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0年,帝國龍虎榜

寇準19歲時,已經是遠近聞名的青年學者。他的父親在五代僅當過掌管文書的小官,因此,年少才高的寇準成了全家的希望。

熱心腸的老鄉聽說寇準將要進京趕考,對他說:“我聽說當今聖上(指宋太宗)在殿試時經常罷去年紀小的考生,你要不要虛報歲數,多寫幾歲?”

寇準不同意,回答道:“我一如既往地努力進取就好,豈能欺君?”

到了京城,寇準得到皇帝賞識,一舉考中進士,名列探花。

這一年,是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980年)。

除了寇準,同榜進士還有蘇易簡、李沆、向敏中、王旦等日後的宰執大臣,以及張詠、晁迥、謝泌等衆多名臣,時人謂之“龍虎榜”(《東原錄》)。

在宋太宗文治興盛的背景下,天才成羣結隊而來。與此同時,科舉制度也在發生變革,無數士人的命運由此改變。

▲寇準畫像。圖源:網絡

宋太宗生在軍人家庭,但自小就是文藝青年,通音律,善飛白書,喜詩詞,當上皇帝后有事沒事就給大臣賜詩,史書稱其“工文業,多藝能”,堪稱宋朝第一位文人皇帝。

他繼承其兄宋太祖確立的重文抑武政策,善待天下文人,修建集賢、昭文、史館三館,並蒐集圖書,命學者編修《太平御覽》、《太平廣記》、《文苑英華》等大型類書。

書編完後,宋太宗親自審閱,每天讀幾卷,樂此不疲。

手下人見皇帝學習如此“內卷”,擔心他視力下降,甚至讀壞了身體,就勸說道:“官家讀書是好事,可是天天如此,一定會十分疲勞呀。”

可是,宋太宗說:“朕就是喜歡讀書,讀起書來精神倍兒棒,開卷有益,時間也不至於被浪費啊!”

宋太宗爲文化事業做出的貢獻,僅僅是表面工程,他對宋代士人最大的影響,是擴大了科舉考試的規模。

北宋初年,科舉制度因襲唐制,主要分貢舉、制舉和童子舉三種,其中以貢舉的制度最爲完善。

宋初的貢舉分爲進士、五經、三史、三傳等科,應試者需經過解試、省試、殿試三級考試,考中後才能被授予官職,進入仕途,這其中又以進士科晉升最快,地位最高。

因而,宋朝有句話:“國家用人之法,非進士及第者不得美官。”有學者做過統計,北宋九朝的宰相中,進士出身的人數約佔八成。

既然進士科是士人重要的晉升渠道,那多錄取一些考生,不就多多益善嗎?事實上,宋朝開國,百廢待興,就連科舉取士也得不到保障。

宋太祖在位16年,幾乎每年都舉行科舉考試,但總共取進士不到二百人。

到了宋太宗時期,他在位21年間共行科舉八次,錄取進士的人數卻飆升到了1487人(據何忠禮《宋史選舉志補正》),數量是宋太祖時期的數倍。

因此,宋代文人洪邁在《容齋續筆》中寫道:“國朝科舉取士,自太平興國以來,恩典始重。”

▲宋太宗畫像。圖源:網絡

太平興國,是宋太宗的第一個年號。

宋太宗在武功上雖然略有遜色,但政治眼光非常敏銳。繼位第二年,他就下令擴大取士,選拔文化知識精英充實朝堂,填補宋初官吏的大量空缺。

爲此,宋太宗對侍臣們說:“朕欲在科場中求得才德出衆的人才,不敢奢望十得其五,就是隻得天下人才之一二,亦可使國家安定清平。”

