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佰》:最動人的力量是真實

很少見到在沒有主創現身的放映場次,觀衆會爲一部影片主動鼓掌,顯然《八佰》做到了。等待字幕全部放完,影廳的燈亮起,觀衆才起身,這就是看電影的儀式感,也是這麼長時間來大家如此期盼進入影院的緣由所在——因爲光影的感染力,也因爲作品本身的感染力。

《八佰》講述的是發生在1937年淞滬會戰中“八百壯士堅守四行倉庫”的故事,在歷史書中早有提及,只是在大銀幕上還是第一次全面展現。作爲一部戰爭片,它所要解決的和所要展現的,首先是真實性問題。只有在真實的範疇裡,我們纔會看到歷史的樣貌,看到戰爭的殘酷,看到英雄的偉大。

一是戰壕真實。這方面國產片已經與世界接軌,現代戰爭片主要是反映在具體的戰鬥中,雙方如何交鋒,戰士如何參與戰鬥,包括衝擊、掩護、陣型等,都要接近真實的戰爭狀態。《八佰》的着力點就在參與戰鬥的人身上,整部影片以戰鬥場景的變化和轉換爲主體:從開頭的伏擊,到之後的窗外阻擊,到房頂的護旗出擊,再到最後的過橋衝擊,以不同的戰鬥形態,呈現了戰爭的殘酷本質。

在戰鬥中,除了戰法的設置、武器的比拼外,更重要的是精氣神,這是最能抓人的東西。《八佰》中,在阻擊戰的關鍵時刻,戰士把手榴彈綁在腰上,排着隊從窗口縱身跳下,以血肉之軀炸燬敵軍的鋼鐵裝備。這種犧牲精神,就是真實的戰鬥環境對人的血性的刺激。

二是人性真實。影片從一開始就塑造了幾個無意中被捲入戰爭的小人物,他們的心理特質,尤其是對死亡的極度恐懼,代表了最普遍的人性。幾個人面對危險的心態不一,有的想回家鄉種地、有的想報答母親、有的就想摸一下女人的胸,有貪慾,也有情慾,都是真實情感的流露。最後他們也都實現了心理的轉變,從容赴死,又體現了人性本善的一面。

而一河之隔的租借區,燈紅酒綠,衆人圍觀看戲,也是另一種人性真實,是這場戰爭之所以失敗的緣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是他們自認爲的“事不關己”,當這種意識被衝破,發現了“國破家何在”的道理,又會得到警醒,加入到戰鬥者行列。

三是影像真實。《八佰》中對四行倉庫的還原,對十里洋場生活場景的還原,都是力爭讓現代的人進入到歷史時空中,體會那時的環境和人的關係。包括人物的穿着、化妝、所用的武器、片場的道具等,越是真實的細節,越能經受住觀影的考驗。

同時,演員的表演也是影像真實的關鍵要素,杜淳的謝團長,沉穩老練,憂鬱中透着剛毅;王千源的老兵油子,貌不驚人,卻粗中有細;張譯的老算盤,滑稽怪誕,處處鮮活……都給人印象深刻,他們操着各自地域的方言,進入到了各自的角色中。

當然,如果電影全爲了真實,那就成資料片了,作爲商業鉅製,浪漫性也很重要。《八佰》的亮點是那匹貫穿始終的白馬,象徵了將士們偉岸純潔的精神。白馬,曾馱着孤膽英雄趙子龍衝入敵陣,也載着當下的民族繼續前行。而感染力,就蘊藏在浪漫情懷中,並轉化成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