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個爸爸在濟南直播跳舞,突然爆火!背後真相太催淚

來源:濟南時報

自今年10月19日起,晚上7點10分,在與山東第一醫科大學附屬腫瘤醫院一路之隔的濟南市槐蔭區臘山街道河頭王村,一處平房內會準時傳出動感的音樂。

推門而入,略顯逼仄的房間內是5名中年男子,對着鏡頭,動作稍顯笨拙的正賣力起舞——“五個小超人的爸爸”,是他們取的賬號名。

他們分別來自雲南曲靖、貴州畢節和雲南昭通,年齡最大的40歲,最小的30歲,他們的孩子都患有被稱爲“兒童癌症之王”的神經母細胞瘤。爲給孩子籌措治療費,他們開啓了直播之路。

在直播間,跳舞的爸爸們

鏡頭裡,他們是喊着“麻煩大家點點關注”“謝謝大家”的跳舞主播。鏡頭外,他們是子恆爸爸、軒軒爸爸、媛媛爸爸、小凡爸爸、攸攸爸爸。5個孩子,全都患有被稱爲“兒童癌症之王”的神經母細胞瘤。其中,最小的子恆4歲,最大的軒軒7歲。

直播的場地定在了小凡家。因爲在他家租住的平房內,有一個狹小的院子,把院子的上方蓋住,院子能變成廚房和洗漱間,就可以勉強騰出一間空房。十多平方米的房間內,一盞燈,一個手機支架,一臺投屏器,這是他們直播的全部裝備。

膝蓋上纏上護膝,腳踝處綁上繃帶,每次開播前,5位爸爸都要做些準備。打開手機,調到直播界面,從開播到結束,至少要5個小時,5個小時內,幾個動作重複地跳,不停地跳。子恆爸爸說,他們不敢停下來,“只有不停地跳,纔會有人氣,一停下來就沒人氣了。最累的時候真的能跳吐了,有時候跳着跳着眼淚就控制不住,但是我們多跳一會兒,我的孩子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軒軒爸爸說,開始直播跳舞前,他們連用手機拍照都很少,“啥才藝都沒有,兩個動作就練了一個月,粉絲們說視覺疲勞了,要不要練個新舞。我們5個大老爺們,實在是不會啊……”

子恆爸爸是5人中年紀最大的,他今年40歲。每次直播,都由他負責跟屏幕前的粉絲們互動“謝謝大家”“麻煩大家點點關注”……他一遍一遍對着鏡頭重複着。在子恆生病前,他是貨車司機,常年久坐讓他的身材看起來有些臃腫,但自從在直播間開始跳舞之後“肚子下去了,身上的肉都緊實了。”他開玩笑道。

玩笑背後,是他與另外4位爸爸難以言說的痛。

有的孩子治療花費近百萬元

子恆爸爸、軒軒爸爸、媛媛爸爸、小凡爸爸、攸攸爸爸,他們分別從雲南和貴州帶孩子來到濟南求醫,在陪伴孩子治療之餘,5位爸爸跑過外賣,去工地打過零工,但是由於孩子隨時隨地都需要人,工作不得不斷斷續續進行。

媽媽們24小時陪着孩子,爸爸們想方設法賺錢,5個家庭都是如此分工。“孩子必須有一個人24小時盯着,不管住不住院。”子恆爸爸說,孩子們最怕感染,“一感染,上萬塊錢就沒了。”

異鄉求醫、沒有固定收入,負債是他們的共性。隨時供不上的治療費也是他們共同面對的難題。

據不完全統計,5個孩子的花費在20萬元到近百萬元不等。

子恆爸爸回到家抱起子恆

5人中年紀最小的是攸攸爸爸,他出生於1994年,來自貴州畢節。攸攸生病之前,攸攸爸爸是一名理髮師,用他的話說,雖然賺得不多,但剛好能養活一家老小。

攸攸是5個孩子中在治療時間最久的。攸攸爸爸說,他跑過外賣,在工地上做過臨時工,但是孩子需要治療時,必須立馬停止工作,因此他沒能有一份長久的工作。“已經借遍了親朋好友,我父母把家裡養的牛羊都賣了,還是支撐不了攸攸的治療費。”他垂下頭,使勁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但是攸攸的治療過程很順利,我沒想過放棄。”他又擡頭說道。

說起攸攸的治療路,他再次紅了眼眶,“去年春節,沒錢回老家過年,攸攸又面臨着移植,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就帶着老婆孩子在泉城廣場上舉了求助的牌子……”

取名“五個小超人的爸爸”

孩子們都是同樣的病,5個家庭有3個來自雲南,兩個來自貴州,說着同樣的家鄉話,5個爸爸便經常一起討論孩子們的病情,久而久之,如何賺錢也成了他們討論的話題之一。

因爲不能長時間從事一份工作,孩子們的治療費又迫在眉睫,孩子爸爸們便想試試通過網絡直播的形式籌措治療費。於是,他們在短視頻平臺註冊了賬號,取名“五個小超人的爸爸”,簡介裡寫道“我們是五個神母(神經母細胞瘤)家庭,正在爲五個小超人抱團打怪獸”。

幸運的是,開播伊始,他們就遇上一位粉絲較多的主播,該主播在得知他們的故事後,將他們的直播鏈接分享到了自己的粉絲羣,當天,觀看直播的人數有2000餘人。

截至目前,賬號“五個小超人的爸爸”已有粉絲29萬,部分直播比較火爆。

對於直播的收入,他們也並未避諱。“晚上賣貨和跳舞的收入能有1000塊錢左右,平均到每個人手裡能有200多塊錢。”每晚200餘元的收入,對於每個孩子的治療費而言依然是杯水車薪。

直播間人數最多的一次是11月5日晚。據子恆爸爸回憶,當晚跳舞的直播間被一位擁有千萬粉絲的頭部主播關注到,該主播帶着自己的品牌方,去他們的直播間刷禮物。“那天晚上直播間人最多,有8萬多人。”

7歲的軒軒是5個孩子中年齡最大的,對於父親晚上的直播工作,他是知道的。“爸爸,我看到你在那跳了,都是汗,你累不累爸爸”。而子恆和媛媛則負責拿着手機給爸爸們點贊。

媛媛爸爸陪媛媛玩耍

“爸爸,我又長大了一天”

“醫生說,如果不治療,只有10%到15%的存活希望,要是做手術,再化療放療、移植等,存活希望能提高到30%,如果做免疫治療,存活希望能提高到60%~70%,要是再吃着靶向藥,存活希望能到80%……”孩子們的治療方案,爸爸們瞭然於心。

但多數孩子的治療,都止步於免疫治療“每次免疫治療費用在30萬元左右,比如軒軒,所有治療流程都走完了,就等錢做免疫治療了。”子恆爸爸說,現在孩子們都在等着用錢,其中只有一個孩子正在進行免疫治療,一個孩子正在準備移植,另外3個孩子則正在籌錢準備進行免疫治療。

而靶向藥的價格也讓父親們望而卻步。“那個藥11.5萬元一瓶,一瓶能吃28天,是防止復發的。只要開始吃,就要連續吃兩年,但是我們都吃不起,也都沒見過這個藥是什麼樣。”說到靶向藥,一直沉默的小凡爸爸擡起了頭,他說他算過一筆賬,“兩年的靶向藥價格在500萬元左右,想都不敢想的。”他又深深地埋下了頭。

“爸爸,我又長大了一天。”這是4歲的子恆每天醒來的第一句話。

(新黃河客戶端記者梅寒 攝影:王汗冰)