幾乎都是知州、縣令組織編修,他們對自己所謂的“政績”更津津樂道,更喜歡爲自己樹碑立傳。據筆者所見舊志中,無一例外他們對人民的稱呼是“愚氓”,自己則是“牧導”、“教化”高高在上的身份,在這樣的不平等的情況,記載的東西並不是完全準確的。

另外,原雁北地區現存的四十部舊志中,幾乎每個州縣都有“八景”的記載,一些老學者就以此爲準繩,要求恢復,筆者認爲這未免有些牽強了。

就州州有八景、縣縣有八景而言,並不如此,有的縣只有兩三處堪稱“景”的,有的則不止八處。

可見當時其編纂者一定是互相商量好了的、或者出於某種“默契”,或者是爲了看上去整齊、統一一些。而實際呢,自然景觀並不是那麼容易天遂人願規劃好了的。

這樣一來,足以說明志書並不是所謂無可撼動的權威。

縱觀遺留的舊志,絕大多數是後代照抄前代一遍,略做增補刪減,馬馬虎虎交差了事,這大概和清政府限時有關吧。

最後筆者想說的是,郡志、縣誌只是參考之物並不是絕對性的權威,要說權威的話那還得看實物、遺址以及考古發掘。

四、雁門山水,最早的雁門山並不指代縣的雁門山

雁門山水,最早的雁門山並不指代縣(雁門關)的雁門山,而是大同陽高縣北之雲門山,即《山海經》之雁門山,雁門水出於此。此名何時何因更改,查無記載。而今日之雁門山在山西省代縣西北三十五里,即古之勾注山。

《中國地名大辭典》在雁門山條中誤引郭璞注和《山海經語,將古之雁門山與後來的雁門山混爲一談。郭璞分明說雁門山“在高柳北”。這與代縣北的山相差甚遠。代北今之雁門山那時叫勾注山,晉咸寧元年勾注碑曰:“漢高祖伐匈奴,踰勾注,困於平城”,即此地。

《呂氏春秋》“天下九塞,勾注其一”,即此,後來勾注山改爲雁門山,並不與陽高北之雁門山矛盾,因那時陽高雁門山已爲它名了。

另外,有省內知名學者,將白登河誤作雁門水是不對的。

白登河原名敦水,水匯入雁門水東北流,入南洋河。這位學者不僅將雁門水誤爲白登河,也將白登河誤爲南洋河,白登河是南洋河一支流,不等於南洋河。

如果古今對照的話,只能是敦水今白登河;雁門水今之黑水河。

五、大同和宋王朝幾乎是沒有一點關係

大同和宋王朝幾乎是沒有一點關係的,如果非要說有的話,也就是兩個月的關係。因爲宋王朝佔據大同僅僅只有兩個月多一點。現筆者就將這一事件作一個簡單敘述。

公元九三八年,石敬瑭把燕雲十六州割讓給契丹,當時稱爲雲州的大同從此歸入契丹的版圖。公元九八六年(雍熙三年),宋太宗趙光義以遼國主幼、母后專權,兵分三路北征,意在收復燕雲十六州。

正月,以曹彬爲東路,出雄州;田重進爲中路,出飛狐(河北淶源縣北)。二月,以潘美、楊業爲西路,出雁門。三月,西路軍連克寰州(朔縣東)、朔州、應州。四月,克雲州。

值得一提的是在公元九八年,楊業就已經被任命爲雲州觀察使了。

五月,號稱十萬的曹彬一路,在河北涿縣南的岐溝關被遼軍大敗,至此形勢急轉直下。後宋太宗下令各路撤軍。西路主力撤回代州。

這時,遼的十萬大軍已向西猛攻,佔領了蔚州,渾源、應州的宋軍棄城逃跑,六月間再攻下寰州,至此西路宋軍的戰線已被遼兵切斷。

七月,宋朝廷又下令將雲、應、朔、寰四州之民七萬八千餘人遷往內地,由潘美、楊業所部負責保護。

潘、楊二人受命護衛南遷之民來到朔州狼牙村,楊業對潘美說:“今敵鋒益盛,不可與戰。但領兵出大石路,先遣人密告雲、朔守將,待大軍離代州日,令雲州之衆先出,我師次應州,契丹必悉兵來拒,即令朔州吏民出城,直入石碣谷,派遣強弩千人列於谷口,以騎士援於中路,則四州之衆保全矣。”潘美答應之後,又臨陣退走。致楊業在陳家谷兵敗被俘,號稱“楊無敵”的一代名將絕食三日而死。

從時間上講,雲州四月被宋軍攻佔,七月初復歸遼國,也就二月有餘,此後北宋王朝“不敢北向”,軍事上對遼爲防守以求苟安了。

七、大同人玩老虎?