在重文抑武的政治背景下,宋太宗擴大取士,可以使文官迅速取代武將行使地方職權。

另一方面,也可培植親信。

作爲宋太祖趙匡胤的弟弟,宋太宗在燭影斧聲的千古之謎中繼承皇位,太祖死因成謎,皇室中還有其他繼承人選,朝中難免有些不和諧音。

爲了打壓太祖朝的大臣,宋太宗以科舉取士拉攏文人,併火速提拔自己的心腹。

在寇準考中進士的太平興國五年“龍虎榜”之前,有太平興國二年“龍飛榜”。

太平興國二年(977年)的狀元呂蒙正是宋太宗即位後的第一位狀元,他曾三次登上相位,從考取進士到取得宰執之位,只用了6年時間,而他的同年中有7人官至宰相。反觀宋太祖年間考中的進士,沒有一個在宋太宗時期當過宰相,待遇遠不及太宗朝進士。

臣事君以忠,是儒家士子侍奉君主的行爲準則。宋太宗親自主持殿試,便是對新科進士樹立權威。

正所謂“報言新進士,知舉是官家”,每次殿試後,宋太宗都要對進士親賜綠袍、賜靴笏、賜宴,他要讀書人知道,考中進士是因爲皇帝的栽培。步入朝堂的士子從此成爲“天子門生”,對宋太宗感恩戴德,也深得皇帝的信任。

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進士科共錄取122人(一說119人),比宋太祖取士人數最多的一次還要多三倍。

但是,身爲專制君主,宋太宗再怎麼寵信士人,也不會讓他們侵奪皇權。太平興國五年進士不僅是宋太宗推崇文治的受益者,也是這項制度的完善者。

名列太平興國五年”龍虎榜“的大臣謝泌以善於進諫著稱。

宋太宗要在軍國事務上進行改革時,就是採納謝泌的建議:“凡政事送中書,機事送樞密院,財貨送三司,覆奏而後行。”

這是對宋朝二府三司制的闡釋。如此一來,政出多門,宰相只保留行政權,軍政歸樞密院,財政歸三司,從制度上規定了三大部門的職責,確保行政、軍事和財政維持一種相互制衡的態勢,從而防止大臣擅權,以加強皇權。

宋太宗對科舉制進行改革,又採用了太平興國五年狀元蘇易簡的建議。

蘇易簡連續多年主持貢舉,擔任主考官,上書建議採用“鎖院”制。

據他的設計,每場考試的考官分正、副多人,全都是臨時委派,以便互相監察。參加科試的考官、醫官及後勤保障人員在接到任命之後,需立即前往貢院或其他考試場所。在與外界隔絕的狀態下,按照各自的崗位職責開展工作。待到放榜後,他們纔能有序解禁出院,從而保證科舉考試的公正,杜絕請託之弊。後來,“鎖院”成爲常制。

狀元郎蘇易簡,年逾弱冠便以考場上的三千餘言打動宋太宗。宋太宗得知蘇易簡來自梓州銅山(今四川中江),稱讚其才華遠在山東士子之上,將他欽點爲狀元。蘇易簡年紀輕輕入翰林任職後,參與編修三大類書之一的《文苑英華》,宋太宗視他如賓朋,常賜酒宴飲於宮中。

有一次,宋太宗對他說:“君臣千載逢。”

蘇易簡應聲答道:“忠孝一生心。”

蘇易簡憑藉出衆的文學才能得到宋太宗器重,成爲銅山蘇氏家族(點擊閱讀)興盛的奠基人物,就連蘇易簡的母親薛太夫人也得到宋太宗的禮遇。

宋太宗提拔蘇易簡爲參知政事(輔助宰相處理政務,宋初時相當於副宰相)後,特意召見薛太夫人,賜以寶冠霞帔,與老夫人拉家常,問她如何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孩子。

薛太夫人答道:“幼則束以禮讓,長則教以詩書。”

宋太宗與蘇母一番長談後,對左右感慨道:“這是當今的孟母啊!非此母,不生此子矣!”

但蘇易簡有個壞習慣,他嗜酒如命,世人皆知。宋太宗寫了兩首詩給他,勸他戒酒,還要他當着其老孃的面吟讀。

蘇易簡從此再也不敢在公衆場合飲酒,可後來還是因飲酒生病,於至道二年(996年)不幸身亡。可見蘇易簡被皇帝教訓後,只是不敢在人前喝酒,私下還是照喝不誤。

宋太宗聽聞這位狀元英年早逝,不禁嘆息:“小蘇竟然因爲杯中物丟了性命,實在太可惜了!”

