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冠導演、程青松監製《深空》入圍“威尼斯日”競賽單元並獲選開幕片
《深空》海報
本站娛樂7月29日報道 第78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威尼斯日”(Venice Days)競賽單元於北京時間2021年7月28日舉辦新聞發佈會,官宣入圍片單。青年導演陳冠長片處女作《深空》(Out of This World)入圍該單元,並被選爲開幕片。該片由著名電影人程青松擔任監製。
“威尼斯日”是威尼斯電影節的平行競賽單元,成立於2004年,創辦靈感來自於戛納電影節的“導演雙週”單元,由意大利導演和作者協會創辦,旨在發掘毫無拘束的世界影壇新面貌,選取影片注重創新、原創、獨立等特質。入選該單元的導演處女作均可競爭“未來金獅獎”(Lion of the Future)。
《深空》劇照
電影《深空》的故事發生在疫情之中,宵宵則被迫滯留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她遭遇了百無聊賴的李由。 城市顯得有些詭異,兩個年輕人在空蕩蕩的街道、遊樂場、KTV、廢墟尋找樂子;情緒、道德觀念、身體漸漸地淪爲慾望的工具。
陳冠這樣解讀自己的長片處女作:“環境、孤獨、自由、救贖、意識形態充斥在故事裡,無法改變。 我必須改變策略,採取不一樣的角度,以不同的邏輯,新穎的認知和鑑定方法來看待世界。但不淪於沉重。我想讓兩位主角舞蹈起來,帶着自己的慾望;我只是摘錄他們的詩句,讓每一個字都是有感而發。”
導演陳冠
陳冠畢業於巴黎EICAR國際電影學院導演系,曾編導短片《山雨》《Bifurcation》《F**k》等。《F**k》獲2016年Côté Court Pantin電影節主競賽單元提名,以及2016年AFMA北美青年電影節提名。參演的短片《le plongeon du homard》入選2013年克萊蒙費朗國際電影節競賽單元。
監製、著名影人程青松先生近年來先後擔任電影《深空》《美麗》《柳浪聞鶯》《愛人往事》的監製,《紅花綠葉》的策劃,《春潮》的製片人,這些影片獲得多項國內外大獎。
主演魏如光、鄧珂玉的表演極爲自由、鬆弛,毫無保留地呈現了人性的本能,給這部影片增添了夢幻般的魔力。
監製程青松
本片還邀請到業內著名的聲音指導張陽參與制作,頂級海報設計師爲《深空》製作的國際版電影海報,畫面中隔着口罩親吻的男女主角,帶給觀者強烈的情感撞擊,令人對這部影片產生無盡遐想。
《深空》劇照
《深空》曾於2020年在第四屆平遙國際電影展上獲得發展中電影榮譽·華誼兄弟最佳影片獎,評委會給出“以自由、輕盈、本能的姿態,從固有的秩序中突圍,給予人性更加廣袤的空間,也給這部電影賦予了更多的可能”的評價。
《深空》在平遙國際影展的亮相可謂驚豔,之後亦入圍香港亞洲電影投資會(HAF)Work-in-progress製作中項目單元。歷經了長達十個月的後期製作,這部令人期待的處女作即將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揭開神秘的面紗。用監製程青松的話來說,陳冠導演的《深空》,毫無疑問是2021最具鋒芒、最有詩意的處女作,當今世界影壇又涌現了一位才華橫溢的青年導演。
《深空》由陳冠編劇執導,著名影人程青松擔任監製,主演魏如光、鄧珂玉,製片人何旋、李天鈺,攝影指導楊正,聲音指導張陽,剪輯師曹航琛,美術設計李馨怡、劉煉,調色Yov Moor,作曲楊帆,燈光師劉情情,雪球電影提供技術支持,本片由澳門藍海公司出品,陳冠、辛奇、汪莎、方照雪、賈麗、強歌聯合出品。
《深空》監製程青松對話《深空》導演陳冠
程青松:去年平遙電影節WIP(發展中電影)的單元,我做評委。放映到《深空》的時候,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驚喜的發現!我想問的是:陳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因爲之前我從未聽說過這個導演。請你跟大家講一講你的成長背景,你怎麼走到了我們的面前?怎麼突然就橫空出世的?
陳冠:對不起,這個問題別想得到答案。因爲我曾經嚴肅地問過我媽幾次,我長得不像爸也不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高興的時候的會說外甥多像舅,忙的時候會說醫院抱錯了。
程青松:你給我講講學電影過程中印象深刻的事情吧!