逗小貓玩估計人人都幹過,可你聽說過逗大貓老虎玩的嗎?逗老虎玩這事兒是千真萬確的,而且就在大同,那時候的大同人把逗老虎玩當做是天經地義的,也是司空見慣的。

每逢秋季便把老虎放出來,逗一逗、玩一玩,大同人把逗老虎玩的人稱作“鬥虎士”,和古羅馬的角鬥士、西班牙的鬥牛士一樣都是不折不扣的勇士。逗得好的,徒手殺了老虎的,有豐厚的獎勵;逗得不好的,葬身虎口的,活該,技不如人,死了也白死。

當然了,逗老虎玩不是現在。現在老虎比人金貴多了,老虎咬死你沒事兒,你宰個老虎看看,哼哼!那是距今一千五、六百年前的北魏。北魏定都平城大同後,雖然說起了來是定居了,從遊牧進化到了農業了,但鮮卑民族秉性不改依舊熱衷於騎射、狩獵,故而在大同興建了大量“魚池”、“鹿苑”、“熊圈”,一來是滿足觀賞和食用,二來純粹是爲了玩。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北魏統治者對玩老虎有特殊的嗜好。

此言並非筆者臆說,有《水經注》爲證:“(每年)季秋之月,聖上親御(虎)圈上,敕虎士效力於其下,事同奔戎,生制猛獸。”,這話說得夠明白了,就是要赤手空拳制服老虎,不能用大刀長矛。這是等於活生生的人當成老虎活食了,具體有多少這樣的“虎士”被老虎撕碎、吞食就不得而知了。上之所好,舉國風靡,那些被老虎咬得骨裂筋斷,血肉淋漓的“虎士”爲了博君一笑,其慘烈之程度只能靠讀者自己意會了。

按辯證法說,任何事都有兩面有壞就有好,有命喪虎口,也有靠虎升官的。

中山王王睿就是個例子,此人是馮太后的面首,就是男妃子。

一日在鬥虎的盛會上,一隻老虎突然衝向主席臺,嚇壞孝文帝拓跋宏,驚呆了文明馮太后。中山王王睿表現的機會到了,他持戟一躍而下便與老虎打鬥在了一起,衛士、虎士一躍而上,可憐的老虎不是諸多勇士的對手,當即斃命。

事後,文明馮太后也大度得很,沒有虧待老情人王睿,命樂工專門爲此“英雄救美”的事蹟譜曲做歌留念,曲子定名爲“中山樂”,一時風靡大同。

另外還命“歷事五帝”的元老重臣高元爲王睿畫畫,動用了當時統治階層全部的新聞媒體予以報道,王睿成了當時最火的“流量明星”。

孝文帝拓跋宏爲了討好奶奶,也顧不了帝王的尊崇,立即下旨大大的褒揚。並命令擡着那隻不識時務可憐的死老虎在平城的大街小巷巡遊三天,而那些喪生於虎口成百上千的“虎士”在史書上並沒有留下半個名字,早就被歷史遺忘得一乾二淨了。

八、唐代靜邊軍城治所不是雲西堡

唐代靜邊軍城治所絕不會是左雲雲西堡,爲何這樣說呢?

筆者近日偶爾看見一位左雲學者寫的文章,文章裡提到雲西堡極有可能是唐代唐代靜邊軍城的故址,筆者對此持否定態度。首先說靜邊軍城是唐天寶四載爲了防範北方突厥、回紇南下,唐王朝命當時的朔方節度使、靈州都督兼河東節度使王忠嗣所建。我們看一組歷史記載:

《新唐書.王忠嗣傳》載:“天寶元年以後,忠嗣“築大同(今大同平城區)、靜邊二城,徙清塞(大同市陽高縣)、橫野軍(今大同市天鎮縣)實之,並受降(今內蒙古托克托縣南)、振武爲一城,自是虜不敢盜塞”。”

《資治通鑑》胡三省注:“據舊史,靜邊軍當在單于府東北,王忠嗣鎮河東所築地也。宋白曰:雲中郡西至靜邊軍一百八十里。”

唐《元和郡縣圖志》載:雲州(附郭雲中縣,今大同)“西至靜邊軍一百八十里”。

清光緒《山西通志》《古蹟考五》載“靜邊軍,在右玉縣”。

由此可以清晰地看到,唐代靜邊軍城在大同城西一百八十里,而云西堡距大同不過百里,以古代地理而論,雲西堡雖然位於武州塞極西,但卻是自古有路,距離只有近而不會遠。

就算遠也不會相差八十里。那麼可以毫無疑問地說唐代靜邊軍城絕對不是雲西堡了。

而大同西一百八十里正是右玉縣西北二十公里的右玉老城,即明代大同右衛城,就算不是右衛城也在右衛城一帶。

九、大同城的老商鋪哪去啦?

就在十年前,大同還遺留許多清代的街面商鋪,而現在幾乎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仿古建築,雖然看上去古色古香、一模一樣,但確確實實少了些文化內涵。

大同以前的街面商鋪一般來說分爲兩種,一種是前店後坊,即門臉均面朝街、巷開設,多間掏空連爲一體,少數還起有二或者三層。門臉後面便是店主起居、倉庫、作坊集大成的所在。

二是臨街的院落,一般需要從大門進入,四合院內部四周均爲商鋪,諸如車馬大店、糧行、旅店、貨棧等。此種一般都規模較大,主要集中在原大南街一帶。

只是現在經過一次次建設性的破壞,已經屈指可數了。曾經有學者說過,如果大同古城能僥倖按原貌保留下來,要比世界文化遺產平遙古城宏偉壯觀十倍不止。

雖然現在人們幡然悔悟,知道了古建築的價值,知道“古城”的重要性,但終究還是有些晚了。

不管怎麼說,作爲大同人我們還是爲有這樣的古城而感到驕傲,只是驕傲之中多少有些心酸、多少有些不太自信。

此爲筆者零散首發於微頭條的文章,一併整理之

張夢章(龍山大先生)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西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大同作家協會會員大同周易研究協會常務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