▲蘇易簡畫像。圖源:網絡

太平興國五年龍虎榜中,入宰輔者6人。其中,李沆進士題名在蘇易簡之下,卻因爲先於蘇易簡兩年爲參知政事,讓蘇易簡大爲不滿。

宋太宗只好安慰蘇易簡,說:“朕欲整飭舊制度,本來想用卿爲宰相,然而這個活不好乾啊,讓你暫且繼續培養名望,我先任命老李,以後就輪到你,你不要不服氣啊!”

李沆不是省油的燈,他也是一位德才兼備的大臣,爲人沉默寡言,在政治上穩重踏實。

宋太宗之子宋真宗在位時,有意立出身卑微的劉娥爲貴妃,事先派遣內使拿着自己的手札去見時任宰相的李沆。李沆在太宗朝曾爲太子賓客,當過宋真宗的老師。

可李沆看到宋真宗的手札,當即燒燬,並對使者說:“回去就說李沆以爲不可。”李沆不願捲入後宮紛爭,也不想一味順從宋真宗,他有自己的原則。

李沆雖然貴爲宰執,但爲官清廉,居住的府第並不寬敞,門前僅能容納一匹馬,還有“頹垣壞壁”的景象,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個貧苦人家的舊房。

家人勸李沆籌集資金,修繕舊宅,李沆卻說:“我食朝廷厚祿,不時還有意外的賞賜,可用以修理住宅。只是想起佛家內典中說這個世界是有缺陷的,安得圓滿如意、稱心滿足?現在買新的住宅,須一年修繕好,但人一生早晚都沒法保全,又怎麼能長久居住呢?鳥在林中樹枝上做個窩,姑且可滿足,爲何還要建造這些華麗的房屋呢?”

李沆不僅堅守道德底線,還擁有強烈的憂患意識。

宋真宗繼位之初,李沆時常上報“四方水旱盜賊”之事。李沆的同年王旦時任參知政事,認爲這些都是細碎小事,只需分派有關部門解決就行,沒必要面奏皇帝。

李沆卻說:“官家生於深宮,應當使他知道民間疾苦,不然他血氣方剛,流連於聲色犬馬,那麼動土木、興甲兵、大行祭祀等事就會發生。我年老了,可能看不到這些,這是你參知政事將來的憂慮。”

作爲宋真宗老師的李沆,經常勸諫宋真宗,告誡他君主如果不知曉天下憂患,自以爲太平盛世已至,就會產生驕恣之心。

有一年元宵節,宋真宗與羣臣一同登高樓觀燈,只見人羣熙熙攘攘,花燈琳琅滿目,遂與大臣同慶太平,在場衆臣都歌功頌德,唯獨李沆默不作聲。

第二天,王旦問其原因。李沆說:“‘太平’二字,有時不過是阿諛奉承者的說法,如今官家以此來誇耀,那忠誠耿介之士要如何進言?既然說太平盛世已至,那接下來就是要爲求祥瑞、封禪等事大興土木、耗費民力了。”

李沆去世後,宋真宗果然大興天書、封禪之事,耗費大量人力財力。王旦想起李沆當初的預知,不禁嘆息道:“李文靖(李沆諡號)真是聖人啊!”

▲李沆畫像。圖源:網絡

宋太宗擴大科舉規模,用文人治國。

這些讀書人熟讀儒家經典,以廉、正、儉、謙等道德要求自我約束、自我節制。

他們因心憂天下而廉潔愛民,因修養德行而寬厚仁恕,因崇尚氣節而忠君愛國。

他們步入仕途,不是爲了悶聲發大財,而是將仕宦生涯當作一種道德實踐,以實現報國理想。

李沆的同年王旦,同樣以節用律己著稱。宋真宗聽說他的宅第太過簡陋,要撥款爲其修繕,但王旦總是推辭,以“先人舊廬”爲理由懇請不要動工,他的衣服也一向樸素,每次親朋好友要贈送他華麗的服飾,他都拒而不受。

有一年,宋真宗發現王旦的女婿蘇耆(蘇易簡之子)舉進士不第,問起此事,王旦挺身站立,一言不發。

事後,同僚對王旦說:“相公爲女婿多說一句,蘇耆就有望考中進士啦!”