陳冠:一個舞會上,年近70的編劇老師,極度地扭轉身體,時而俯身貼地,時而背手指天,和音樂不在一個節拍上。晚上,我去他家“交”作業,他問我爲什麼在劇本開頭加了一條紅絲巾,我說因爲它飛起來好看。他就饒有興致地展開了話題,我沒太聽進去。臨走時,他的太太送我到門口時對我說,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程青松:爲什麼選擇去法國學電影?
陳冠:想有個正當一點的理由離家遠點,在留學中介那裡碰到的是專門辦理留法業務的老師,算是機緣巧合。
程青松:在法國呆了五年,對你電影觀念的形成和個人的成長有什麼影響?
陳冠:法國少數電影學院會圈養,多數是放養狀態。突然想拍個片子,可能就叫一幫子朋友拍片去了,學也不去上。但我想潛移默化的影響終歸是有的。
程青松:你在大學期間拍的短片《F**K》拍攝資金哪來的?
陳冠:當時拍片子基本就是自己掏錢,朋友都是無償幫助。其實挺苦逼的,但一切都還好。
程青松:從法國回來之後那幾年你又做了些什麼呢?
陳冠:在深圳的一家新媒體藝術公司工作。當時是想做一個藝術展,像team lab那種,通過視聽、裝置、美術弄一些視覺上東西,給大家拍照用。做了一年之後,又不想上班了。
程青松:那一年賺的錢夠花嗎?
陳冠:花完再說,差不多能撐個一年半載的樣子。
程青松:從新媒體藝術公司出來之後,到新冠肺炎之前那段時間你在做什麼?
陳冠:那會兒我在家待了將近兩年半的時間。每天就是做飯,玩遊戲,看片,偶爾寫寫本子,感覺上還挺忙的。
程青松:回到這個電影,你還能記得你突然抓到這個創作靈感的時候是什麼情況嗎?
陳冠:那會兒疫情已經開始爆發了,我開車在高速公路上。我爲什麼會走高速?忘了。總之我把車停在路中間走了下來,視野範圍內沒有一輛車,一個人。感覺在家呆了兩三年的那種封閉狀態突然解封了,當時多少有些激動。哦,想起來了,因爲那會兒臨近過年,我是想去大點的超市儲備一些食物過冬,回到家後就寫了一個短片本子。後來疫情真的爆發了,整個中國甚至整個世界都在慢慢停下來。包括我那些很忙的朋友,他們手中的工作都取消了。當時我說,那我們就來拍個片吧!主要目的還是大家找個理由聚一聚。
程青松:《深空》起初是個什麼樣的短片?
陳冠:大概的構思是把一天24小時的時間量化,放到一個容器裡。在一個特殊時期,這種量化的線性時間突然空缺了。這種事情在平時的生活裡不會發生,比如因爲下雨等不可抗力的因素出不去,阻止了你將要做的某件事。但你馬上會用其他的事情,例如打麻將之類的來填補這一塊。
程青松:但是,不是停滯的狀態。
陳冠:總之就是你要把24塊填滿了才能算一天。但當時我想如果就空缺一塊,怎麼都填不滿,那一天就不存在,它不構成一天,所以這個人就會停滯下來,空虛掉。這個腦中的圖畫和當時我站在高速公路中間的感受,就是一個人融在灰灰的天空之下,我覺得特別特別搭。就是這樣一個意象,形成了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城市裡找事做的故事。
程青松:短片故事裡面就已經是有兩個人物了嗎?
陳冠:人物不止一個,主角只有一個。但其中有一個女孩的戲份還是不輕的。
程青松:什麼時候開始準備《深空》的拍攝?
陳冠:我們認爲過完年之後可能就會恢復正常。所以定的計劃就是要在過年之前這段時間拍了片子。最早之前我想自己演,因爲我覺得找不到演員。但是後來碰巧遇到了現在這個演員。
程青松:在哪兒碰到這個魏如光的呢?
陳冠:朋友推薦,他之前參與拍過一個法國朋友的片子。我們是通過視頻面試。當時我面試了好幾個演員,他是最後一個,他用大鼻孔對着我說話,印象很深,我都看不清楚他的臉。我記得問了他一個比較怪異的問題,問題我記不清楚了,但是問題的結尾是:你明白了嗎?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過程我忘了,結尾是一個女孩蹲在地上哭,他走過去把手搭在女孩的背上。他說:當我搭上去的那一瞬間我明白了。他就這麼回答的我。我們面試的時間特別短,大概三、五分鐘左右。當時心裡想的就是定下他,我覺得我們似乎可以繼續溝通,我讓他介紹一個女演員。因爲有男女關係的部分,我就不用去費那麼多時間排練了。這個女演員就是現在片子裡面的女主。
程青松:在你讓他推薦女演員鄧珂玉之前,就已經設計好關於女主和他之間的情感戲嗎?她給你留下什麼印象?
