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製造有缺陷的飛機」 吹哨者國會作證：高層要我閉嘴

任職波音多年的工程師薩利普16日在美國聯邦參議院委員會宣誓作證。（路透）

今年1月美國阿拉斯加航空一架波音737 Max 9客機發生內嵌式艙門高空噴飛的恐怖狀況，後續調查顯示艙門竟有螺栓不翼而飛，引發安全疑慮。美國飛安當局發現波音（Boeing）737 Max產品稽覈缺失多達33項，不久之後有一名吹哨者離奇身亡。波音一名工程師週三（17日）赴美國國會作證時直言，多年來他屢次提出安全疑慮，高層不僅漠視還要他「別誤事」噤聲。他認爲波音「製造有缺陷的飛機」，願意出面作證。波音原已難堪的名稱再受打擊。

綜合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財星》（Fortune）報導，美國聯邦參議院委員會週三針對波音公司舉行2場聽證會，其中一場針對波音的安全文化召開。關鍵證人之一、在波音擔任工程師超過30年的薩利普（Sam Salehpour）直言，幾年來他多次提出787、777機型的安全問題警告，他願意拿自身專業擔保，卻屢遭高層忽視，「老實說，他們要我閉嘴」。

薩利普說，他連續3年內多次試圖向安全問題部門人員提出警告，甚至把備忘錄送到787工程資深處長史塔克頓（Mark Stockton）、波音副總裁法爾（Lisa Fahl）的桌上，高層不正視反而要他閉嘴，這是波音內部以生產力與利潤爲名、漠視安全疑慮的主流趨勢一環。

薩利普的證詞提及主管威脅之語：「我的老闆說，『要是開會時有人提起你講的事情，我會要了他的命。』針對安全問題發言卻受到威脅，這根本不叫安全文化。」他找主管提出意見，主管卻阻止他做紀錄或發送訊息，「品管經理要你別把某個專業問題發給專家，這舉動讓人擔心」。

薩利普指出，任職品管工程師期間目睹了可能危害乘客安全的劣質作業。飛機面板間隙未用墊片或填充物適當填補，容易落入碎片，這些縫隙的產生並非出於正常方式組裝，而是「過大外力」取巧手段加壓密合所造成，零件承受壓力後恐致長期損壞：「我的確看到有人爲了讓零組墊片對齊平整而在上面跳來跳去，我稱之爲『泰山作用』。」

零組件以粗糙手法不當施壓，薩利普以迴紋針比喻，扭來折去次數夠多，最終就會斷裂。這些縫隙大小超過千分之5英吋的上限，波音稍早稱這只是細如1根頭髮或2張紙的間隙。薩利普說，「在3萬5000呎高空，細如人類髮絲的縫隙可能關乎生死」。

薩利普描述，安檢文件顯示他所見不假，波音檢查了28架787飛機，機身98.7%出現規格標準以外的裂痕，公司「實際上生產的是有缺陷的飛機」。他多次示警之後，頂頭上司開始不讓他參加會議，後來把他從787部門調往777部門。

薩利普在聽證會作證時忍不住流淚。（美聯社）

薩利普的律師加入吹哨者保護計劃，這才保住他在波音的飯碗，但他的工作與生活就此陷入惡夢，主管常打電話罵他，有一回罵了40分鐘之久；他在電郵月曆的醫師約診甚至遭到取消；他在車子新安裝的輪胎髮現一根釘子，修車廠表示不像是一般行車過程刺入，而是有人故意爲之，然而薩利普沒有證據。此事導致他常夢見自己遭人刺傷，夜不成眠，至今持續接受諮商，「這就是我身處的煉獄」。

聽證會由參院國土安全暨政府事務委員會主持，召集人是康乃狄克州民主黨籍聯邦參議員布魯門塔（Richard Blumenthal），兩黨參議員聽了證詞都憂心忡忡。週三只是一系列聽證會的開場，當天出席證人除了薩利普，還有美國聯邦航空總署（FAA）人員，他們明確指出，倘若波音把員工對於飛機品質的疑慮聽進去，許多安全疏失可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