王旦說:“皇帝親自主持殿試,選拔天下之士,是表示公正。我身爲宰相,如果在皇帝和士人的面前自薦親屬,豈不是失禮嗎?”

王旦生平不置辦田宅,不願意後世子孫爲了爭奪田宅而陷入不義之地。他病重時,還不忘告訴子孫:“我家盛名清德,應致力於儉樸,保守門風,不得太奢侈,不要因爲實行厚葬而把黃金財寶放入棺柩中。”

▲王旦畫像。圖源:網絡

太平興國五年進士中,家世可考的有三十餘人。這些精英分子有的出自官宦之家,從小就有良好的家教,還有18人爲寒素出身,自幼家境平凡,經濟拮据,卻靠科舉逆襲,相當勵志。

這些寒門子弟深諳民間疾苦,中舉之後大都沒有在官場上迷失自我,反而一身正氣、爲官清廉,這其中的優秀典範,有太平興國五年進士張詠。

張詠家世貧寒,讀書較晚,卻十分刻苦,常常借別人的書籍閱讀,手抄下來,每次讀到好文章就靠着庭樹枯枝閉目背誦,沒完成就不吃飯睡覺。他入仕後,成爲有名的廉吏。

張詠的門生看到他的居室,說真是不如和尚的禪室。張詠告訴他:“吾不爲輕肥爲官以至此。”

輕肥,即輕裘肥馬之意,指代達官貴人的驕奢淫逸。

張詠不求“輕肥”,而是嚴格整頓地方吏治。

張詠有個“一錢誅吏”的故事。他早年爲縣令時,有個小吏從庫房裡偷了一枚錢幣,被張詠發現,下令杖責。

小吏死到臨頭還嘴硬,說:“我拿一枚錢幣就杖責我?你打我可以,總不能斬我吧!”

張詠拿過筆,宣判道:“一日一錢,千日千錢,繩鋸木斷,水滴石穿。”隨後將這名庫吏斬首示衆,整個縣的風氣從此好轉。

蘇易簡曾舉薦同年張詠知益州。當時,川蜀因宋初實行苛政而發生動亂。上級安排張詠到益州爲官,特意囑咐他:“西川亂後,民不聊生,卿往,當以便宜從事。”

張詠到達蜀地後,寬厚愛民。他降低鹽價,使人民買得起鹽;對地方官的專橫,也斷然加以制止;對掠奪民財的士兵,進行嚴厲的懲治……他在成都數年,採取了柔性治理手段,被稱爲“有惠政”。

到了宋仁宗時,時人將張詠與趙普、寇準並列,特別稱讚其道德品行與治理地方之功:“自宋興以來且百年,言治者甚衆,其直己以事上,盡心以撫下,生有榮名,死有遺愛者,尚書(張詠官至禮部尚書)殆無與並焉。”

雖說士人多以清廉雅正爲道德約束,但太平興國五年進士中出了個異類。

此人就是前文說到的寇準。

張詠在成都爲官時,聽說同年寇準當上了宰相,對自己的下屬說:“寇公是個奇才,可惜學問上還有待精進。”後來,寇準出使陝州,恰好與罷職歸來的張詠相遇,特意設宴款待。

二人即將告別時,寇準送張詠到城外,問他說:“你有什麼要教我的?”

張詠說:“《霍光傳》不可不讀。”

寇準一時沒聽懂張詠的意思,回去後取書來讀,看到“不學無術”四個字時,恍然大悟,笑着說:“張公這是在說我。”

▲張詠畫像。圖源:網絡

寇準的性格與張詠截然不同。

寇準少年即得富貴,“性豪奢”,每次外出爲官,必定大張旗鼓,與他人宴飲常至三十盞,喜歡命舞女二十四人表演《拓枝舞》,每舞一曲,就連飲數盞酒,由於夜宴玩得太嗨,寢室“燃燭達旦”。