陳冠:記不得了,但肯定兩人之間是有情感關係的。在面試之前她給我們發了一個她參演的片子,攝影師在旁邊說,要是沒看就好了。但出於禮貌還是進行了已約好時間的面試,我出了一個題目,大概就是講她在一個小房子裡被隔離了半個月之久。因爲當時我和她是視頻面試,這個攝像頭就是用來監視她的,避免她偷跑出去玩。然後沒想到就這樣一個小故事,我們坐了差不多有近兩小時。什麼話也沒說,但是我們之間有一些溝通,視頻中她在我的臉上貼了一些閃光的貼紙,以及其他一些有的沒的事情。她的樣子慢慢在我眼前變得清晰,她身上有一個很特別的質地和別的女孩不一樣。我想要把這個感受到的東西展現出來,就開始爲她改劇本,把短片改成了長片。
程青松:當時你有長片的時間概念嗎?
陳冠:我沒有專門去想要多長,總之就是我知道影片需要哪些東西去表現她,怎麼把她融在故事裡。
程青松:之後疫情那麼嚴重,拍攝方便嗎?有遇到什麼困難?怎麼解決的?
陳冠:本來打算在重慶拍攝,最終選擇在湖南,就有這個原因。哪裡給到的幫助和便利更多,就去哪裡!這是我當時的座右銘。但是光有這個還不夠,還需要具備不去想的能力。有件事情就沒有考慮到,疫情原因,到處都停業關門了,設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最後是由朋友從北京自己公司裝一車設備開2000公里來湖南,不但人免費,聽製片說,設備也得免費,否則休想開過來。我就沒再打聽下去了,籌拍期間路過聽到他們在通電話,因爲當時聯繫到的人只有一個司機願意跑,就是車有點爛,於是就拋錨在路上了,我就裝作沒聽到,不知道,不去想。這也是讓這個片子能順利進行下來的關鍵能力。
程青松:在這個地方大概拍了多長時間?
陳冠:片子的拍攝一共是分了兩個部分,前面12天,補拍7天。
程青松:拍到第12天的時候,就決定要補拍了嗎?
陳冠:沒有。
程青松:後面補拍了一些什麼內容?
陳冠:基本都是空鏡和一場自慰的戲。在成片裡的呈現大約5分鐘,所以是12天拍了100分鐘7天拍了5分鐘。這麼算來,確實不應該慣着導演,市場化製片人中心制是有原因的。
程青松:影片拍完之後就去了平遙,這個緣分是怎麼結下來的?
陳冠:其實這個我不太清楚。拍完之後,製片就會帶着影片去報名電影節。
程青松:在平遙電影節,我們三個評委看了你的影片,都覺得這個片子非常驚豔。你會想過在17部影片當中拿到最佳嗎?拿到獎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陳冠:高興。
程青松:OK,自己也看到自己的一個成長和進步,在《深空》中人物呈現這麼自在的狀態,這麼釋放自己,影片中的自由讓我深受感動。我特別想了解劇組在拍攝過程中,這樣一個氛圍是怎麼形成的?你是怎麼做到讓演員呈現出這個狀態的?
陳冠:我沒有辦法客觀地評價自己,可能就是擅長。嗯……我覺得應該是工作方法,比如說在排練期間,今天我就是很想要演員感受到肢體的作用,於是我會讓他們放棄語言上的東西,他們就會開始搞些有的沒的的東西,我就在旁邊看。當時有一個肢體動作,他在牆上蹭,我覺得這個特別好,就會說出來,他們也感覺到我突然興奮了,這種溝通會慢慢同化我們對這個片子的認知。於是他們在後面的排練當中,他會潛移默化地借用他們自己的本能或者生活經歷,認知上面的、創造力的東西,往這上面靠。當然也會有其他方法,但總的來說不管是肢體、語言、還是行爲,如何建立起大家對影片的一個認知,是這部電影的工作方法及內容構成的基礎。
程青松:這次影片入圍威尼斯日,還作爲開幕片。即將有很多觀衆看到《深空》,你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
陳冠:我能想象把這個消息發到工作羣,大家一定都會用各種各樣的表情來表達他們高興的心情,讓原本特別安靜的工作羣熱鬧起來,我總會被這種情緒感染,興奮不已。
程青松:接下來,你有準備去威尼斯電影節的衣服嗎?
陳冠:嗯,好吧,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