這樣一個同榜進士中的異類,卻憑藉才能與功績名聞天下。

宋太宗在世時,寇準已表現出非凡的才氣。每次在殿上奏陳政事,跟宋太宗言語不合,太宗發怒,要起身回宮,寇準就拉住他的衣服,讓他聽完再走。

長久以來,宋太宗非但沒有反感,反而說:“朕得到寇準,就像唐太宗得到魏徵一樣。”

宋真宗時,寇準在澶淵之役中立下大功。

景德元年(1004年),契丹派兵南下攻宋。面對強敵,朝中大臣有的勸宋真宗到金陵避禍,有的請他效仿唐朝皇帝南下幸蜀。

正當宋真宗猶豫不決時,寇準堅決請宋真宗御駕親征。寇準勸諫道:“誰爲皇帝籌劃南下,此罪當斬。現在胡虜侵擾中原,陛下應當率領軍隊,前往禦敵,以衛社稷,豈可拋棄宗廟,南下避難,遠遁楚、蜀之地?況且以今日的形勢,鑾駕後退半步,必將四方瓦解,萬衆雲散,胡虜乘勢進攻,楚、蜀還保得住嗎?”

宋真宗聽從寇準的主張,親自帶兵與契丹決戰於澶淵,最終簽訂合約,以給予契丹歲幣的方式贏得了北部邊境的相對和平。因此,宋人評價道:“若無寇準,則天下分裂久矣。”

不過,寇準豪爽剛直的個性還是給他帶來了危機。

澶淵之盟後,宋真宗厚待寇準,朝中有個叫王欽若的大臣十分嫉妒,於是進言道:“澶淵之役,陛下不以爲恥,還認爲寇準對社稷有功。但這種城下之盟,即便是春秋時期的小國也會感到羞恥,如今我們以萬乘之國訂立澶淵之盟,更是一種恥辱啊!”

王欽若說:“陛下聽說過賭博嗎?錢快輸光了,賭徒就把剩下的錢一次押上,這叫孤注。陛下當時就是寇準的孤注啊,要是那一仗打輸了,陛下還能保全性命嗎?”這是誣陷寇準不忠不義。

從此,宋真宗與寇準關係微妙。由於君主的猜忌,寇準晚年多次被貶,後來在與丁謂的爭權中落敗,被貶到雷州半島。

人生的最後時刻,62歲的寇準在流放地想起宋太宗當年賞賜他的通天犀帶,於是命人前去京城取來。使者返回後,寇準沐浴更衣,身着朝服,束上犀帶,北面而拜,隨後擺設臥具,躺在牀上不久後去世。

這位太平興國五年”龍虎榜“的奇才,最終還是以忠臣的身份逝去。

此後,科舉的榮光灑在大宋疆土之上。隨着科舉規模擴大,學而優則仕成爲讀書人首要的精神追求,一如“縱百萬虎狼于山林而飢渴之”。

宋朝善待士人,士人也萌生“以天下爲己任”“共治天下”的意識,科考改變命運的觀念日益深入人心。

科舉考試爲宋朝輸送了大量優秀人才。太平興國五年“龍虎榜”的七十多年後,又有所謂宋仁宗嘉祐二年(1057年)“龍虎榜”(點擊閱讀),那年考中進士的,有名列唐宋八大家的蘇軾、蘇轍、曾鞏,宋明理學的引路人張載、程顥,以及王安石變法的核心干將呂惠卿、曾布、章惇等。

文風昌盛之際,天才總是成羣而來。

參考文獻:

[宋]錢若水修,範學輝 校注:《宋太宗皇帝實錄校注》,中華書局,2012年

[宋]李燾:《續資治通鑑長編》,中華書局,2004年

[元]馬端臨:《文獻通考》,中華書局,2006年

[元]脫脫等:《宋史》,中華書局,1985年

[清]徐鬆 輯:《宋會要輯稿》,中華書局,1957年

張希清:《中國科舉制度通史:宋代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

張其凡:《宋太宗: 陰影下的帝王》,廣東人民出版社,2022年

徐紅:《北宋太平興國五年進士研究 ——以精英分子爲中心》,山東大學博士論文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